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瓘要來拜訪鮮於仲通,”李恒方悄悄問他的師父,“不知這個新任姚州知府的德行與他的弟弟黃鉞相比如何?”無極道人看到自己的徒弟想的和自己一樣,就手裡掐訣,把一個時辰的時間剪輯掉了。仿佛隻是一眨眼,窗外的太陽就跳了好高。李恒方就見到那個黃瓘弓著身子走了進來,麵貌像極了在姚州城邊被骷髏掐死的黃鉞。黃瓘雙手抱拳,向鮮於仲通彎腰行禮:“下官拜見鮮於大人!”這個新任的姚州刺史眉裡眼裡都是笑。“心裡盼著黃大人早些上任,黃大人就到了,”鮮於仲通趕緊站起來還禮,一邊指著身邊的客位,“黃大人請坐!”黃瓘斜著身子坐下了,下人立即過來給他和鮮於仲通各上了一杯茶,彎著腰退出去時就把門帶上。“黃大人果然不負所望,這麼快就到了,你兄弟的事情,真的叫人傷心呀!”鮮於仲通又客套了一遍。他一麵說,一麵在臉上堆上了戚容。“下官謝謝節度使大人關心,我也知道節度使大人為了大唐,也有兩個兄弟在南詔.....在南詔......”黃瓘的聲音好像在哭,“哎呀,一提這些我就心如刀繳,說話都忘了詞兒。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不幸呀!”“是的,為了國家,我們都有親人血灑南詔,都對南詔有著深仇大恨,”鮮於仲通接著問,“隻不知道黃大人從京都來時,見過楊大人了沒有?”“當然見了,”黃瓘說,“楊大人還托我給鮮於大人帶來了一封信啊!”黃瓘一麵說,一麵把右手探進了右邊的袖口,取出一封信雙手遞給了鮮於仲通。鮮於仲通接過了,果然是楊國忠的筆跡。“還有呢,”黃瓘接著又把手伸進了衣袖。這次掏出的卻不是書信,是一個白色絲綢包裹成的布包。“這是----”鮮於仲通有些疑惑。“楊大人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說節度使大人知道這個道理,可就是一時半會要找到幫手很難,”黃瓘接著說,“我也不知楊大人是什麼意思,他說鮮於大人看了之後就會明白這個才是節度使大人要的幫手?”“我要的幫手?”“過去楊大人在新都做縣尉時我與黃鉞也在新都縣衙做捕快,對楊大人比較好。有一次我們喝了酒,楊大人就托我和我的兄弟幫他一個忙!”“幫他一個忙?”“是的,楊大人告訴我們說他認識一個叫做玄虛的道長,這位玄虛道長曾經答應教會他一樣本事。”“什麼本事?”鮮於仲通有些吃驚。“是什麼養小鬼來為自己服務的本事,具體我也不太說得清楚!”“養小鬼?”看著鮮於仲通驚呆了的樣子,黃瓘說,“不過,不久之後楊大人就去京師了,現在我才知道養小鬼的手段楊大人還是沒有學,因為這樣的事有傷陰德,弄得不好會傷害了自己!楊大人也忘記了他托我和黃鉞所辦的事!” “他托黃大人辦的是什麼事?”“叫我看看誰家有突然凶死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龍鳳雙胞胎,就同樣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在人家雙胞胎的墳頭插上兩根柳條。七年七個月又七日後砍下柳樹,取柳條根部剛出墳頭七寸長的一段。我想這樣的雙胞胎哪裡能夠找到?何況怎麼就會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凶死?而且我們這裡的小孩死亡後都是不埋葬的,這樣的孩子在人間還無名,他們的魂魄在陰間也不會有記載。所以孩子一旦死亡,也就隻能將他們扔進荒野,讓狗拖鷹啄日曬雨淋使屍體快速腐爛,快速分解,以便他們的魂魄沒有了寄居的地方了,就隻能擴散在風中重新投胎轉世找到新的歸宿。”“那黃大人----”鮮於仲通疑惑地看著那個絲綢的包裹。“我找不到,我兄弟卻說能行!”黃瓘說,“最終也是他找到的。”“你的兄弟----”鮮於仲通把眼睛瞪得溜圓,“黃鉞?”“是的,我是有家有室的人,我兄弟卻一直是單身一個,他的那個東西沒用啊!”黃瓘歎了一口氣,繼續說,“楊大人一到京師我們就得到提拔了,我們得知恩圖報呀!”“知恩圖報?”“楊大人酒後托我們辦的事他早就不記得了,不過我們沒有忘記,”黃瓘說,“我在黔中做刺史,我弟弟也成了黔中的兵馬指揮。陰差陽錯的還真的把這是辦成了,在楊大人的舉薦下我入京麵君,順便也把兩截七寸長的楊柳木帶了去。楊大人很是高興,卻要我轉送與鮮於仲通大人!”“這----”鮮於仲通仿佛全身都震悚了起來,把手中的絲綢布包放在了幾案上,雙手急速地把上麵的絲綢一層一層地打開了,他兩眼放光吧,雙手顫抖著,似乎呼吸都沒有了,隻見胸腔在起起伏伏。兩截木頭被他一下子握在了手中二百五十八,楊柳木這個鮮於節度使把那木頭在鼻息上聞了又聞,嗅了又嗅。“這果然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不知黃鉞兄弟是怎麼.....怎麼弄到手的啊?”鮮於仲通激動地問,“我知道培植楊柳木吸收魂魄的方法,隻是這種方法要七年時間才能成功;我這裡哪裡等得了七年啦,隻能用快速的方法,直接從屍體上攫取魂魄,卻已經兩次遭受了南詔人的阻礙,使我兩次都遭受了失敗!”“是我的兄弟黃鉞搞成的。黔中的一戶農人家就有這麼一對孩子,我兄弟黃鉞隻得選好特定的時間,把這兩個孩子弄到手,然後活埋掉!”“那他們家的大人呢,”鮮於仲通問,“沒有來衙門報案喊冤啊?”"怎麼會不?”黃瓘說,“但哪一界的官員是什麼案子都能破的?那一年沒有幾宗破不了的案子呀?我想這兩個孩子也不冤,他們到了鮮於大人手裡,一定會為朝廷出力啊!”“想不到大唐有你和你兄弟這樣的忠臣。真的朝廷的大幸,是萬民之福啊!也是我鮮於仲通合該要為國家立下大功,”鮮於仲通心奮地問黃鉞,“楊大人肯定為黃大人兄弟倆的忠誠打動了,他有沒有向黃大人說過,立了大功後給你們什麼好處呀!”“大人說了,他對我們的期望,都寫在這封信裡了,”黃瓘笑容滿麵地看著鮮於仲通扔在案上的那封書信說,“楊大人太想念大人您了。他說這次滅南詔的事若成,就舉薦大人為京兆府尹,掌管京畿要地;至於這劍南節度使嘛......”“就由黃大人來接任!”鮮於仲通沒等黃瓘把話說完,就接著朗聲說。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哈哈大笑了起來。鮮於仲通於是畢恭畢敬地把那兩截楊柳木包上,放在了貼身的懷裡,又當著黃瓘的麵撕開了那封信。信裡麵的內容和黃瓘說的一點不差。兩人接著又談了一會,黃瓘才起身告辭。無極道人和李恒方一直看著這兩個盛唐時期的官吏在說話。黃瓘出去了。鮮於仲通親自送出了門。他回來後又恭恭敬敬地把那兩截小小的楊柳木取出了,接著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最後才喊了一聲:“來人----”兩個衛士應聲而至。鮮於仲通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士兵,“去,你們去一個人找來郭振東和郭振西兄弟,另一個人去給我準備香蠟紙燭,再在我的內室裡擺設一個香案。”“擺香案?大人是要......”“我一個人要在屋裡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