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疆臣二郎穀大獲全勝。最後聽說楊應龍和楊珠還是丟下了他們的大刀和渾鐵槍逃脫,這個彝族土司扼腕歎息。“此去不遠就是九盤山,這倆個天殺的應該是去那裡了!”安邦彥說。“是的......”安堯臣似乎想說什麼,卻被一聲長長的“報----”打亂。“報----,總督李化龍已命川軍總兵劉挺統一指揮戰事,自己專門督促八方軍馬,調配軍需。劉挺將軍下一步要攻打的是九盤山,要安宣慰等彝家將領,火速前往九盤山集結!”“知道了,回複劉挺將軍,我們掩埋完這些苗族軍人的屍體,馬上就到!”“是!”來人又一次抱拳行禮,轉身離去。聽說彝人會掩埋那些苗家軍人的屍體,無極道人一拉李恒方,二人踏空就往九盤山就走。無極道人師徒二人到了九盤山時,劉挺的兵馬剛好趕到。手下為麻貴、董一元,還有土家土司馬千乘、冉禦龍。劉挺大軍剛剛在九盤山前布好陣勢,就見一路塵土飛揚而來,塵土當中是大隊的人馬。劉挺大驚:“是不是楊應龍不去找水西複仇了,回師九盤山來?”直到來軍近了,才看清一色黑衣,頭上戴著英雄結----原來是彝族軍馬,是安疆臣統領了安堯臣、安邦彥並兩萬軍馬到來。“楊應龍找水西報仇,你們為何卻在這裡?”劉挺不解地問,聽安疆臣講述了二郎穀設伏經過,這個號稱西南武將第一的劉挺十分驚詫這彝家軍了得:貴州軍在洪關丟盔棄甲,他們卻一戰飛練堡,再戰二郎穀,兩戰殲敵四萬。劉總兵不禁讚不絕口。安邦彥卻說:“這沒有什麼,要是奢崇明到了,那才叫如虎添翼,他手下的樊龍、樊虎才真是萬夫不當。”安疆臣看了安邦彥一眼,接著說:“可惜走了楊應龍和楊珠,我們一路追趕他們的馬蹄印來,應該是逃到這九盤山了”“哦!”劉挺沉吟了一聲,“既然我們合兵一處了,請問安宣慰當如何破敵。”“總督既然將戰事全權交由將軍,我們都聽你指揮,不過我看楊應龍忌諱你劉將軍的威名,知道你來了,可能會憑險據守,等待時機。”安疆臣說,“今天已是天黑,況且我們的人剛剛打了一仗,不如休息了,明日卻再理會。”劉挺亦然。當晚就九盤山前安營紮寨,自有後勤人員送來軍需。安疆臣等搬出一壇特意留下的二郎穀酒,請這劉總兵到帳中小飲了一回。對於無極道人而言,第二日的到來,不過就是掐掐手指的事,師徒倆個看這九盤雄關,兩邊連綿數裡都是鬼斧神工作成的懸崖,左麵一帶溪流蜿蜒在重巒疊嶂中奔向赤水河,右邊一條幽穀濃蔭掩映曲曲蛇行幾十裡抵達烏江;前方的山埡就是九盤關,關牆奇高,加上關門前數百級陡峭的石梯,根本就沒有安放大炮以掩護士兵突擊的位置;兩邊的懸崖就是馬千乘的杆子軍也隻能望之興歎,況且懸崖頂端處處有苗軍的旗幟招展。 劉挺他們其實正身處赤水河與蒙水所挾龍脈的分水過狹之處。這個名將看了一兩個時辰,也想不出攻擊的法子。這時安邦彥打馬到關門前的石級下高聲叫罵:“楊應龍你這死苗子聽著,你小子長了兔子腿兩次都跑得忒快,老子就是殺了你老婆田雌鳳、你兒子楊維棟的安邦彥,有本事出來真刀真槍找老子報仇,縮在烏龜殼裡死了也要遭陰朝地府的小鬼笑話,有本事就出來與你爺爺單挑,哪個找了幫手哪個就是他媽的烏龜王八蛋。”原來楊應龍還真是跑到了這裡來了,他和楊珠都無大礙,不過是胡子被燒掉了,楊珠的手肘上略有小傷而已。聽著關前的叫罵,楊應龍氣得牙癢,一心想活吃了安邦彥。然而就在他強忍著按捺住自己心頭那一陣無名烈火時,手下卻來報告:楊國棟和楊珠自己開了關門,兩騎馬單獨出去報仇去了。楊應龍心裡咯噔一下,快速來到關牆上的敵樓觀戰。楊國棟和楊珠出了關門下了石級,楊應龍的大公子就對安邦彥大叫:“有本事刀對刀槍對槍廝殺,老子殺不了你就算搭上性命也心甘情願,你再給老子找一個使槍的來,誰人再找其他幫手就真他媽沒有種,就是褲襠裡沒有那個玩意的小人。”“喲!你小子不是用槍的嗎?怎麼改使刀了?”安邦彥問楊國棟。“老子十八般武藝樣樣會玩,知道你刀法厲害,最近又練了幾天!”“喲!不錯,”安邦彥回過頭,“那我們陣中那一個使槍的將軍可以陪我同楊家倆兄弟玩玩?”劉挺身邊的麻貴,安疆臣身邊的安堯臣正要上時,早惹惱了石柱那一員土家女將。秦良玉飛馬向前,大叫到:“我就是殺了你們家姑爺馬千駟,叫你楊家女子當了寡婦的秦良玉,要報仇的衝老娘來也。”四匹馬槍對槍,刀對刀捉對廝殺,關上和關下一片聲呐喊。都說大刀為百兵之帥。這安邦彥鬥楊國棟,一個彝家刀重在精神,一個苗家刀重在氣勢,彝家刀講究精準穩很,劈、撩、斬、刺,掏胸掠頸如蛟龍出海;苗家刀重在氣勢,掃、掛、抹、挑,裹頭纏腦如猛虎下山。一大片惡浪滔滔,鬼神驚而天地動;兩三聲雷電嚓嚓,人馬靜而猿鳥哀。或曰槍是兵器之王。這秦良玉戰楊珠:一個是秦瓊後代,槍法出自羅家,一路封、閉、提、擄;一個楊家骨血,有得少林真功,幾番圈、排、壓、紮。你使一個幾朵梅花魂魄散,我還一招數點星光膽氣寒。各人窺破綻,哪容半點鬆。楊珠看到秦良玉槍法嫻熟,不由暗暗喝彩。他趁兩馬相交時,從懷裡掏出了飛鏢,望秦良玉後心便擲。秦良玉聽得後麵風聲,急翻身仰臥馬背上,把槍放在胸前,兩手一招,接住飛鏢回扔了過去。楊珠看著自己扔出的飛鏢直奔自己的咽喉,急忙用槍叮當兩聲,將飛鏢打落在地上。兩人回馬又戰在了一塊。楊珠的少林槍含少林棍法,秦良玉的羅家槍有秦家鐧招式,兩人一來一往,隻拽得雙方的將士個個看發呆。四人鬥了五六十合,卻見四員戰將中倒了一個。誰?楊國棟與安邦彥一交手,就暗暗的叫苦,對方的功力還是遠在自己之上,他隻得勉強死撐著,等待楊珠那邊得勝了幫自己一把。不想安邦彥不愧於劉挺、楊應龍師出同門。他見楊國棟力怯了,把刀往對方胸前一攪,就把楊國棟的刀攪飛。安邦彥的刀再往下一壓,削去了楊國棟的馬頭,就在楊國棟往前撲倒時,一隻手抓住了對方腰帶,直接將楊國棟捉了過來,扔到自己陣前,叫軍士綁了。楊珠見對方捉了楊國棟,拔馬就逃,秦良玉待要追趕,是劉挺這邊鳴金讓他回來。劉挺見安邦彥生擒了楊國棟,也在暗暗對他的刀法搖頭歎服。劉總兵一邊高聲曉諭關上的楊應龍,要他自己綁了投降,讓播州生靈免遭塗炭。這時楊應龍在關牆上高聲叫喊:“劉挺小兒,忘恩負義的東西,有本事老子們一對一再廝殺一回,你若贏了我時,情願下馬受縛,若不能贏,歸還小兒如何。”這劉挺哪裡肯折了自己的銳氣,當即高叫:“死苗子你隻管放馬下來,不敢應戰的不算好漢。”兩邊金鼓再響,楊應龍單槍匹馬,一步步出了關門,下了石階。呐喊聲又一次震動山穀。安疆臣見到楊應龍眼睛紅紅的好像要蹦出火來,叫劉挺小心一些。劉挺兩腿一挾馬肚子,那匹馬便箭一樣的衝了出去。兩馬相交,兩把大刀並舉,一時間雷鳴電閃,四野驚魂。這一番廝殺,又是一番景象。他們雖說使出同門,但劉挺是四川名將,有三十六路關王刀法,出神入化;楊應龍乃播州土酋,四十八樣苗家招式,人鬼皆驚。這一個橫撩斷了山根,那一個直砍剖開地獄。兩邊的士兵看得呆了,竟然忘了擂鼓。山崖間回旋著兩把刀碰撞的叮當。這時安疆臣叫了一聲“不好,楊應龍要放蠱!”又一次交馬,楊應龍的手裡卻多了一根腰帶,腰帶在兩把大刀相撞時,在劉挺眼前一晃,劉挺一下子兩眼發黑,往前傾倒。楊應龍的大刀直往他的後頸飛來,劉挺隻來得及一勾頭,被人家削去了頭盔上的朱櫻。楊應龍卻待回馬再來,聽到安疆臣喊叫後的麻貴、董一元兩條槍雙雙出擊。那條腰帶在兩個將軍前麵又是一搖,他們立即兩眼一黑,雙雙落馬。好得安邦彥那把大刀“當”的一聲,又一次隔開了楊應龍的刀,兩個人又大戰了一場,安邦彥隻背對風吹的方向,與楊應龍作戰,讓楊應龍逆著風,施放不了蠱毒。接著雙方都鳴金收軍。“不在三天之內放了楊國棟,中了我老楊家蠱毒,這幾個四川耗子就得變成死人!”楊應龍狠狠地說。安疆臣把劉挺等三個將領送進了軍營,急叫脫了劉挺、麻貴、董一元衣服,放在鍋中煮了;還要軍士儘快找些水仙花的果實來,熬汁給三人灌服,說是這樣可以暫時化解蠱毒的擴散,護住心脈。安疆臣說道:“我倒是知道偏橋有一位苗醫宋欒能解此毒,三天內找得他來,三位將軍的生命應該有救,若不這樣,就隻有用楊國棟去換回解藥了!”“隻不知這兵荒馬亂,如何去找得宋欒老先生到來?”安邦彥問。這時從冉禦龍背後閃出一名青年,叫了一聲:“我願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