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興替是被救護車直接送到醫院急診的。 他在半路上醒了,蜷縮在病床上,伸手抓小a的手。 白若風陪護在一旁,鐵青著臉,見荊興替服軟,恨鐵不成鋼地捏住他的後頸,直接把他帶進懷裡。 醫生又把他們拉開。 “短時間休克,不排除胃出血的可能,需要儘快通知家屬。” 白若風連忙掏出手機給荊叔叔打電話,打的同時一直看著荊興替蒼白的小臉,又氣又急。 小a問:“你到底要乾什麼?” 荊興替揪著白若風的手指頭打了個寒戰。 白若風又把外套脫下搭在他肩頭,怒火源源不斷,一波又一波湧上心頭:“哥哥以前就和你說過,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鬨彆扭,咱們談戀愛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不能不明不白地冷戰。” “你知道為什麼嗎?”白若風捏著荊興替的下巴,逼他與自己對視,“就是怕你瞎想!” 小a這麼一捏,又感受到了片片的顫抖,於是怒火被憐惜澆滅,整個a都散發著頹喪的氣息。 “我今天見到你爸爸了,還說了咱們早戀的事情。”白若風凶了幾分鐘,就蔫蔫地趴在了病床邊上,“你爸爸很好,沒有反對,但是他說你想要我搬走。” “片片,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荊興替頭昏腦漲,淋雨的後遺症開始顯現,他呻吟著喊冷,試圖鑽進小a的懷抱。 白若風在谘詢完醫生後,把他攏在身前,用體溫溫暖他的身體。 “哥哥……”荊興替的牙齒不停地打戰,人其實已經不是很清醒了,但還記得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啊?”白若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輕聲呢喃:“我……我騙了你。” “我打人……童禹改我的成績……” 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白若風勉強聽出了個大概,覺得荊興替想要表達的是自己打了童禹,因為這個alpha改了他的月考成績。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 白若風不明白,如果事實真如荊興替所說,那麼他生氣完全合乎情理。 老師們常說,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學生而言,成績就是生命,現在有人在“生命”上動了手腳,荊興替就算真的動手打了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白若風換位思考了一下,換作是自己,絕對會把童禹打到爬不起來。 “這算什麼?”風哥想了一圈,直覺事情並沒有荊興替說出來的這麼簡單,再次逼問,“片片,你彆怕,跟哥哥說實話。” 荊興替茫然地睜著眼睛,漸漸清醒了,看了看身邊的白若風,再次垂下了眼簾。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白若風莫名其妙地回答:“當然啊。” “就算我騙了你?” “嗯,就算你騙了我,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會繼續喜歡你,一直喜歡到不喜歡為止。”白若風毫不猶豫地點頭,幫片片把肩頭的衣服拉得更緊,“但是我想象不出來不喜歡你的自己。” 不喜歡荊興替的白若風根本不是白若風,那隻是一具活著的軀殼罷了。 荊興替歪著腦袋在小a嘴角落下一個啾啾,冰涼的觸感仿佛一朵轉瞬即逝的雪花,白若風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他說話。 “哥哥,我和你想的不太一樣。”荊興替吻完,死死咬住了嘴唇,“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o。” “我會翻牆、會打架、會罵人……會做一切你覺得我不會做的事情。” “我平時在你麵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荊興替說到最後,反而詭異地冷靜下來,他抱著alpha的脖子,輕聲細語,“你喜歡的隻是一個並不真實的我。如果你看見真實的我是什麼樣子,肯定不會喜歡的。” 救護車的車廂裡一時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白若風表情怪異,說不上來是要笑還是要發火,那雙眼睛瞪得有些圓,半晌又無奈地眯起,眼下的臥蠶也跟著清晰起來,對他的愛意從眼角細細的紋路裡溢出來。 怎麼說呢? 現在的小a帥得一塌糊塗。 “笨蛋。”白若風屈起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戳荊興替的腦門,“你以為……我會因為這麼點小事生氣?” “哥哥?”荊興替因為小a的話,猛地抬起頭,濕漉漉的發絲黏在額角,上半身往前躥,露出一截又白又細的腰。 腰上沾著水,又被濕透的衣服遮住,帶著點欲蓋彌彰的春色。 真是好看極了。 他倆這麼一親近,信息素就有井噴的趨勢。 結果小a深情的表白還沒醞釀好,就被劈頭蓋臉噴了一身的阻隔劑。 白若風:“……” 醫生麵無表情地將他趕下救護車:“到了。家屬請控製一下情緒和信息素。” 白若風連忙收斂心神,目送荊興替被推進急診室,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在急診室門前的走廊裡漫無目的地兜圈子。他聯係不上還在回來的飛機上的爸爸們,也聯係不上驅車往醫院趕的荊叔叔,最後靠著牆蹲下,攥著手機一條一條地看之前發給荊興替的消息。 要是早點跟片片說他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好了。 片片就不會冒雨來學校找他,更不會暈倒被送到醫院來。 他正糾結著,荊戈拽著範小田衝了進來。 範小田看著是哭過的模樣,眼睛紅紅的,逮到醫生就哭喊著要見兒子,還好荊戈比較冷靜,把他護在身邊,走到了白若風麵前。 白若風從地上站起來,盯著腳尖搖了搖頭,輕聲說:“應該沒有問題,剛剛醫生出來說隻是發高燒,沒有 ,沒有胃出血,也沒有彆的症狀。” 範小田瞬間癱軟在荊戈的懷裡,捂著臉抽泣:“我……我還以為他像初中時那樣又鑽牛角尖了呢!” “看見一條朋友圈就想……就想跑到帝都去,嗚嗚。” 白若風聞言,怔住,心裡頭靈光一現,仿佛抓住了什麼被忽略許久的線索。 荊興替的身體就是從初中的時候開始不好的,爸爸們都說他是因為淋雨才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十四五歲的片片已經是個有主見的小o了,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淋雨呢? “荊叔叔。”白若風隱約覺得自己覺察出了荊興替的心結所在,硬著頭皮拉住了荊戈的衣袖,“片片……片片當時到底是為什麼跑出去淋雨的?” 荊戈摟著自己的omega,深深地看了白若風一眼:“來,我們坐下來說。” ………… 荊興替在急診室裡清醒的時間大於昏迷的時間。 做胃鏡的時候他睡了十來分鐘,醒來醫生很溫柔地問他以前是不是生過病。 他如實回答:“淋過雨,發高燒,還休學了。” “怪不得。”醫生拍拍荊興替的肩膀,“身體有點弱,不過這回就醫及時,除了發燒,目前還沒有發現彆的問題。” 荊興替鬆了口氣,躺在病床上望著一旁刺眼的無影燈發呆。 他身邊的病床上似乎也躺著病人,幾個醫生圍著他忙碌,房間裡氤氳著淡淡的血腥氣。 生命在這裡毫無高低貴賤之分,死亡也褪去了那層神秘的外衣。 荊興替的心徹底靜下來,被推出病房,看見爸爸們的時候,歉意地抿住唇。 他淋雨的時候魔怔了,一門心思想和白若風說清楚,卻又在聽見秦雙雙的話後,陷入了猶豫。 說到底還是年紀小、心智不成熟,平日裡心裡頭的彎彎繞繞多得不得了,關鍵時刻就不行了。 白若風站在荊戈身旁,麵色蒼白,沒有主動和荊興替講話,而是和醫生一起推著病床,將小o送到了住院區。 “叔叔,我想和荊興替單獨聊兩句。”白若風進門以後,攔住了荊戈和範小田。 範小田急吼吼地要往裡衝:“不行,我要看茶葉片子!” “小田。”荊戈卻把他按住了,“讓他去吧。” “荊哥!” “你能管得住茶葉片子?”荊戈頭疼地抱著omega,雖然心裡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實話實說,“現在我們說的話根本沒有小青梅說的管用,讓他進去說吧。” 範小田愣了一下,明知荊戈的話有幾分道理,還是不放心地盯著病房裡麵。 “又不是不讓你進去了。”荊戈哭笑不得,“小青梅說完話,教育完咱家茶葉片子,咱們再進去。” 範小田這才好一點,抱著alpha的胳膊心神不寧地守在病房門口。 荊興替的病房是單人病房,病床邊有一扇半開的窗。 白若風走過去將窗戶關上,然後站在了床尾,盯著床上的小o一言不發。 荊興替沒來由地心慌。 風在窗外咆哮,alpha俯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 “為什麼不說?”白若風見荊興替蜷縮在床上,心尖一痛,“片片,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初你生病的原因!” “你是想要去找我才淋的雨!” 初中發生的事情荊興替早已不在乎了,當初看起來宛若晴天霹靂的朋友圈,如今不過是茶餘飯後的笑談,他哪裡會因為alpha在初中的中二時期和彆人綁定了幾分鐘的企鵝情侶空間就記恨到現在呢? 所以荊興替聽見了白若風的質問,隻是虛弱地笑了一下:“你說什麼呢?” “不是因為你。”他把被子裹緊,“是我自己年紀小,不懂事……” omega話沒說完,就被白若風從被子裡拖了出來。 小a黑著臉扒他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一邊罵“你傻嗎?濕透了還往被子裡鑽!”,一邊動手打他的屁股。 啪啪啪。 聲音清脆,毫不留情,雪白的丘峰上登時多了好幾道手印子。 發燒的荊興替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抱著枕頭掉眼淚:“哥哥……” “哥哥打你,不是因為你的隱瞞,也不是因為你的欺騙,而是因為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白若風打完,迅速將光溜溜的小o塞進被子,“還因為你不信任我。” 白若風眸色深沉,裡麵跳躍著兩簇小火苗:“你為什麼覺得哥哥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不喜歡你?” “片片,我喜歡你。”白若風俯身,在小o的頸窩裡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比你想的還要喜歡。” 荊興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白若風咬完,又把他的手按進自己的褲襠,咬牙切齒:“還有,誰說隻有你一個人在隱瞞了?” “哥哥也騙了你。”alpha故意挺腰,不斷撞擊著他冰涼的掌心,“哥哥雖然成天把你的身體狀況掛在嘴邊,但每天心裡想的都是操你!” “哥哥忍得好辛苦。” “以後哥哥也不裝了。” “哥哥就是個想要操你的禽獸!” 荊興替:“……” 荊興替:“……?” 白若風一口氣說完,終於放開了omega,起身背對著病床,開始脫褲子:“好了,現在你可以打哥哥了。” “一碼歸一碼。” “之前和彆人綁定情侶空間是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 說完,竟然真的準備脫了褲子給荊興替打屁股。 結果褲子脫了一半,荊戈帶著來給荊興替掛水的醫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