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念頭來來回回,過去也就過去了,如今開學一月,就算荊興替想再跳一級,也難了。 白若風倒是沒想到讓荊興替直接跟自己一年畢業,他正捏著檢討往操場上走,他們班的班主任說,像這種檢討類的國旗下講話,是要提前去國旗下站著懺悔的。 白若風站得筆直,像杆小標槍,路過的學生非但沒覺得他犯了事兒,有搞不清楚狀況的,還以為他要在國旗下演講。 一時間操場邊上嘰嘰喳喳,好不熱鬨。 白若風的眼睛轉了轉,發現徐帆捧著一杯奶茶站在樹蔭下吸溜,忍不住撇撇嘴,發出類似蛇一樣的聲音:“噝噝。” 徐帆生怕被老師逮住,也要連坐,一步三回頭地靠近風哥,小小聲道:“乾嘛?” “幫我去買兩杯。”白若風的眼睛在徐帆手裡的奶茶杯上打轉,發現那是杯烏龍瑪奇朵,不屑地輕哼,“兩杯白茶奶蓋,半糖加珍珠。” “好嘞。”徐帆聞言,一溜煙跑走了。 風哥繼續站在旗杆邊曬太陽,操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先到的是高一新生,嫩芽般的同學好奇地打量著alpha,很快高二的學生就來了。 白若風一點都不覺得丟人,反而踮起腳尖興衝衝地找自己的片片。 藍白色的校服海洋裡,荊興替在風哥眼裡還是最耀眼的一個。他站在班級的隊伍末尾,單手擋在眼前,像是注意到了白若風的目光,踏上操場的那一刻,抬起了頭。 哎呀…… 要不是還要念檢討,白若風甚至想蹦起來對他揮手。 高二的學生來了以後,高三的學生也進場了。白若風在高三年級裡的名氣最響,不管老師怎麼瞪眼,叫好聲口哨聲依舊不絕於耳。 白若風很想揮手示意,餘光瞥見片片的班級站在了旗杆旁,他要是揮手,荊興替絕對會看見,但是到時候萬一片片生起氣來……還是算了吧。 他要做個好哥哥、好男友,不能給片片丟臉。 儀仗隊護著國旗出現在了操場邊上,真正在國旗下講話的同學也來到了白若風身旁。那是個看上去就是好學生的女孩子,紮著高高的馬尾,推著眼鏡好奇地打量著他。 白若風對她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乾什麼呢?”哪曉得他們班班主任剛巧路過,像是看見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對著白若風一陣猛批,“剛剛就看你左顧右盼,是不是檢討寫得不夠多,想再寫五千字?” 白若風連忙搖頭。 “給我站著好好反省!” 白若風又拚命點頭。 發型早已成地中海的班主任背著雙手打量了小a幾眼,繼續往班級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察覺到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又大聲質問:“徐帆呢?” “不知道。”白若風無辜地眨眨眼,“我一直站在這裡,沒看見他!” “沒問你!” “問我,我也沒看見!” 班主任被白若風氣得半死,衣袖狠狠一甩,把他丟在了身後。 白若風巴不得班主任不搭理自己,捧著檢討書繼續往片片的班級看,發現片片站在隊伍的末尾也在看自己以後,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就好像他要念的不是沉痛的反思,而是對荊興替濃濃的思念。 國旗下演講的同學很快念完了稿子,白若風在校領導冗長的鋪墊過後走上了演講台。深秋蕭索的風吹得少年身上的校服像氣球般鼓起,又很快黏在胸口,變成一麵準備啟航的帆。 白若風步履穩健,走上演講台,因為打架時受傷,臉上還貼著創可貼,所以笑得不太自然,可神情卻比國旗下演講的同學還要自豪。 alpha字正腔圓地念道:“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白若風,上周,我無視校規校紀,從高二教學樓的窗戶跳下來……” 那天演講的具體內容,估計沒幾個人能記住,但是白若風的名聲算是在校內徹徹底底打響了,甚至有好多小o暗中打聽了他的課表,回回體育課都趕著去看風哥打籃球。 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時的白若風好不容易將硬湊出來的檢討書念完,餘光瞥見徐帆拎著兩杯奶茶站在操場邊上探頭探腦,發現老師以後整個人縮在了垃圾桶後,瞧著特彆丟人特彆慫。 白若風目不忍睹,見自己的檢討效果不錯,就溜過去把奶茶搶了,仔仔細細地核對甜度。 “風哥彆看了,我不可能買錯的。”徐帆不滿地嘀咕,“不就是白茶奶蓋嗎……” 白若風連一個眼神都不舍得施舍給他,見高二的班級開始往教學樓走,連忙跑過去,把荊興替從隊伍的末尾拉出來。 “快喝,還是熱的呢。”小a笑得格外燦爛。 荊興替抓著白若風的手,躲在人群裡悄悄喝奶茶。 他吸溜了一小口,撩起眼皮:“嗯……” “好不好喝?”白若風忐忑地問。 荊興替信息素的味道和白茶奶蓋很像,喝和自己味道差不多的奶茶說實話有點奇怪,但既然是白若風特地買的,他肯定不會說難喝,但是荊興替喝了兩口,就去捏小a的手指尖。 “怎麼了?”白若風原本護著片片在人群中行走,感覺到手指上的觸感,連忙俯身。 “下次給我買青梅酒。” “胡鬨!” “我想嘗嘗……哥哥的味道。”荊興替說完,紅著臉把手指頭從白若風的掌心抽走了,雙手捧著奶茶隨著人流往教學樓裡跑。 而白若風呆呆地站在原地,攙過他的手無意識地撚動,然後猝然驚醒,向著片片離開的方向狂奔。 那邊荊興替跑到樓梯下麵躲了起來,總也等不到白若風,有點急。 他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哥哥不會還是不懂吧? 正在荊興替焦急的時候,小a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學樓旁邊,他連忙招手,示意白若風也到樓梯下躲著。 & r /> “片片。”白若風強忍著在樓梯口徘徊了幾分鐘,等無人注意,立刻衝過去把荊興替一把摟住,“我來了。” 他順勢抱住少年結實的腰,眷戀地蹭蹭,然後踮起了腳尖。 白若風眨巴眨巴眼睛,口乾舌燥:“片片……” “哥哥的味道。”他沒去看白若風,而是自言自語,“我記不住怎麼辦?” 記不住?! 怎麼能記不住呢?! 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 白若風心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攬著荊興替的腰,低頭親吻他濕濕軟軟的唇瓣。alpha眯起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像孤獨的狼,惡狠狠的,還冒著欲望的綠光。 咚咚咚,不斷有高二的學生從他們頭頂的樓梯上走過,細碎的灰塵在微光中起起伏伏,荊興替親得心滿意足,故意咬了咬白若風的唇角。 可惜親得忘我的小a早已不是含蓄的小a。白若風被咬後,本性暴露,直接將他按在了灰撲撲的牆上,捏著荊興替的下巴狠狠地壓上來,舌尖撬開他的牙關,在濕熱的口腔裡為所欲為。 “哥……哥哥……”荊興替一時玩脫,揪著白若風的衣領痛苦地喘息,換來的卻是更黏稠的親吻。 他的身體漸漸發軟,最後隻能曲起腿去頂白若風的腿間。 “嗯……”白若風悶哼一聲,猝然鬆口,攬在荊興替腰間的手卻沒鬆,沙啞的嗓音更是在不斷重複,“讓哥哥再親親。” 說著,滾燙的舌就卷走了荊興替唇角透明的津液。 “哥哥!”荊興替連忙捧住小a的臉,“要上課了。” 白若風眼底濃濃的**隨著他的話緩慢地退去,剩下驚訝與茫然。 “片片,我……我沒忍住。”白若風慌慌張張地將他抱在懷裡,見omega的校服上沾滿了灰塵,懊悔地脫下自己的遞過去,“抱歉。” 荊興替換上alpha的校服,長長的衣袖遮住了手指,麵上的紅潮如潮水般消退,分分鐘又是一貫的淡然。 他說:“哥哥為什麼要道歉?” “我們在談戀愛,”荊興替踮起腳尖在白若風的嘴角獎勵性地啾了一下,“接吻……是必須的。” “片……片片片片片片?”白若風一時間受寵若驚,摸著被他啾過的嘴角攥住了他的手腕。 荊興替疑惑地回頭。 白若風抿唇晃晃他的手腕。 “哥哥?” “片片。”白若風把荊興替反抱在懷裡,嗅著他身上甜絲絲的奶香,認真又嚴肅地保證,“等你成年,哥哥一定操死你。” 荊興替:“……?” “操到你爬不起來為止!” 荊興替:“……” 荊興替默默地把白若風推開,將自己沾了灰的校服丟在alpha的懷裡,咬牙道:“今天是周一!” 意思是周一可以有親密接觸,但是所謂的親密接觸並不包括白若風信誓旦旦的諾言中的內容。 “我懂。”白若風笑嘻嘻地追過去,將吸管戳進自己的奶茶裡,心滿意足地喝。 幾個晚歸的學生正在往樓梯上爬,荊興替走了兩步,回頭,望著白若風歎了口氣:“哥哥,彆遲到。” “好。”白若風沒所謂地應了,揮著手和他道彆。 遲不遲到對於白若風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差彆,但是荊興替的話,小a向來是百分百地聽。 所以上課鈴打響之前,白若風回到了班上,徐帆比他回來得早多了,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眼看著要完不成了,忽而大吼一聲“呔”,雙手一用力,將練習冊後幾頁撕了。 “你乾什麼呢?”白若風吃了一驚。 “寫不完,”徐帆抹了一把汗,將練習冊扔到小組長懷裡,“乾脆把後麵的撕掉。到時候老師問起來,我就說是練習冊本身漏印了。” “牛逼。” “承讓。” “我沒在誇你。” “那也沒關係。”徐帆坐在白若風的課桌邊,六神無主,“隻要老班看不出來,你說什麼都行。” 白若風把作業從書包裡抽出來,扔到課代表麵前,還沒來得及再調侃幾句,就聽見徐帆激動的號叫:“臥槽!”那語氣激動的,就跟幾分鐘前喪得要死要活的人不是他一樣。 徐帆扒拉著窗戶往外瞧,白若風也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發覺教室外多了一名女同學,就是剛剛在國旗下講話的那個。 “校花啊。”躥回白若風身邊的徐帆快哭了,“找你的。風哥,你能不能給我們凡人一條生路?” “什麼玩意兒?”白若風沒把徐帆的話聽進去。 窗戶外的女孩兒可愛歸可愛,明顯不是風哥的菜。 風哥隻喜歡那個還在念高二,看起來冷冷淡淡卻又長得過分精致的小o。 “你找我?”白若風靠在窗邊,問,“有事嗎?” 女孩兒撩起額角的碎發,靦腆地伸手:“這是你的嗎?” 她的掌心靜靜地躺著一枚黑色的耳夾,是白若風在地下籃球場打球時掉落的。 “哦?還真是。”白若風意外地挑眉,伸手把耳夾拿了回來,“謝了。” “不用謝,我就在你隔壁班,我叫秦雙雙。” 秦雙雙的視線在他綁了繃帶的手上徘徊,不著痕跡地蹙眉:“你彆打架……” “這是我的事。”白若風聞言,不等她說完,就聳肩道,“是他們觸及我的底線在先。既然你能拾到我的耳夾,當時就應該在場,不會沒看見發生了什麼吧?” “你是說那個高二的學弟?” “嗯。”白若風想到荊興替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溫柔,“他是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