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眼眸帶笑,姿態慵懶,好像隻是開玩笑。但席欒知道,她是認真的—— 剛從實驗室出來,又見過顧青青,她情緒不穩定。 他不至於在這種時候逼迫她。 “小槿。” 這是席爺爺常用的稱呼。席欒第一次這樣稱呼她。 “我離開。你彆傷到自己。不值得。” 穆槿覺得自己眼花了,居然從席欒眼中看出一絲溫柔情誼。 這世上,誰都會對她好,唯獨席欒不會。 她現在所遭受的苦難,都來源於他。 驕傲和清高,事業和理想,甚至尊嚴,甚至健康,甚至生命…… 他留給她諸多不堪,怎麼會對她溫柔? 穆槿冷笑,閉上了眼,“你真讓人惡心。” 席欒鬆開她的手腕,後退一步,“照顧好自己。有事找我。” 身後,響起一道關門聲。 曾經,席欒也說有事找他。但那隻是他為了得到她的一種手段。 現在呢……是不是覺得愧對於她,所以想補償她? 而她,根本不需要這種補償。 穆槿拿起自己的手機,和開鎖公司預約換鎖——這個房子屬於她,她不會再讓她不喜歡的人進來。 席欒走出樓道,回身仰望亮著的窗戶。 五樓的一個窗口,懸掛著藍色窗簾,窗簾後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腦中閃過她剛說的話…… 你這個窩囊廢…… 連個屁都不敢放…… 你是個男人,為何要失言…… 你真讓人惡心…… 他聽慣了阿諛奉承,她罵他的話,就顯得格外刺耳。來之前他就知道這場和穆槿的交談會艱難,沒想到結局是不歡而散。 席欒怔怔地看了會兒,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是何人? 席欒! ce的席總! 隻要他放出話,有數不清的女人向他投懷送抱,何必執著於一個長平庸且平凡的女人? 為了這個女人,他讓自己的妻子患得患失,甚至變成連自己孩子都下手的惡魔。 而他呢…… 現在想想,他對付穆槿的手段,可不就是仗勢欺人,荒唐無恥?他風度儘失,最後又得到了什麼? 席欒細數自己的風流情史,哪一個女人不是分手後對他感激涕零,再見還能平靜地喝一杯? 而這個女人……何必再想她?夜色漫漫,不如做點開心的事。 席欒來到紅色酒吧。 紅色酒吧外,仍舊掛著閃爍的壁燈,身穿英倫風製服的服務生接待席欒,“先生,是在雅間,還是在您預定的包間?” &nb /> 席欒食指豎起,指了指上方。 服務生就拿著對講機,“這裡是帶位,為席先生開一間二樓雅間。” 說著,服務生已經陪著席欒走到電梯口。席欒走進電梯,按下按鈕,服務生朝席欒鞠躬,“祝您生活愉快。” 對席欒而言,服務生就是一道背景,他從外麵走進來,連服務生的臉都沒看一眼,卻在電梯停在二樓時,突然想起他上次帶穆槿來這裡,服務生一直偷悄悄地看她。 紅色算是比較乾淨的酒吧,酒吧舉辦的活動也很高雅,是棉花巷那種地方拍馬都比不上的。他經常來這裡,談生意,或者放鬆,但都是獨身一人,從沒女伴。 在他們圈子,這並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所以服務生會好奇他帶來的女人。 不過他把穆槿帶到這裡,並不是玩風花雪月……不,也和風花雪月沾邊,但沒那麼浪漫。 那個女人,看似溫良,實則滿身是刺,他略出手,她就妥協了。 現在想想,對一個女人用這種手段,有些不應該。 席欒閉了閉眼……怎麼又想起她了…… 席欒走到雅間,靠著憑欄看舞台上的鋼管舞。 這裡的鋼管舞演員是正經的舞蹈學院畢業的學生,舞蹈展現力與美,削弱了色·情的味道……若是讓穆槿看到這場表演,她肯定很歡喜。上次他在車中播放大提琴的曲子,她都能引經據典說半天,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博學多才。 席欒勾起嘴角,隨即歎息搖頭。 怎麼又想起她了? 雅間中擺著他常喝的酒水。 席欒倒了一杯,飲儘,再到一杯…… 朦朧中,感到一個柔軟的手推他,席欒抬眼看去,看不清那女人的臉,但溫柔的觸感是似曾相識的。 這隻手,在他生病時候照顧他,不開心的時候緊緊抱著他…… 席欒隨手一抄,把女人摟進懷裡,“小槿……” 席欒感覺女人身體僵硬,隨即變得極為柔軟,甚至很主動地摟住他。 不對! 穆槿即便再主動,也不會對他太熱情! 席欒努力集中注意力,看清懷中的女人。 女人麵色潮紅,眼眸水潤,滿含期望地看著他……她身上,穿著服務生的製服…… 席欒推開她,“把你們領導叫過來。” 服務生大驚,“先生,我錯了,彆讓我們領導過來。”她這份工作收入高,客人也有素質,不會亂動手腳。若是讓領導知道她勾引客人,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席欒揉揉額頭,擺手讓她出去。他現在狀態不好,不願意處理之類小事。 服務生連聲說:“謝謝先生。”走之前幫他關好包間門。 在這裡,他有獨屬於自己休息的包間,就是頂樓帶穆槿去過的那個房間。不過他現在懶得上樓,索性倒頭就睡。 夢中場景光怪陸離,卻又無比真實。席欒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他才從學校畢業,創業的那段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