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七滾鞍下馬,氣喘急急:“姐……姐夫!”“不要急,有什麼事慢慢講。”吳三桂有些意識到了那天張存仁和吳國貴告訴自己的事成了現實,還是保持著鎮靜。“吳……老爺子被大順皇帝抓起來了,每天遭受著夾……棍的刑法!”“扯球蛋,大順皇帝既然派使節來安撫我,在城裡扣住我的父親,無非是以此要挾我赴京。我到了京城,父親自然沒事,怎麼會對他老人家動用刑法?”“千真萬確,這是陳圓圓姑娘在劉宗敏的汝侯府探得的消息,吳老爺子和許多過去的官紳都被關押在哪裡,被嚴刑壓迫著出資資助大順軍餉呢!”張小七回答,“陳姑娘還從劉宗敏的嘴裡探得李自成正在往北京東頭調兵,要滅了姐夫所領的關寧軍以絕後患呢!”“陳……陳圓圓,他怎麼去了汝侯府?”“大順軍進城的第一天,那邊的牛金星、劉宗敏等將領就來到了我們家裡,搬走了老太爺從崇禎那裡領取,等待著發放關寧軍的一百萬兩餉銀,還把老太爺和陳姑娘一起用轎子抬進了過去的田弘遇府邸,說是要為京師的官紳唱戲。哪知道田弘遇府邸已經被劉宗敏占據,成了汝侯府。官紳們到了那裡就被扣押了起來,嚴刑追餉;陳姑娘卻……卻……”“陳姑娘進了汝侯府,就……被汝侯劉宗敏霸占,”張小七說,“要不是他冒險回到吳家,換出了我姐和兩個侄兒,我們一家命皆休……”“你是哪裡來的小人,為什麼要編假話挑撥大順與平西候之間的關係?”張若麒不等張小七把話說完,厲聲把他的話截住,“你不會是韃子的奸細吧?”張小七抬頭看著打斷自己說話的人。對方穿著大順的朝服,文質彬彬的樣子,身邊卻又兩個保鏢,卻也有著幾分英氣。“你一定就是韃子的奸細,再胡說我李甲就不客氣了!”一個保鏢盯著張小七,按住劍柄的手動了一下。“再胡說我李乙就割掉你那張臭嘴!”另一個保鏢也怒視著張小七。張小七打了一個寒噤後,卻突然發現身邊靜得出奇,所有人都驚恐地緊盯著吳三桂。再看那個剛剛被封為平西伯,意欲進京勤王的人,張小七不禁害怕起來,要說的話被硬生生堵回到肚子裡。吳三桂的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然,他在竭力壓住怒火。“來我彙報的是我的小舅子張小七,誰他媽再打斷他說話,老子馬上就擰下誰的狗頭!”他厲聲說了一句,就把臉轉向張小七,“你說的是真話嗎?”“這——”張小七看了看張若麒和他的保鏢李甲和李乙。這三個人現在是一臉驚駭。張小七又看了看吳三桂的臉,那完全是一隻狂怒了的獅子,呲牙咧嘴,好像要撲過來把自己吃掉一般。張小七再看吳三桂的眼的眼睛時,那兩隻眼就像兩把刀,仿佛要把自己捅出無數透明窟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