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適合繼承帝位的人都不在宮中？“楊義貞詫異地問，“那他們在不在紫城？”“不在，大約是意識到危險，留下段廉義作最後的犧牲，其餘早就外出避禍了！”“意識到危險到來？”“是的，”袁洪誌道，“段思廉的確有先見之明，若都在宮中，段家這次死亡的就不止是一個段廉義了，有人會斬草除根，然後把罪名加到楊大人頭上！”“難怪皇上這麼狂躁不安！”楊義貞自言自語，接著說，“那，段家目前最宜即位的人究竟是誰？怎麼才能找到他們，然後說服他們繼承大位！”“段家避開紫城，應該是有所防範了，也一定會有後續的策略。現在段廉義沒了，即位的應該是他的兒子段正明和段正淳！”袁洪誌說，“可國不可一日無主，楊公你可頒布號令，就說皇帝被高智升、高升泰父子所殺。你在沒有找到皇上的繼承人時暫且攝政，目前我們一方麵要趕緊處理後世，一方麵要做好準備，迎擊高家的報複！”“能確認高智升父子已經死亡嗎？”楊義貞問。“這個----”這是趙晃說話，“正如袁節度使所言，他們活不了。如果楊大人不放心，就由我進一步確認；還有，請把尋找段家繼承人的任務交與我，我撞的禍，我有責任彌補！”“趙將軍有這個擔當，大理之福也！”楊義貞立即讚同。無極道人看到這裡，就念動了咒語，他和李恒方一下子就立身在了善闡，立身在幾天後的善闡侯王府中。善闡侯王府大門外，還可以看出一台喪事剛剛結束不過一兩天的痕跡---高家的大門頂端有一麵鏡子，鏡子後麵是一張太極圖，太極圖左麵貼著一張黃底紅字的符，右邊也是一張黃紙，上麵寫著“六乙天德”四個朱砂大字。大門頭上是白紙黑字的一幅對聯----父子無辜，甘為段家斷頭；兒孫有意，願做白族百姓。無極道人笑了笑，拉著李恒方徑直穿躍到了高府之中。善闡侯王府的格局不比紫城王宮小，無極道人拉著李恒方進入了正堂當中。正堂裡，高智升居中端坐，他一側坐著高升泰，左右兩邊坐著趙晃並五個飛頭。“我不明白父親大人為什麼要做這麼一台假的喪事，這多不吉利啊！”高升泰說。“不這樣時，那個楊義貞即使找不到皇帝的繼承人也不會貿然登基，我們就坐實不了他弑君篡位的罪名，那討伐他就名不順，言不順，就不會獲得百姓支持！”“隻是這樣時，百姓以為我們父子已死，將來我們出現在這個世上，那不是要遭來非議嗎？”“我們家沒有說過死的是我們父子，說我們父子已死的是楊義貞和朝廷中那些蠢貨。以後百姓會知道死的是保護段壽輝逃亡的李林高和他兒子。他們被楊義貞逼迫，保著段壽輝逃亡到了我們家躲避，沒想到楊義貞居然派人潛入高府，意欲行刺段素輝，兩個親信為保護他們的主子戰至最後一息！” “那，父親大人叫人做了李家父子，我們費力尋來的段壽輝要怎麼辦？”“立他為皇帝，帶領滇東三十七部討伐楊義貞！”“那，我們----”趙晃欲言又止。“高老爺，我們願意擁戴少爺，推翻楊義貞，坐了段家皇位！”幾個飛頭躁動了起來，“是我們去冒著生命一處一處、長年累月的征戰卻未必取勝好，還是由段壽輝領兵，朝中楊義貞等乖乖受死好？”“這----”“段壽輝坐位一年後，就會對我們家泰兒禪讓，那樣名正言順，兵不血刃好不好？”“可是這個段壽輝隻是段廉義的侄兒，又最沒本事，百姓會擁戴他嗎？”高升泰問。“除了段廉義的倆個兒子，一個段正明，一個段正淳外，段家還有比段壽輝更親的嗎？現在段正明、段正淳找不到下落，不立這個段壽輝我們又立誰，你能保證立了彆人，他會聽命於你，一年以後乖乖讓出位置嗎？”“一切聽命於相國大人！”趙晃和五個飛頭說。“那好，趙將軍！”高智升最後對趙晃說，“你就先回到去，最多四五個月，王師就會攻擊紫城，到時就給你一個手刃楊義貞，為你的前生報仇雪恨的機會！”“多謝相國！”趙晃站起身，向高智升抱拳行禮。“其餘五個兄弟！”“到！”五個飛頭也紛紛站起了身。“你們幾個要趕快找到段正明和段正淳！”“找到後怎麼辦？”高智升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掌在自己的咽喉前劃了一下，做了一個割喉的姿勢。這一次無極道人直接把時間翻到了四個月後的紫城。紫城的宮殿裡，楊義貞沒坐那個龍位，而是在龍椅的一側加了一把小椅子，他就坐在那把椅子上主持朝政。他也沒有稱帝改什麼國號，朝中大臣還是叫他楊大人。這一天大家又在朝廷中議事。“趙將軍！”楊義貞問趙晃，“不知你打聽段家後代的事有沒有眉目？”“有的，”趙晃向楊義貞行了舉手禮，接著說，“聽說段正明和段正淳去了北方烏撒的羅刹洞，找什麼什麼和尚指點，要練段家開國君主段思平的六脈神劍，高家那邊好像也打聽到了這事，正派出飛頭......”趙晃的話還沒有說完，被長長的一聲“報----”打斷。眾人看時，是趙晃的一個專門負責探聽善闡事物的手下跪在了殿上。“什麼事？”楊乾貞問。“報告大人！”那個探子說，“善闡那邊大起滇東十萬兵馬，殺了過來，已經到下關了！”“領兵的是哪個？”楊義貞驚問。“大旗上書寫的是一個‘段’字，領頭的人穿的是龍袍！”“什麼！”楊義貞一聲尖叫，“穿的是龍袍？這怎麼回事呀？”“這個我知道，”說話的是趙晃，他說，“那是段壽輝！”“段壽輝？沒有段正明和段正淳，他做皇帝也是天經地義的呀，怎麼......”楊義貞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趙晃打斷：“現在我什麼也探清了，高家立段壽輝為帝，要名正言順地找那個犯了弑君之罪的楊義貞複仇，輔佐段壽輝的，正是高家父子！”“高家父子？”一朝文武都在麵麵相覷。“是的，就是高智升和高升泰！”趙晃說，“他們不但向烏撒那邊派出了要飛頭查清段正明兄弟倆的下落，還對紫城也派出飛頭了！”“什麼？”朝廷裡恐慌了起來。“你......你......”楊義貞意識到了至始至終，趙晃都在欺騙自己，氣的語無倫次。“是的，我就是飛頭！”趙晃回答了，立即用手在自己的頭發上一抓，口中念念有詞。頭顱很快離開了趙晃的脖頸，眼睛還在滴溜溜轉動，好像在對楊義貞橫眉怒目。楊義貞啊了一聲。一朝的官員都驚呆了，一個個大眼瞪著小眼。趙晃一隻手提著頭，一隻手上的寶劍卻已經在手。劍與人一起在殿中旋轉成了一條直線，直線旋轉著，像一根霍霍轉動的鑽頭，向楊義貞攻擊。驚呼聲起，那把寶劍不偏不倚地進入了楊義貞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