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長風國的人都死絕了嗎?朕除了一幫牲畜就無人可用嗎?所有人當朕是什麼?為什麼是這樣--”……清晨,英雄城,皇城,禦書房中傳來詛咒聲、摔砸聲。殿外一群宮人驚魂未定的微低著頭,立在一旁,不時有人身體發著抖。一位宮人引著個軍士前來,惹的眾人偷看。見來人不是什麼權貴才鬆了口氣。帶路的宮人手一指殿堂,其它相識之人驚恐的趕忙用手式與目光交流、阻止著。“聖上--”識趣的軍士小聲的問著引自己前來的宮人。宮人拉他退到一旁,輕聲道,“秦家,又惹聖上生氣了。”軍士狐疑的望著宮人,他們一同前來,未與其它人交流便能知曉其中原由。軍士雖懷疑,心下還是認可了宮人的說法。“宮門外的--”軍士著急起來。他是來稟報事情的,雖然是小事一樁。規矩卻是:皇城內外事情不能及時上報聖上,當值軍官必受重罰。軍官倒了黴,統領的軍士個個免不了報複的懲罰。如此以來,軍士那能不急。“唉!”宮人對著他歎了口氣,投來愛莫能助的眼神。他雖不知曉皇宮守衛的什麼規矩,卻非常清楚目前的狀況。往昔那位謙謙君子的七皇子華文,自從登上大寶後,隨著歲月流逝,變的越來越恐怖。冒失而動,項上之物也是難保。“皇後娘娘。”宮人們異口同聲的呼叫、施禮讓軍士等失神之人恢複,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陳青寧聽著禦書中華文的叫罵,停頓了腳步,猶豫了起來。突然,禦書房內閃現一人,他手拿瓷器欲丟。見到皇後在門外,轉身便離開了。陳青寧回身望了眼宮人們,邁步進入其中。如此,才讓所有宮人們長舒了口氣。“公公,小的是否--”軍士又著急的向宮人問道。宮人抬頭時,目光中儘是輕蔑。而今的宮中守衛大部分是由宰相黃寧大人從新京城調來的州府兵,一群辦事沒頭沒腦的鄉吧佬。除了做事,沒半分的眼力勁。“不用報了,沒看到有娘娘在嗎?”宮人說著欲走,卻被那軍士扯住。招來宮人討厭的瞪眼才放開。“什麼規矩,守衛稟報,非得勞煩我們陪領著?不是有心讓雜家與你們一同受罪?”宮人抱怨著。軍士一聽,臉現不悅之情,卻忍著沒發作。這是宰相大人防止他們鄉吧佬不懂禮儀而製定的辦法。當初,新京城中州府兵要被調到皇城的消息,不僅讓軍士亢奮不已,更讓其家人為之驕傲。為此,宮規等可是個個精通。誰能料想,守衛了皇城,日子過的比宮人還孤寂、恐怖。一腔子血性,硬生生被磨滅貽儘。軍士無奈的施禮而去,讓引他來的宮人狠狠啐了一口,小聲罵道,“鄉吧佬。”“此間無事,去換換心情,試試手氣?”一名宮人湊了來,小聲言道。“我的銀子可還要寄回家去的。”“誰不是因為家貧而入宮的?”“就是,新來了一批不懂事的小子,不乘機好好撈一把?”聽著同伴的話,讓他心又癢癢起來。 “走吧!”“好了,人家有難處,就彆難為了。”“算了,算了,我們走。”“喂,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等等雜家。”……皇城南門,廣場之上。一名相貌堂堂,卻保留幾分稚氣的少年目光堅毅地立在風中,手中一方扭頭獅子烈火黃金大印。皇城之上,入宮稟報情況的軍士回返,向城外望了眼,問著身邊的同伴,“這位高承遠也真是膽大包天,天天來此。為什麼其它衙門不拿下他?”守衛軍士也向城外看了看,回應道,“是呀!平素裡對天雄軍叛逆深惡痛絕,個個要啖其肉的樣子,可是真真人家到了眼前,卻不見一人出麵。看來--”“慎言,慎言。”其它同伴趕忙截斷提醒道。不料,提醒聲引的眾軍士們的皺眉。“都說我們是鄉吧佬,可是,可是--”一名軍士心情壓抑的不敢繼續說下去。“可是我們懂的忠君愛國--”其它軍士補充道。“那又如何?進了皇城,沒有命令,隻能眼睜睜看著。”“天雄軍,本就是長風國叛逆,人人得而誅之。”“誅之?試試看,最後還不知誰被誅?”“真不如過去好。”“你說保護聖上不好?”“我可沒說。”“明明就那意思。”“好了,好了。自家兄弟。被京師的習氣弄的相互猜疑--”怒吼聲讓軍士們歸於平靜。長風國,到底是怎麼了?民間活的讓人憋屈,京師待的讓人窒息。“那小子還沒離開?”一名當值的將軍領人巡來,伸出頭向城下張望。“啪”他一拳打在城跺子上。“明明是叛逆,天天還有膽子來此,抓又不能抓,殺又不能殺。”一名軍士乘機發著嘮叨,引的將軍的側目。“就是。”其它軍士也小聲低咕著。“京師外城衛戍是秦府的事。罪犯緝捕是府衙公差的事,何況還有刑部。”將軍無奈的為軍士們說著寬心話,“我們是追隨宰相大人的。難呀!”“其它衙門個個不理,背後的勢力不是我們能惹的起的。明白嗎?”將軍的親兵斥責道。“黃大人說的好,隻要我們守著皇城,不出去惹事,天塌了,也不是我等的責任。”將軍違心的強調著底線。一回首,露出笑臉,“而今我們的家屬大部分安置在京師周邊,都還好吧。為了他們,我們也得克製。畢竟達官貴人,誰也是惹不起。”將軍的話,後半段讓所有軍士都折服了。事實的確如此。“我乃原天雄軍帳前將軍高撫之子,高承遠。此來求見聖上,陳情過往。蠻族滅我種族不死,若是聖上坐視天雄軍覆滅於不顧,無疑是自毀長城……”高承遠鏗鏘有力的陳詞,隨著不時刮過的風一起消散。除此之外,皇宮進進出出的官轎、馬車一點也不受影響。每半個時辰的陳情,早讓城頭守衛的軍士聽的膩了,甚至一不留意,便會無意識的蹦出一兩句來。時間對於彆人是飛速流逝,對於高承遠卻是每一秒都如一生般度過。夜幕降臨了,高承遠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星星,他想哭,卻又不知為何要流淚。今日又無望了,高承遠包好大印,抬腿時感覺陣陣酸麻差點摔倒。每一步,整條腿都如千萬隻螞蟻在爬動、撕咬般。“承遠哥哥。”高承遠剛剛行到廣場邊緣,不知從何處竄出位小姑娘。“惠娘--”一位清瘦的少年跑了出來,欲去阻止小姑娘,他人出了巷子後馬上又折還了回去。等小姑娘扶著高承遠到了街道口,清瘦的少年才再次現身出來。“惠娘,怎麼如何莽撞?”少年的責怪讓小姑娘非常不服氣的揚起小臉,“父帥都不怕,你擔心什麼?”“你--”看著兄妹的爭吵,高承遠不好意思起來。他的變化讓少年留意,“承遠,我不是那意思,我--”“鎮興,我都在貴府上吃住這麼久了--”“千萬彆客套,我們餘家彆的沒有,但是義字還在。”少年正是當朝威遠候,天威軍主帥餘天峻之子餘鎮興。那日,廣場一側居住的餘鎮興、餘惠娘兄妹聽聞皇城來了位叛逆。不想卻是高承遠。說到高撫與餘天峻也算是至交,儘管後來高撫擁兵自立,也沒斷過往來。高承遠在皇宮不分晝夜,陳情數日,滴水未沾的他最後昏迷。奉母命守候的餘鎮興、餘惠娘兩人顧不得什麼將他抬回了餘府中。“表少爺,我們不動手?”望著餘家兄妹扶著高承遠離去,另一巷子裡的一拔人馬詢問著。從其衣著上看正是秦府之人。為首少年麵色冷峻。“姑丈現在不在城中,凡事不好拿捏。”少年喃喃道。“表少爺,你有主母撐腰。連老爺也要聽主母的,還怕什麼?”“可不是,京城衛戍都是我們的人。”“表少爺,他們不過是叛逆。您讓放長線釣大魚,現在魚也上鉤了。”“你們懂什麼?表少爺自然還在等更大的魚。”聽著隨從們的爭吵,表少爺是心亂如麻。秦家恃寵而驕,橫行英雄城,他深知早晚出事。儘管勸過姑姑,無奈鄉下大戶,一朝入京成了士族。暴發戶的德行是誰也阻攔不了的。莫說其它人,自己起初也不是一樣的跟著瞎鬨。直到某天得罪了舊世族的餘黃兩家,敗下陣來,才讓其冷靜、思考。而今秦家嫡係兩子皆亡,結果也沒讓作惡者怎樣。更讓表少爺心中暗處發寒。然而姑姑與姑丈兩人卻是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感覺到天威難測的表少爺卻不得不收斂。“若是能將餘家扳倒了,那可是為老爺立下大功。”“餘黃兩家同氣連枝,倒了一家,等同於滅了兩家。”“老爺束手無策的事,讓表少爺信手給辦了,真是--”“餘家主母不是連日來都有進宮嗎?”表少爺打斷屬下的馬屁。“回表少爺,宮中是黃寧的地盤。除了朝議,其它人也探不出個究竟。”這到是實話,能自由出入皇宮的唯有秦泗一人,連身為誥命夫人的姑姑,也隻能逢年過節才隨其它人一同進入。畢竟皇宮守衛秦府沒辦法滲透,宮中管理更有皇後。“表少爺擔心--”隨從們頓悟了,感覺事事還是表少爺考慮周全。“少爺,這群小鬼又在琢磨什麼?”他們身後不遠的人群中,一名少年公子領著個仆人狠狠的望著。“他們有大娘撐腰,誰管的著?”“切,而今秦府隻有你這麼一位少爺,整個秦府早晚不都是你的。這群狗奴才還是看不清形勢。”仆人所言讓少年公子不由的抬頭望了下天空。手中紙扇輕打了下仆人的頭,抬腿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