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上京，清早起床了，雲陽發現自己似乎感冒了，正要出門找個診所看看，就接到了雲成鵬的電話，讓他回家一趟。想了一會兒後，雲陽問道：“爸，出什麼事了？”“什麼事？”雲爸想起剛剛艾爸問自己的問題，於是道：“你今天不上課麼？”“今天周日啊爸？”雲陽道，他來找艾幼薇，是請了周五的假，這樣加起來也就是說有三天時間。“嗯……你先回來吧，等你回來再說。”雲成鵬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老雲，你怎麼不把事情問明白？”艾爸皺著眉頭對雲成鵬道。“隔著電話呢，能說清楚什麼？”雲爸道：“我讓他回來，就是要當麵鑼對麵鼓地說清楚，你放心，我不會讓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耽誤小艾的前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聽到雲爸這麼說，艾爸知道誤會了，於是連忙解釋道：“這麼早來找你和嫂子，就是想說，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互相知根知底的，我們不反對在一起，但是反對現在這樣，不顧學業去見麵這樣會讓我們對小雲子有新的看法，你們明白麼？”“原來是這樣啊……”雲媽道：“我還以為你們來和我們絕交呢。”艾媽聞言擠出一個微笑道：“大嫂說什麼呢，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我們怎麼可能做得出那種事呢？”“好了好了……既然你們不反對，我們也表個態。”雲爸說道：“小艾我們也是看著長大的，能夠娶進家門做兒媳婦自然是樂得見，隻是——”雲爸賣了個關子說：“隻是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雲陽可不想你們看得那麼斯文。”雲爸說完起身，表示去拿一樣東西。雲媽也是一頭霧水，自家孩子她還不知道麼？怎麼就忽然說不像看上去那樣斯文？這爺倆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呢？艾爸和艾母則是相視無言，猜不透雲爸要乾什麼。沒一會兒，雲爸從臥室裡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黑色封皮的本子。雲媽看到之後微微蹙眉，家裡的衛生都是她在打掃何時見過這樣一個本子？雲爸坐下來，把黑本子攤開，對艾爸艾媽說道：“這裡麵是雲陽小時候犯過的錯，我都留有證據，本來打算將來機會合適，親手交給他，以作警示。但是現在，我覺得還是先給你們看看比較合適。”艾爸艾媽帶著慎重的目光看向了黑色本子。隻見第一頁是三行文字，下麵是一張四寸照片，照片已經有點發黃，顯然是很久之前留下的。而照片上的圖像，是一個很壯實的小孩子頭上捆著厚厚的繃帶，張著嘴巴嚎啕大哭，還能看到缺了幾顆牙，明顯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這是雲陽還在上小學的發生的一件事，當時校方覺得事情比較嚴重，直接連續了我，所以依雲不知道這件事。”雲爸讀了那幾行文字道：“今天孫校長給我打電話，說兒子在學校和高年級的同學打架了，用轉頭把對方開了瓢。我最初得知十分生氣，但了解情況之後反而沒那麼生氣了。原來兒子是看到那個小胖子和艾思樂的女兒發生矛盾，推了小艾一個屁股墩，才動的手。”“還發生過這樣的事？”雲媽吃驚地問道。“嗯。”雲成鵬點了點頭，繼續往下翻閱。這次照片上換了另外的一個青年，這個人長相很普通，戴著眼鏡，手裡拿著教科書，看上去像是一個教職工人員。看著看著，雲媽就忍不住道：“這不是李國民嗎？”“李國民？”艾媽似乎記得這個名字：“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幼薇她們小學三年級的語文老師麼？”“沒錯。”雲爸點點頭，像剛剛一樣，把上麵的幾行文字讀了出來：“今天兒子給我打電話，說他看到語文老師在摸一個女生裙子底下。初得知，驚訝萬分，後告訴兒子不要聲張，等我回來。兩天後，抵家，詢問兒子之前的事情，兒子宛如背熟般複述，不似扯謊，遂帶兒子找到小學領導。後經查，情況屬實。”“什麼？！”艾爸瞪大眼睛道：“李國民這是猥褻！後來怎麼處理的？！”“把這件事告訴校領導之後，他們當時就報了警。不過因為這件事對校方的影響很大，屬於靜默處理。李國民因為涉嫌猥褻幼女，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雲爸說道。“怪不得當時忽然就不見李國民了，學校裡麵的領導和老師都說他是去外地了……”艾媽右手抓著緊緊抓著衣服萬分忐忑地問：“那當時幼薇有沒有被……”“這個你放心。”雲成鵬臉上露出一個不知是無奈還是其他情緒的笑容道：“當時雲陽看到李國民那樣的行為之後就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小艾，以至於發生了那件事情。”“不會是……兒子老跟著幼薇去女生廁所那件事吧？”雲媽想起什麼，捂著嘴，微微瞪著眼睛說。“沒錯，就是那件事。”雲爸道。“原來是這樣……”艾媽內心鬆了一口氣，繼而被小時候的雲陽給氣笑了。“的確沒想到雲陽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時候居然做過這麼出格的事情。”艾爸也是內心感慨萬千。雲媽歎氣道：“唉，我當時還為了這件事讓教訓兒子……誰想到這孩子一直偷偷跟著幼薇是保護她……”“我知道你擔心雲陽走歪路，又擔心你對他矯枉過正，所以一直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你們。”雲成鵬安慰道：“現在看來，當時的決定是對的。”“隻可惜了那些受害的女孩子的家長，到現在還蒙在鼓裡。”艾爸道。“也沒有。李國民被捕之後，由警方通知了那些受害者的家長，我想當時消息沒有傳開，也是成年人對孩子們的保護。”雲爸歎氣道。“你告訴我們這些，是想讓我們少要彩禮麼？”艾爸笑著說道，他們兩口子本來就對雲陽還算滿意，隻是擔心過於斯文白淨瘦弱的他，在生活中沒辦法保護女兒。隻是如今看來，這個疑慮完全能夠打消了。“不，你讓我把後麵的事情說完。”雲爸使勁眨了眨眼，最終還是去書房拿來了老花鏡帶上，才翻開下一頁。這一頁字變多了，隻有兩張兩寸照片。上麵是兩個青澀麵孔，和現在已經相差不大，很容易就能認出是雲陽和艾幼薇。雲爸繼續說道：“兒子小學畢業了，要更換身份證照片，路上他問我結婚照片上的頭像是不是和身份證上的一樣，我告訴他，結婚照可以化妝，身份證不可以。兒子說，怪不得臥室裡的結婚照看著和媽媽不像。我笑了，問他為什麼忽然想知道這個，兒子說他就是問問。不過我看到他，總是看艾思樂家那閨女。”“這小子……”雲媽哭笑不得。艾爸艾媽卻是相視一笑。和同齡人不一樣，他們兩個是高中時期自由戀愛走到一起的，對於兩個孩子之間這種懵懂的好感，很是理解。同時也更加覺得兩個孩子是如此的合適，便如那天造地設的一對。“聽我說完。”雲爸明顯地嚴肅起來，意識到還有大的在後麵，艾爸也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生怕知道什麼驚人的事情。“兒子高一時候，我接到一通電話，說雲陽喝醉酒跑進廁所強奸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雲媽聞言一愣，隨即立刻皺眉道：“這肯定是胡說八道！我兒子絕不可能乾出這種事！”坐在對麵的艾爸艾媽也是一陣不自在。“聽我說完。”雲爸道。“說話大喘氣，你想乾什麼啊！不過這件事我為什麼也不知道！？”雲媽忍不住爆了粗口。雲爸繼續道：“後來才知道，兒子當時是見義勇為，結果被壞人打暈在外麵。”雲媽聞言，臉色一變，急忙問道：“這麼嚴重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雲爸道：“你當時不是剛下崗，我怕你受不了雙重打擊，就說帶著兒子去鄉下了，沒告訴你。”“當時兒子被送到醫院，昏迷了整整兩天，好在兒子最終沒事。”艾爸艾媽聽到這裡，也不禁感歎雲陽的勇敢。雲爸繼續道：“他醒過來的時候我問他，當時怎麼就不顧一切衝進去要救人呢。”“他說，隻是覺得那個女孩的聲音和幼薇很像。”雲媽聽到這裡，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想到自己的兒子曾經經曆過這樣的危險，心中一陣疼痛。艾爸艾媽也是一陣感動，他們想到自己的女兒和雲陽在一起，一定能夠得到最好的保護。雲爸道：“後來我又問他，假如說當時聽到的聲音，不像幼薇，會怎麼做。他說不一定會衝進去救人。”艾爸艾媽沒有表態，但在他們心中，雲陽能夠對艾幼薇好就足夠了。“當時我覺得這種想法並不妥，但是礙於他正躺在病**，就沒有過多地教育他。”雲爸道：“隻是好巧不巧，住院的第七天，醫院裡發生了大火，這小子本來都被我帶出來了，結果看到火情緊急，也偷偷返回住院部，救出來一個獨自住院的小男孩。”雲媽擦乾眼淚，道：“我兒子本來就是一個很勇敢的人。”艾媽紅著眼微微點頭。“這件事我還是不知道……”肖依雲道。“這是兒子的意思，”雲成鵬道：“他說這些事情不值一提。”“雲陽是個很優秀的孩子。”艾思樂給出自己的定語道：“不過老雲，你說的這麼一大堆，究竟想要表示什麼呢？”“那我就直說了。”雲成鵬道：“艾幼薇的性格應該是沒有人比你們兩口子更了解的了。再加上雲陽並不像你們看到的那樣簡單，兩個年輕人今後一定會產生很多矛盾。我的最終意思是，今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磨合，我們四個成為家長就不要參與到他們的小生活當中。”“你說得對……”艾思樂道：“這都是從年輕的時候一路過來，當然能夠理解你的意思。”“可是萬一……我是說萬一兩個孩子真的生活不下去……”陳淑華憂慮道：“難道我們雙方做家長的，還要按著頭讓他們在一起嗎？”一旦發生這種事，一定是對女孩子的傷害更深，可是陳淑華不得不提出這個設想。“我想兩個孩子最終不會走到那一步。”雲成鵬語氣當中帶著堅定說道。隨後他又笑了笑：“當然，這都是無數種未來之一，誰也不能把話說得絕對。但是請你們兩個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天絕對不會讓艾幼薇吃虧的。”“你說完了我也來說兩句吧。”艾思樂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那就是讓他們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對於這個我們兩口子當然沒什麼意見，可是老雲啊，我們現在講這些會不會有些太早了？”“說的也是……”雲成鵬也笑了，兩個孩子的人都還沒見到雙方家長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嗎？……遠在上京的雲陽和艾幼薇幾乎同時打了個噴嚏。“不行，還是就地包點藥吧……”剛買好飛機票的雲陽，打開地圖，搜索附近診所。……“應該是……”教室裡，艾幼薇和老師說了抱歉之後，小聲和同桌的楊佳瓔說道。雖然感冒很難受，但想起昨晚看到的雪人舞會，艾幼薇還是開心的冒泡泡。“哎惹~鼻涕都冒泡了！”楊佳瓔趕忙把抽屜裡的紙巾遞給艾幼薇。……說時遲那時快。翌日上午十點，雲陽就敲響了自家的大門。見到開門的是雲成鵬，雲陽很是意外道：“爸，你不是調去協調東城城中村拆遷了麼，怎麼在家裡？”“放心，拆是一定拆的，不耽誤你發財，先進來回答我一件事。”雲成鵬讓開道路。雲陽見這情況，心裡也是摸不著底，不過還是老老實實換了鞋，走進去，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等候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