隻是看到如此詭異的占卜方式,江玉心中反而覺得,那道白光似乎並不是在保護其中的林兌,反而更像是露出了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吞噬他一般。“噗!”然而就在他焦急等待卜算的結果時,突然,骨陣中間的林兌不知為何原因,渾身如篩糠般抖動起來,一口鮮血直接吐到那些白骨上。不過骨籌上的一抹嫣紅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似乎是被吸收到裡麵了。而這些吸收了血液的骨頭,原本所發出的白色靈光,此刻裡麵也夾雜著幾絲不一樣的顏色。隨著這般變化過後,林兌也睜開了眼睛,但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正常人的眼睛,而是漆黑一片。看著他那深邃而不見底部的目光,江玉的心神在不知不覺中竟然也失陷到其中。不過就在被完全吞噬前,這場詭異的卜算終於是結束了,原本那雙不正常的眼睛此刻也恢複成本來的清明之色。可就在事情一切順利進行的時候,“嘎啦”聲卻在房間裡此起彼伏的響起,竟是周圍那些骨籌一根根斷裂開來,無一幸免。而處於它們正中心的林兌,似乎也遭受到了某種可怕的反噬,除了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等紛紛滲出鮮血。“林道友!”看見如此情況,江玉也顧不得心中的怨氣,想趕緊上前把他給扶住。甚至想得是,如果對方傷勢嚴重的話,拿出枯木回春符為他醫治也不是不可以。“你彆過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副風輕雲淡表情的林兌,現在看到朝自己走過來的江玉,好像見到了什麼讓他驚恐的存在。甚至顧不得身上的傷勢,也要在地上爬行,隻為遠離越來越近的江玉。“我不過去!”林兌在卜算的過程中恐怕是看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如此害怕。隻是不知道他害怕是自己還是彆的什麼存在。江玉雖然很想知道答案,可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儘量不去施加刺激,希望他自己能緩過來。“呼!”這時,從林兌七竅裡流出的鮮血終於得到了緩解,而他本人也逐漸認識到,這是在現實當中。而且麵前的江玉也還隻是個練氣四層的散修,而不是卜算中他所看到的,把自己殘忍殺害的魔頭。“道友可好些了?”江玉不知道他內心中的想法,此刻隻是關切地詢問道。但聽到對方的關心後,林兌卻沒有馬上回答,眼神裡反而閃爍不定。甚至在他那複雜的目光中,江玉不知為何,竟然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跟李二牛,以及遇到的那些不懷好意的修士一樣,分明是對他的殺意。不過沒等他來得及多想,林兌又重新恢複了先前那鎮定自若的表情,開口說道:“江道友,卜算中我看到了一些畫麵,不過想弄懂其中的意思,還需要點時間去思考。不如你先休息一二,明天我再告訴你結果。”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殺死對方的衝動,林兌最終還是沒有動手,而是讓他先離開房間。雖然心中還存在著疑慮,但練氣四層的江玉麵對這些練氣巔峰的修士,又有什麼底氣去質疑他們,隻能告辭離開。“卜算彆人,沒想到卻算到了自己的死期。江玉,你難道就是師傅說的,五十裡麵唯一的變數嗎?”看著四周破碎的骨籌,以及因為試探天機而變得殘破不堪的識海,他想起那瘋子師傅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輪回皆在四九中,唯有仙能逆天行。”天道之下,皆受輪回之苦,唯有仙才能夠與之同存。離開房間的江玉,原本還擔心在彎彎曲曲的山洞裡找不到方向。可剛一出門,就發現那位姓任的道友正守在外麵,專門等候著自己。“江道友,在下任鵬,也是中州散修,幸會幸會!”雖然任鵬一回到山洞就消失不見了,可沒想到最後等自己竟然是他,這讓江玉有些意外。不過麵對這位練氣巔峰修士的客氣,他自然不會拿大,也抱拳說道:“幸會!不知道友在這是...”“哦,我是來帶道友去休息的,這裡地形不但錯綜複雜,而且一些重要地方還放置了機關,走錯路的話,很有可能會永遠留在這裡。”任鵬沒有明說是受誰的指使,但山洞唯一能驅使這些散修的,除了房間裡的那位外,應該也沒有彆人了。隻是讓江玉疑惑的是,林兌才剛跟自己說完休息的事,任鵬就趕到了門口。除非他一直就在門外,不然就是這山洞中的陣法還有隔空傳送的能力。“道友想得周到。”心中疑惑雖然越來越多,但江玉現在隻是跟著他,走在這些被開鑿出的通道裡麵,一言不發。在這一路期間他,看到除了一個堆滿流沙的山洞沒有遮掩外,其他都用一塊塊整齊的石頭封住了洞口。而且這些大石上麵還流轉著靈光,通過石壁上那些微弱的流光與整個大陣連接在了一起。“江道友,地方簡陋,且在這裡歇息會,林道友答應的事,明天一早一定會有結果的。”看來他剛才一直是待在房間外麵。江玉抱拳感謝後,還是進到他給自己指引的洞穴中。隨著洞口巨石的緩緩關閉,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的生死已經寄托到這些人手上。至於是死是活,到了明天自然就會知曉,所以現在為之擔心實在多餘。於是江玉準備用打坐修煉的方式渡過這段等待的時間。但嘗試了許久,卻根本無法進入到“入定”狀態中。原來他心中除了對自身生死的擔憂外,更多的則是林兌問他的那句話“你愛她嗎?”。原本對雲娘堅定不移的愛情,此刻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痕,而江玉看著它越來越大,卻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這種變化。“不管怎麼樣,她對我那麼好,我不能夠辜負她。”沒有辦法,他隻能不斷去回憶雲娘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甚至幾度小命不保。可最後無論如何去想,心中那些懷疑也猶如毒蛇一般,糾纏斬不斷,不斷考驗著兩人之間的感情。“我愛她嗎?我愛她嗎...”他嘴裡不斷喃喃著這個問題,眼睛不時睜開,不時緊閉,打坐的動作也是停停續續。在一夜的胡思亂想過後,洞穴的石門終於是打開了。而且進來的人還是之前對他非常熱情的何重新。“道友這一夜怕是沒有睡好吧。”何重新依舊是那副友善的麵容,至少在江玉看來,跟昨天並沒有多大差彆。“心中擔心掛念妻子,她還在山下等我。”這的確也是他所擔憂的一點,卻並非是主要。“道友無需擔心,今天就能下山了。”“林道友呢?他不應該...”“路上說。”何重新看到有些焦急的江玉,沒有馬上解釋他的疑惑,反而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雖然親口聽林兌說出結果要更保險一點,但他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而是跟著何重新走出了山洞。“道友,現在可以說了吧!”兩人離開山洞後,就藏匿在何重新所操縱的斂息陣下,朝山下的方向走去。可何重新並沒有按照他的約定如實告訴,直到江玉停下腳步,擺出一副不說就不走的態度,他這才開口道:“道友心太急了,須知這好事需多磨。”雖然何重新說話吞吞吐吐,但還是空出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陶像,交到了江玉手中。“這是?”“這是大愛尊者的神像,誰需要幫助,隻要誠心對它跪拜祈禱,尊者都會回應。”看著手中這尊有些麵熟的神像,江玉想起這似乎就是林兌房間裡的那件。“所以這就是他所謂的方法?”江玉感覺自己像是被戲弄了一般,他冒著生命危險上山來送東西,結果就得了個這玩意,這些門派弟子果然一個個的都不可靠。“這可不是那些泥胎木塑的假神,大愛尊者雖然也是像我等一樣的修士,不過卻是真正擁有神明偉力的存在。”雖然此時江玉已經麵露不快,但何重新仍是一臉正經的說起大愛尊者是多麼樂於幫助深受苦難的凡人或者修士。甚至在中州各個地方,每家每戶都會有這麼一座法相,日夜供奉,祈求得到他的保佑。“這真有用嗎?”江玉看著手上這尊沒有麵容的神像,還是覺得有點不靠譜。不,不是覺得,而是真的就很不靠譜。“不過大愛尊者雖然能與神明比肩,可也不是什麼人都會去拯救。林兌道友原本就想...唉,不過他既然把這法相交給了你,想必也是有他的理由。”“不是我不願相信,可這真的很難讓人去相信。但凡稍微有點可能性,我都不會放棄。”“道友如果有機會,可以到中州看看,便知道我說的並沒錯。不過我除了相信大愛尊者有這個能力以外,還相信林兌道友。他身為天機閣的弟子,有通曉陰陽變化的本領,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但其實本性並不壞。我們幾個散修都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