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說的是!”江玉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心裡還存在著顧慮,兩方若真爆發了衝突,最先波及的,反而就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走出寶丹閣,街麵上依舊是那樣,大家都匆忙地過著各自的生活。若是江玉對外麵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的話,他也會跟這些人一樣,修煉、畫符,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但現在不行,知道了暴風雨即將來臨,自然就需要有所準備,這樣才能比彆人,更有機會活下去。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黑河坊除了逃出來的這幾個人外,其餘散修都死了。巨木城可以說是由修士借助道法,修建而成的,可凡事都沒有絕對,這偌大的城池更是如此,總有些不拘一格的建築。比如說唐家、嶽家這幾個巨木城中最有權勢的修仙家族,他們的府邸都是一點一滴通過人力修築而成,。可這些人雖然住在要比周圍豪華了不知多少的房子裡,但如今卻愁容滿麵。“師弟,沒想到竟是小師妹邁出這最後一步啊!”唐龍雖然已經一百多歲了,可築基巔峰所擁有的壽元,足有三百餘年,所以現在才相當於凡人的壯年。不過再聽到門中傳來的消息以後,他頭上不免也多了幾根白發,看起來有些衰老。“師傅他有中州各派的支持,想在這靈氣匱乏之地造出一個金丹來,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嶽虎倒是早就預料到了。“唉,難道我們南疆修士一定要依靠彆人,才能凝結出金丹嗎?”唐龍不甘心,他十年前就已經達到築基巔峰,可越到後麵,就越能體會到天道是多麼的不公平,對於他這種勤修苦練,不敢有一絲懈怠的修士,人家連看也不看。“師兄,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也許在小事上嶽虎非常注意,可論及眼光長遠,唐龍還是要遠勝一籌。“暫時先保持原樣,再看看小師妹到底是跟誰一條心。雖說當時她沒有和我們一塊離開,可我知道,她不過是念及師徒情分,並非對那些中州人死心塌地。”“是啊,小師妹就是心太軟了。”嶽虎微微點頭,顯然也讚同這個做法。隨後二人又對應該如何凝結金丹,好好探討了一番,但越說就越是絕望,他們兩個都是一樣,修為明明已經到了,可後麵的天道,就好像死了一樣,怎麼試探都沒有反應。“師兄,那我先走了。”嶽虎知道,再說下去的話,道心都有可能受損。唐龍看著這金碧輝煌的房間,不知為何,心中浮現出一陣蒼涼,最多兩百年之後,他就再也看不到這些了。可他畢竟還算是個梟雄,目光突然變得淩厲,看來不準備坐以待斃下去。“傳李雷雲過來!”隨著一聲吩咐下去,他又變成巨木城那位無冕之王,而王的一言一行,都會對未來產生巨大的影響。 飛來峰的山頂,是一個號稱金頂的地方,此刻正站滿了修士,其中既有尚在練氣期的弟子,也有已經築基的長老。但其中最顯眼的,當屬立在金頂最高處的三人。一人垂垂老矣,一人看起來雖處於二八之時,但眉宇間卻有一種成熟的韻味,而他們兩個卻畢恭畢敬緊跟著最後那人。“南疆的天又要變了。”聽到這話,宋若曦不由抬頭望了望,發現上空是一片晴朗,連雲彩都沒有。“是變好還是變壞呢?”千鈞真人急忙問道。“什麼是好,什麼又是壞?”張清風沒有回頭,隻是看著下麵那片雲海,反問道。“對人族是好事還是壞事?”“好事,不過對雲夢澤不是什麼好事。”“算了,老夫能做的也已經做了,剩下的交給後來人吧。勾結魔道全是我一人所為,門中其餘人都不知曉,請天師處置吧。”許是血債欠下太多,千鈞真人也不認為自己能得善終,乾脆自行承認下來。“師傅!”首先詫異的反倒不是張清風,而是他的徒弟宋若曦驚呼出聲。“問這煙塵何處起,皆是心亂風滿山。千鈞,本天師來南疆除了龍氣以外,還要問你的罪責,既然你自投羅網,就免一死,隨我一塊到中州聽候發落吧。”一張上麵繡著八卦的錦帕從他袖子裡飛出,逐漸變大,懸浮在這萬丈高空之上。“天師,還請讓我跟弟子說最後一句話。”“無妨,此行路遠,早一點,晚一點都不耽誤。”張清風隨意的性子在曆代天師之中,也是常見,畢竟活一天就少一天,那有時間在乎許多東西。“若曦,我離開以後,離北城和三江城的安排都不要變動,唯獨巨木城,你還是親自去一趟為好,至於如何處置那邊的情況,就全看你了。”千鈞不待弟子張口,隻是搖搖頭,又示意人群中的郭開。“門主,不知找在下有何事?”郭開心中非常忐忑,雖說千鈞真人之前幫他許多,可如今昔日高高在上的真人,也是跌落到汙泥之中,所以如何應對倒成了一件難事。“你也許對我不熟悉,但我與你師傅卻足以稱得上好友。他雖隻是一名築基,可說出來的話哪怕是我也感到驚奇。不過世事難料,他最後因我而死,而我如今也是自身難保,你師傅的仇就隻能你一人來報了。”“師傅之仇,我郭開發誓,定要找到凶手,若我此生不能找到,就讓我的弟子,弟子的弟子代代找尋下去,直到道統滅絕為止。”郭開所許下的雖然不是什麼天地大誓,可他能說出這一番話,也讓千鈞放下了最後一絲牽掛。在山頂眾弟子的注視下,八卦羅帕的影子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而眾人的目光漸漸不再望向那已經消失掉的舊門主,而是看向雲夢澤的第五代門主,也是第一個南疆本土而生的金丹修士,等待她下達上任以來的第一個命令。“擇日本門主親臨巨木,坐鎮一月,以震懾南方諸多妖獸。”隨著那一聲命令下達,除宋若曦之外的所有修士,無不拱手說道“謹遵門主號令!”風吹雲起,原本空無一物的上空,雲氣開始漸漸升起,張天師雖走遠看不清山頂上的一番景象,可從那有形有狀的雲氣中,也是讚歎道“人族英才皆出中州,這句話也不儘然啊!”而在巨木城的東門,三人各自牽著黑角獸正準備出門離去,不想他們第一次出城,就被有心人給盯上了。“那江玉終於出來了,我去告訴給唐少爺,你繼續跟著。”這二人並非吃飽了沒事做,專門守在城門口等一個之前從未碰麵之人。而是那唐流風雖然出身不凡,可心眼小得可憐,才與江玉等人才有一次交集,就記恨上了。但城中陣法遍布,想動手難如登天,唐流風也不想冒險,於是就在四座城門口,安排人手,日夜監視,就等著江玉什麼時候出去。“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他要一輩子隻靠那一個大功。對了,他們走的是哪個門?”唐流風剛才雖然是在修煉,可一聽到消息,連忙出了靜室。“回唐少,他走的是東門,同行的還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姑娘?他莫非不是去狩獵妖獸,而是趕往雲夢澤了。”唐流風雖然是個小人,可也有腦子的小人,很快就弄懂了其中聯係。“那小人應該怎麼辦?”雖然監視之人同樣是修士,可既無資質也無背景的他,最終也是淪為奴仆一般的存在。不過唐流風也不是個吝嗇的主,他倒是心甘情願。“你可看清楚那幾人的修為?”“那江玉是練氣七層,另外兩個小姑娘都隻有練氣六層。”“七層?倒比上次要厲害了一些,而且能從魔修手中逃過一劫,肯定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們兩個繼續跟著,本少找彆人來處理。”雖說這二人不是天才,可也都是練氣七層,但唐流風卻認為這樣還不夠保險。“唐少,那我就先告辭了。”其實不隻是唐流風沒有信心,跟蹤的人對自己也沒什麼信心,為了應付安排下來的瑣事,哪裡有時間去練習道法。“阿福也不行,太明顯了,得找個麵生點的...”他剛好想到,城中最近補充了許多散修,隻要舍得靈石,總能尋些亡命之徒乾這種臟活,也喚來下人吩咐下去,而自己則不需要出麵。“江大哥,那人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程鶯鶯提醒一旁的江玉。“等下我們在下一個路口分開,你們兩個繞後將其圍住。”江玉也不知道後麵那個家夥是不是故意的,但並不妨礙他小心一點,反正憑借著龍血劍意,還有那兩件靈器在手,練氣巔峰來了他也不怕。“分開了,不好!”那人想到了什麼,也不管會不會被發現,轉身就要逃跑。可兩條腿又如何能跑贏四條腿的存在,那人很快就被騎著黑角獸的三人給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