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非,是這樣嗎?”顧青青問。 席亞非眨了眨眼,腦子有些暈。 顧青青身後,那對張氏母子還沒分辨出是非曲折。整個餐廳充斥著荒唐感。 席亞非突然想通了,燦然一笑,“阿……嗯,媽,我們才交往。” 她說完這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有那麼一瞬他發現蘇逸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顧青青謹慎地打量蘇逸。 她安排這場奇葩相親宴,就是讓席亞非了解不同層次男人的醜態,並不是真的讓席亞非定下來。 景瀾的大公主,可以挑挑揀揀,哪怕一輩子不結婚,仍有景瀾養著。席家的小公主,也同樣可以。 隻是景芳和席亮瑜已經成婚,有了孩子,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席亞非這樣乖巧的丫頭卻孤身一人,總讓顧青青覺得淒涼。 顧青青想讓席亞非得到幸福,又害怕她收到傷害。 隻是人不收傷害,怎麼會成長? 顧青青終於在席亞非身上品嘗到養女人的辛苦之處。 如此想著,顧青青輕咳一聲,“蘇逸?” “是的伯母。”蘇逸說著看了一下手表,“伯母,你看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向你請教,我們去對麵那家粵菜館去坐坐,聽說那邊新請了一個很棒的廚子。” 顧青青笑道:“也好。” 粵菜館雖然隻有一層,麵積不是很大,不過勝在裝修典雅清新,做的菜也地道。 顧青青也不是一般的貴婦人,表現得和平常母親一樣,對餐館很滿意,和蘇逸相談甚歡。 飯吃到一半時,鄰桌來了一對父女,女孩十來歲,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連衣裙,頭發枯黃的綁了一個馬尾,而對麵的父親穿著一身建築工地的工作服,兩隻褲腿上還沾了不少混泥土的痕跡,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黝黑黝黑的。 麵對他們的打量,父女兩都有些局促。 年輕的父親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著女兒坐了下來,慈愛的看著對麵的女兒:“苗苗,你想吃什麼,爸爸給你買?” 小姑娘看著爸爸遲疑了一下,最後用手指指了一下菜單上最便宜的一道菜,“爸爸,我想吃這個。” 年輕的父親心疼的看了一下女兒,笑了笑,“好就吃這個。” 說著年輕的父親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卷紙幣,零零散散的看著挺多,多是一塊跟五塊的紙幣,有些拮據的數了四十八塊錢出來,“苗苗你在這等爸爸,爸爸這就去買。” 小姑娘點點頭乖巧的衝著父親笑了笑,“爸爸,你去吧,我不走。” 看到這裡,席亞非眼裡有些濕潤,她想到了爸爸,雖然爸爸不似這般貧困,可是父愛卻是一樣的。她剛要說話,坐在她身側的蘇逸就叫來了服務員。 “先生你有什麼吩咐?” “今天你們店慶,幸運的客人會獲贈一桌飯菜。”蘇逸說著,將一張銀行卡不露痕跡的遞了出去,又道:“我看這小姑娘這麼可愛一定會是幸運的。” 低淺的聲音讓她多看了蘇逸幾眼,沒有想到他厚臉皮下還是蠻有愛心的嘛,她不知道的是在心底某處正逐漸被一個人打開。 …… 自那日的飯局之後,蘇逸就消失了,直到院方組織了一次福利性的夏令營,說是所有人都必須參加。 早上八點鐘就要集合,等到了集合的地點,席亞非發現隻有她一個人。 她打電話給崔玲玲,“玲玲你們都在哪啊?” 很快,那邊就傳來崔玲玲的聲音,“亞非,你彆急,這次院方包的車出了點問題,臨時有一輛車來不了,我們幾個老師也是擠著其他幾個同事的車走了。” “那你跟領導說一下,我就不去了。” “彆呀,這次可是……院方組織的,你這要是不去,回頭再給你穿小鞋可就不好了,你放心我已經聯係了一人去接你,應該很快就到了,你就安心的在那等著,千萬彆走開。就這樣吧,亞非我先掛了哈。” 席亞非笑了笑,這個玲玲很真是風風火火的性子,隻是她總覺得她剛剛電話裡的語氣有些怪怪的,這邊還沒有想清楚哪裡奇怪,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就停在了她跟前,車裡的人將車窗搖下,“是席小姐嗎?” 席亞非本能的應答說是,然後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這才發現開車的人不是彆人,就是消失了的蘇逸,蘇逸帶著一副太陽鏡,手肘擱在方向盤上,隔著眼睛架她都能猜得出他眼睛裡的戲謔。 “怎麼,很討厭我?” “不是。” “那我能認為你是太思念我了,這才激動的不能言語了嗎?” “你胡說什麼!”席亞非有些惱的伸手拉車門,這才發現根本拉不開,“開門,我要下車蘇逸!” 蘇逸笑道:“我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還沒有將你送到目的地,怎麼能讓你下車呢,又或者說你是喜歡我,被我戳中了所以不好意麵對我了?” “你,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彆自作多情了。” “哦,”蘇逸的聲音略降了一下,沉默幾秒,又道:“既然對我沒用非分之想,那麼就公事公辦吧。” 席亞非沒有繼續說話,想著蘇逸說的公事公辦應該是說答應了崔玲玲帶她去夏令營的地方吧,可是轉念一想,這才發覺崔玲玲怎麼會有蘇逸的電話的? 這個疑問一出,她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好幾次想要問出口,可是每次看向蘇逸,蘇逸都是一本正經的開車,目光好似隻有前方的風景,根本不曾分心看她一般,她又隻得咽下到了嘴邊的問題。 為了不讓自己那麼局促,她將視線投向路邊的街景,可這路邊的景色再怎麼好看也架不住一直看下去,慢慢的她有些疲累,就歪在車窗邊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蘇逸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而他則是拿著一張地圖從小賣店裡出來,左右看著,神色在看到她的時候,歉疚說道 疚說道:“抱歉,我們可能不能按時到達營地了。” “怎麼了?” “迷路了。” 席亞非驚訝的看著蘇逸,怎麼可能迷路了,她想著就從兜裡摸出手機,這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信號。 她有些懊惱的抬頭時,正好撞上蘇逸有些好笑的眼神,接著就看見蘇逸揚了揚手裡的底圖,拿了一支筆在底圖上標了一下,“你看我們現在在這裡,而我們要去的夏令營營地在這裡。” “這根本就是一南一北,你怎麼搞的?” 蘇逸聳聳肩,“我昨晚沒睡好,開車的時候晃了一下神走錯了。餓了吧,走吧,那邊有一個飯館,我們吃了飯再走。” 席亞非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蘇逸,如今也沒有彆的法子了,心裡也知道這不能全怪蘇逸,點了點頭“嗯”。 簡單的吃了一頓後,蘇逸就按照地圖顯示的路線,重新找了一條通向夏令營的路線往前開,她因為睡了一覺,精神很好,再加上她也不想再開錯路,便幫著蘇逸看地圖。 結果眼看著再有半個小時車程就能到營地的時候,前麵的路竟然在施工不能走了,然後折回來又選了一條路,這條路是小路,坑坑窪窪的很難走,車子撐過了一個高坡之後熄火了。 蘇逸下車檢查了一下,氣惱的錘了車前的引擎蓋。“怎麼了,壞了嗎?” 逸抬頭看著她,搖搖頭,她剛鬆下一口氣,蘇逸補刀道:“沒油了。” 她這下子是真的慌了,眼看著就要入夜了,周圍最近的燈火也離這裡有不近的路程,她看著蘇逸,“現在怎麼辦啊?” 蘇逸笑了笑,“現在隻能在這裡睡一晚了,明天想辦法。” “睡一晚,怎麼睡啊?” 蘇逸壞壞笑了一下,目光戲謔的掃了席亞非一眼,“你想怎麼睡啊?” 席亞非小臉不禁一紅,衝蘇逸嘟囔一句“流氓”後便悶聲不說話的往前走。蘇逸快走幾步伸手抓住她,“這裡離夏令營還有幾十公裡,天亮也不一定走的到,眼看著馬上天就要黑了,你想摔進路邊的某個稻田,跟水裡的蚯蚓同眠嗎?” “你少在這危言聳聽。”她溫吞的懟了一句,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天知道她從小就害怕軟體動物,隻能恨恨的又瞪了蘇逸一眼。 這時她才發現蘇逸早已經不在她身側,他人已經將後備箱打開,從裡麵拿出一個野營帳篷,見她看他,他道:“原以為這個帳篷要用在夏令營的營地上的,不想這半道上就給用上了。” 席亞非再也控製不住心裡的惱火衝過去抓住蘇逸的衣領,“你到底想乾什麼?” “追求你啊,這很難看出來嗎?” “你……” 她正一時語結的時候,蘇逸寬厚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手,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亞非,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我都喜歡你。” 她隻覺得心跳一下子跳的好快,慌忙掙開蘇逸的手,鑽到了車裡。 蘇逸倒沒有追過來,而是拿著帳篷找了一塊地支起來。 她就看著他在那忙活,臉上的熱度也慢慢的退下了,不大會,蘇逸就熟練的將帳篷支起來了,然後走回來從後備箱取了一個瓶水跟一袋麵包地給她,“補充點體力,今晚要委屈你在這陪我數星星了。” 席亞非被蘇逸的樣子逗的一樂,學著蘇逸的口氣調侃道:“蘇先生覺得現在的環境還有星星可以數嗎?” 蘇逸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伸出食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大城市看不到星星,可現在這裡是山區。” 果不其然的,蘇逸又說對了,山區空氣狀況確實很好,天上的星星挺多的,也很亮,隻是這山區的氣溫本就比外麵低,如今入夜了,山風一吹竟有些涼。 雖然有點上蚊香,可還是會不時的被蚊子盯上幾口。 更糟糕的是,她小腹竟痛了起來,她挪了挪身子,就隱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那羞人的地方流出來,濕濕的觸感讓她不禁眉頭皺的老高。 大姨媽來看她了,可是一向準時準點的大姨媽竟然提前一周來了,這會受了涼,她又羞又囧,又惱又痛,簡直就想找個地坑鑽進去。 蘇逸意識她的僵硬,伸手將自己的西服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你去車裡睡吧,那要暖和一些。” 席亞非剛想答應,可是一想到蘇逸車裡的椅墊是白色的,頭又皺了皺,“車裡睡覺不舒服,我就,就睡帳篷。” “你不怕有蟲子爬進帳篷嗎?” “蘇逸,你……你混蛋。” 她跳叫著站起身,那股熱意更加明顯了幾分,再看著四周的漆黑,想到她這次出門匆忙根本就沒有帶衛-生-巾,更鬱悶的是她隨手裝的衣服全部是淺色,就比如她現在穿的就是一件白色的褲裙,這會不用想都知道上麵開了朵朵紅梅。 既尷尬又尷尬,小腹還一陣一陣的難受,還要忍受蚊蟲的叮咬,簡直沒有比現在更鬱悶的時候了,想著想著,她不由得悲從中來,低低的哭泣起來。 蘇逸一下有些慌了,忙道歉。 “亞非,我,我最怕女人哭了,我錯了,不會有蟲子的,你放心我在車子跟帳篷附近都灑了驅蟲粉。” 她則是越哭越大。 “亞非,你彆哭啊,我……我……” 她還是繼續哭。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席亞非愣了一下,忙抓住蘇逸再度舉起的手,“不是你的錯,我,我那個來了,不舒服。” “那個來了,是什麼?”這回換蘇逸傻眼了。 席亞非被氣得苦笑起來,跺了跺腳,“就是,就是女人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 蘇逸“哦”了一聲後,尷尬的抓了抓腦袋,“很痛嗎?” 席亞非聳起眉頭,嚶-嚀了一聲,“你彆過來,不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