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道人見楊乾貞六兄弟絕塵而去,拉著李恒方踏空尾隨。離山口城不遠,卻見那六個凶煞立馬站住,他們的前方,一路塵土如黃龍一般從山口城蜿蜒著騰挪而來。原來,早有兵丁前來山口城彙報了丁森、丁林遇害的事,節度使趙嵯政大驚。身邊的丁樹圓睜虎眼,口中哢嚓嚓,然後‘噗’的一聲,把一口碎牙和血噴出。他三兩下係上披掛,提著方天畫戟就要前去報仇。趙嵯政哪裡阻攔得住,隻有點了兩元副將,叫領五千兵跟在後邊。“什麼人?”丁樹的喊聲如雷。“楊乾貞和五個弟弟!”這一方的回答卻要平靜得多。丁樹臉都綠了,恨不得一口吞了眼前的五個仇人。他一擺手中戟,打馬就衝了過來。’這邊楊威見是使方天畫戟的,知道是自己的對手,也一提馬韁,迎了上去。兩馬相交,兩枝畫戟相搏,鏗然嚓然。這一個獅子搖頭逐野兔,哪一個狻猊擺尾尋羊羔。丁樹那杆戟上係一條紅纓,紅纓閃爍成一團火焰,焰閃閃流星趕月;楊威那杆戟栓一根豹尾,豹尾翻卷出一朵亮光,光豔豔白虹貫日。兩人或進或退,或守或攻。進攻時分蓋、掃、劈、剪、攔、攪,砸,拿、挑九式,共九九八十一式進步,式式驚魂;退守時有騰、挪、閃、讓、遲、連、收、放八招,有九八七十二招開門,招招要命。一個要報眼前之仇,用儘平生本事;一個要為了前生遺恨,豪賭全部功夫。五千軍馬無聲,周圍的山巒也伸長了脖子。塵土揚起兩道黃龍,龍戰於野;畫戟旋成一雙玉蟒,蟒飛在天。這一邊五個弟兄表麵閒雲淡定,暗自心驚,那一麵五千兵馬已是瞠目結舌,魂不附體。丁樹使出一招龍禦滄海霸氣縱橫,楊威還他一式花骨狂沙吞天滅地。雲天搖搖晃晃,山樹抖抖索索。突然間那朵紅纓不動了,丁樹的身體直僵僵往後仰倒,方天畫戟摔在了一邊;楊威收了手,手中兵器上那條豹尾擺擺搖搖,回到了他的兄長楊乾貞的後麵。四野屏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丁樹。丁樹的眉心到前胸直至肚腹直溜溜一線血跡。血線在漸漸變粗。變粗的血跡裂開成一道傷口。傷口愈裂愈大。紅的、黑的、白的......慢慢往外湧出。“喂!你們知道丁鬆和丁橡現在哪裡?”楊乾貞指著隨丁樹到來的兩元副將問。“在......在大.....大渡河的那邊押......押運糧草!”那兩元副將戰戰兢兢地回答。又是一聲呼哨,六匹馬得得得地把大地擂響。五千人馬的心劇烈地跳動著自動往一旁閃開,六個人如同六個索命的鬼魅轉眼就不見了身影。“我們還是追上那六個家夥,看他們要乾什麼吧!”這次是李恒方主動請求無極道長。 道人笑了笑就把手伸過來。六個人六騎馬一路向大渡河飛奔。來自千年之後的兩個人以隱身的姿態飛行在他們頭上。大渡河上架設著三座浮橋,兩岸都有很多人把守。六騎馬飛的太快,像一陣風。把守的人看清時,他們已經從北岸到來南岸。這些人過了浮橋,那浮橋卻從北岸開始,漸漸垮塌。一條石路從浮橋頭向山丫蜿蜒,六個人在六匹馬上衣袂飄飄,像六隻飛翔的黑鷹。山的那邊還是山,山與山之間,是一片開闊地。開闊地上,好多草垛。草垛邊上是密密麻麻的南詔軍人。六個人一路呼喊著,說是要找丁鬆和丁橡。丁鬆,丁橡集結了好多運送糧草的馬匹正要出發,手中的流金鐺和狼牙棒八麵威風。聽見有人叫喊,丁橡詫異地大喊了一聲:“什麼人,有什麼事?”六匹馬在他們的麵前停住,六個人的臉上都是滿滿的殺氣。乖乖,其中五個的兵器和他們五兄弟的兵器相同,那流金鐺和狼牙棒更是露出想要廝殺的樣子。“什麼人,有什麼事?”丁鬆又喝了一聲。“你父親的故人,”中間那個肩頭露出兩把劍柄的慢吞吞地說,“舜化貞時代南詔國的大將中,楊登的武功排第一,你父親丁廣元的武功排第二,當時鄭買嗣亂國,這兩個大將都被他收買,用的就是他們的力量。”丁鬆怔了一下:“那又怎麼樣?”“怎麼樣?楊登為鄭買嗣篡位竭儘了全力,哪知道鄭買嗣為了保住皇位,早就籠絡了丁廣元。丁廣元也早就在覬覦那個第一,於是為虎作倀,讓忠心耿耿被蒙在鼓裡的楊登死於非命!”“哈哈哈,”丁鬆笑了起來,“楊登該死,他年齡遠遠小過我父親,卻偏偏要頤指氣使,飛揚跋扈。除了他我的父親就是第一,而且父親有五個兒子,在大長和國是著名的五丁力士,那楊登還在嗎?他當時就他媽光棍一條,一死卵朝天,後來卵也沒有!”“不,楊登還在,不過他現在的名字叫做楊乾貞,現在帶著他的五個弟弟複仇來了!”“楊登還在?”丁鬆又笑了一聲,“我親眼見到他的頭顱被掛在午門上,被烏鴉啄食。他就是還在也是來生了,來生,他會記得前世的事嗎?”“的確是來生,不過他冤死的魂魄沒有擴散,直接轉世了。現在的楊登就站在你的麵前,他當然記得前世,他複仇來了!”“複.....複仇,找誰複仇?怎麼樣複仇?”丁橡略顯慌張。“鄭買嗣和丁廣元都已死,我們當然是來找他們的後人!”楊乾貞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我和你爹是一輩的,我的五個弟弟自然是你們的長輩,我們用戟對戟,刀對刀,槍對槍,已經讓五丁力士中的三丁死卵朝天了,現在就專門來找丁鬆和丁橡兩棵臭木頭!”楊乾貞的話沒有說完,楊超和楊猛手握流金鐺和狼牙棒,已經各找著了他們的對手,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