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 屍液(1 / 1)

鬼方道士 山水雲鶴 1044 字 2個月前

孩子的小腿來回地踢蹬著,胳膊在上下揮動,卻漸漸沒了力氣,漸漸僵直。郭振東、郭振西看到巧寶和巧珠已死,各把一個孩子摔在了肩上扛著,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提著腰刀,打開房門就走。風吹屋前屋後的那些竹子搖動著咯吱咯吱的響,好像是誰在咬牙切齒。鮮於仲通那兩個部下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風聲中。李元貞的夫人從昏迷中醒來時,自己躺在了**,屋裡是三個男子,兩個穿的是唐朝的軍人服裝,有一個穿的卻是彝人的服飾。“巧寶......巧珠----”她一醒來就在呼喊。“放心,你的孩子無事!幸好你的孩子沒有被驚醒,發出聲音,”穿著彝人服飾的林光說,“李夫人就是不肯相信我,不願意孩子離開你的視線,這多危險呀!”林光一麵說,一麵彎下腰去,在床下拉出了一塊氈子。巧寶和巧珠還在氈子上呼呼大睡。李夫人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翻身下床就要給這幾個人下跪,卻被劉一刀一下子拉住了。“不行!幾個時辰後鮮於仲通就會發現郭振東他們扛去的不是真的人,而是兩截木頭而已,”林光焦急地說,“李夫人得趕緊與孩子們一起離開,隨這倆個兄弟到南詔去!”“南詔?”“是的,南詔!李夫人若是還再執迷,”楊乾說,“你和這一雙兒女就還會有更大的危險,你們將來還會成為你公公李宓、你丈夫李元貞的累贅!”“成為他們的累贅?”“是的,他們會利用你們,逼迫李宓將軍和李元貞就範,為他們效勞!”“孩子的爺爺和元貞都說過南詔的好,都說南詔不會反,是被唐朝貪官陷害的,”李夫人一聽孩子還會危險,就著急地說,“想不到這些人這麼壞喲,我......我聽從幾個恩公安排!”無極道人和李恒方看到這裡,當師父於是就拉著徒弟穿壁而出,來到了院子裡。老道士沒有掐訣、念咒,而是拉著李恒方踏空而行,往玄都觀的方向走。李恒方隻聽到耳畔呼呼的風響,一會兒就與道長降落到了玄都觀的院落中。這是一個四周都是房屋的院落,有一根白果樹站立在院落中間,發出傷感的歎息聲。“我好想來到過這兒,卻又......”李恒方沒有說話,他隻是在想。“是的,”無極道人卻知道他的徒弟在想什麼,“你來過這兒,隻是你來的地方叫青羊宮,青羊宮屬於明朝的建築,現在看到的這個建築不久之後就毀於戰火!”正在說話,李恒方卻發現前方那棟建築的大門上閃爍著兩個燈籠。燈籠的光在明明滅滅地跳躍,很清晰地照出了門頭上的“老君堂”三個字。郭振東、郭振西一左一右地守在了大門旁邊,威武的身軀還真就像兩尊門神。 隻是即使他們是神,目光也不可能看到一千年之後那麼遠,耳朵更不可能聽到李恒方和他的師父說話。兩個道士就這麼無聲無息,無影無形,昂首闊步,穿壁而入。老君堂裡,老君的塑像威嚴地在堂屋的後壁前手搖拂塵,眼觀鼻,鼻觀口,口應心。塑像前,神桌上的香火卻被撤去了,上邊放著的,正是郭振東和郭振西扛來的兩個小孩屍體。屍體是腳在後,頭在前的匍匐著。女孩的頭顱耷拉在神桌的邊緣。男孩的頭發正被一隻大手往上抓住。抓住男孩屍體頭發的正是那個鮮於仲通。他麵對著兩具孩子的死屍虔誠地跪在蒲團上,麵前放著兩隻碗。一隻碗就放在女孩屍身那耷拉著的頭顱下邊,另外一隻卻在男孩屍體的脖頸下方放著。這個朝廷劍南節度使的一隻手抓住了男孩的頭發向上提起,另一隻手裡拿著一隻大蠟燭,大大的蠟燭上跳躍著一大團火苗,那團火苗正炙烤著男孩屍體的下巴。老君塑像前也是燭光搖曳,炙烤著男孩下巴的蠟燭也在風中抖抖索索。“這是怎麼回事?”李恒方問他的師父。“應該是在采集屍液,”無極道人說,“然後用屍液煉製小鬼!”“天哪!”李恒方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後腦上生出了一股涼氣,“用屍液煉製小鬼?”“是的!收集屍液後據說要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無極道人說,“這種降頭術是從身毒那邊傳過來的,太損陰德,我們這些修道者也隻知道它的方法,卻不會用。”蠟燭滋滋地炙烤著男孩的屍身。燭光一閃一閃地照著神壁前麵那個表情毫無變化的老君塑像,也照亮了神桌前的蒲團上跪著的鮮於大人。鮮於仲通的臉被蠟燭鍍亮著。李恒方看著那張臉。那張臉分明已經不是人,而是從地獄裡逃出的魔鬼。奇怪的炙烤著屍體下巴的蠟燭湊得這麼近,下巴上卻是許久也沒有滴出屍油。下巴裡倒是滲出了一些水汽,那水汽卻隻是在屍體上冒泡。冒出的泡不斷的出現,也在不斷地破滅,發出滋滋的聲音。鮮於仲通把鼻子吸著,他沒有吸出死屍的氣味,吸出的卻是木頭的味道。“乾坤大挪移?這種法術就是玄虛道長也沒有,難到彝人中居然有人會?”無極道人的目光穿透進了鮮於大人的內心,看著那個邊關大員的心事。李恒方的眼前,鮮於仲通臉上的神情在漸漸變化:開始時的心奮沒有了,漸漸變成了焦躁變成了失落。他乾脆把蠟燭的火焰直接對準著男孩屍體的下巴燒。下巴卻還是沒有沒有流下屍液,那些冒出的氣泡跟著漸漸乾涸了。下巴漸漸被燒黑,飛出木炭的火星子。“他媽媽的活見鬼!”鮮於仲通突然暴怒起來。他用力把那具男孩屍體往神桌下扒拉。男孩的屍體咚咚咚滾向了那邊牆角,真的就變成了一截木頭。這個節度使大人不死心地要抓住女孩屍體頭上的長發再試試。女孩的長發不見了,他觸到的是粗糙的樹皮,原來這個女孩也是一截木頭所變。“來人!”鮮於仲通狂怒了,一下子從蒲團上站起。後麵神壁上的老君塑像卻在這時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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