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書呆子陸景 古道斜陽,黃昏日暮。 一輛輛馬車緩緩沿著溪水潺潺的官道慢行。 “讓開,快讓開1 背著書簍的書生,正被三三兩兩的孩童纏得頭疼,被他們拿石塊丟,卻又無可奈何。 雖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亦手無縛雞之力,但對付幾個孩童還是不在話下的。 可是…… 書生委屈抬眼看向前方,馬車裡他們的父母皆麵無表情的看了過來。 嘭嘭嘭! 突然。 旁邊的竹林俱皆轟然倒地,一道身影自塵土飛揚中走了出來。 “快跑哇,竹林裡有怪物跑出來啦1 孩童們被嚇得哇哇叫,屁滾尿流的跑了。 “小生,多謝……兄台搭救。” 書生在看清了來人是一位赤裸著上半身,肌肉線條流暢的青年時,驚恐的神色瞬間變成了感激。 隻見那青年伸手插進頭發裡,梳下腦袋上竹葉的同時,也露出了那張俊朗的年輕容顏。 “這是什麼地方?” “靠近武陵縣的青山1 “青山?沒聽說過,但隻要靠近武陵縣就好1 李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百裡竹海不愧是百裡竹海,他原以為是虛指,誰知道踏馬哪哪都是竹子。 隻能瞅準方向,一路橫推,嚇得隱匿的妖魔鬼怪們瑟瑟發抖了差不多半月,這才終於走了出來。 “沒聽說過?兄台莫要拿小生開玩笑了。” 書生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這打扮有點眼熟埃” 李紀目光打量著書生,說道:“你是不是叫寧采臣?” 書生穿著洗得發白的長袍,背個書簍,弱不禁風卻又滿臉‘鬼狐妻’的書呆子麵相。 “小生陸景,並非兄台認識的什麼寧采臣。” 窮酸書生拱了拱手,滿是謙卑:“小生準備跟隨前往武陵縣的商隊,去武陵縣販賣些許家中所藏的孤本殘卷。” “你可知曉如今清河縣的處境如何了?” 李紀問道。 “說來慚愧,小生從未去過清河縣,沿路而來也沒有遇到過清河縣之人,自然不知清河縣的情況。” 陸景再次拱了拱手,低頭。 “沿路也沒有遇到過清河縣人之人嗎……” 李紀,喃喃。 這意味著清河縣之人,不論是那些率先出逃的富豪鄉紳,還是那天沸沸揚揚自北城門而出的百姓們,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陸景拱手低頭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的回應,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陸景瞧見這赤裸上半身的青年那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又拱手道:“兄台,就此彆過,有緣再會。” 此番告辭,自然也沒有得到回應。 陸景一陣小跑,唯恐跟丟了商隊。 李紀卻還在思索關於清河縣之事,思索著紅發青年死之前所說的那些隱秘。 這是他這半月來,在宛若關禁閉的百裡竹海裡一路橫推,而沒有發瘋的緣故。 但旋即,他便輕嗤苦笑一聲,還真是魔怔了,清河縣怎樣關他什麼事。 他已經遠離清河縣了,他已經活下來了,何必再對此煞費苦心的鑽研呢。 “書生,等等1 李紀反應過來,連忙抬手呼喊。 & “兄台還有何事?” 陸景立馬停了下來,轉身等待著李紀的吩咐。 “我正巧也要前往武陵縣,伱我結伴同行如何?” 李紀笑道。 他已然偏離了原本所熟知的官道路線,自然是要尋一向導才行。 “小生自無不可。” 陸景大喜,抬頭看向李紀,繼續說道:“你我結伴而行,這往後的路途肯定也要安穩些。” 有個孔武有力的兄台跟在身邊,這往後的路途自然更加順遂、安全。 “有衣服嗎?” “有!當然有1 陸景趕忙從書簍裡翻出件同樣洗得發白的書生長袍。 李紀接過,指尖摩挲粗粒的衣麵,眼底閃過一抹感慨之色。 他初臨此世的身份就是窮酸書生,對這種粗布麻衣的書生長袍自然熟得不能再熟了。 這種長袍又寬又肥,有裡外兩層布縫,冬天冷時把棉花塞進去禦寒,等待春暖花開時,再拆開線頭把棉花拿出來,一年四季也就兩三件衣服換洗著穿,甚至再窮些的就隻有一件。 李紀熟練的將其穿好,遮掩住健壯的身軀。 “兄台,讀過書?” 陸景瞧見李紀熟撚的穿上長袍,再將披肩的長發用細竹挽在頭頂,竟有幾分書生模樣,旋即詫異出聲。 要知道書生長袍跟尋常衣物略有不同,若非真的在私塾或者書院讀過書,一般人是很難穿戴整齊的。 “略讀略讀,不過後來轉練武了。” 李紀笑了笑。 “練武?” 陸景眼中綻放光彩,言語推崇:“小生剛剛還在疑惑兄台怎會自百裡竹海裡走出來呢,原來兄台是習武之人啊,想必兄台剛剛是在百裡竹海裡降妖除魔了吧。” “降妖除魔?” 李紀眉頭一挑:“怎麼,你見過有練武之人來這百裡竹海降妖除魔嗎?” “那倒沒有,隻是小生常聽人說,武陵縣有名為鎮魔司的衙門,裡麵的捕快都是一些氣血雄厚的習武之人,他們通常都是去往武陵縣的荒郊野外,斬妖除魔。” 陸景解釋道。 “鎮魔司?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這鎮魔司乃是朝廷新立,在武陵縣內存在不過月餘時間,專司妖魔鬼怪一事,兄台沒聽說過自然很正常。” “能跟我說說這鎮魔司嗎?” “哈哈,小生聽說過的就這麼多,哪裡還知道什麼。” “嗯,趕路吧1 這地方距離武陵縣將近有一百多裡地,中間隔著群山和一條大江,山路崎嶇,水路難涉,乘坐馬車和渡船的話差不多要七八天的時間才能抵達武陵縣,就更彆提尋常人一步一步的走了。 “小生本是怒江縣人士,三年前趕考不利,後來跟隨著商隊在武陵縣治下的牛家村安家……聽聞前年家鄉發大水,小生……” 陸景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卻也為家鄉難過。 有道是淺交言深己心舒! 人們往往對萍水相逢之人青睞有加的緣故就是如此,可以放心的說著自己內心深處最難言之事,舒服自己的同時也會給人信任的感覺。 因為天涯路遠,萍水相逢再難遇,心中事自然如同隨風而逝。 陸景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能夠耐心聽自己說話而不鄙視之人。 自然是一路說個不停,把自己的情況倒豆子般倒個乾淨,卻突然想起來,他對身邊這人卻毫無了解。 “兄台,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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