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校場一事,略顯虎頭蛇尾,很快就結束了。 原本把路走寬的顧淩準備大擺宴席,昭告天下,大乾再出一名絕世大宗師。 就跟現代國家宣布核彈成功爆破一樣,都是展現自己強大武力的行為。 可惜對此唐洛毫無興趣,他現在對“四大名著”頗有興趣。 哪有心思在這裡陪著顧淩演戲。 一個比大宗師還要強的武者不肯配合,顧淩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隻能滿麵笑容表示可以押後,隻要“玄尊”有意,大宴隨時都可以再啟。 玄尊便是如今賈蓉(唐洛)的名號。 梅慶生這位大宗師都口稱“尊上”,顧淩肯定不能怠慢。 但他畢竟是一國之尊,和其餘宗師一起稱呼“尊上”不妥,宗師們是根據武道上的尊卑進行稱呼。 達者為師,他們並不介意。 作為國君,顧淩不能這麼隨意,隻好折中,去“上”取“尊”。 尊貴之意,也配得上大宗師。 另外一個“玄”,則是和賈蓉身份有關。 賈蓉乃是賈家子弟,祖上寧國公,但不是世襲罔替,後輩如果不爭氣,繼承的爵位是要下降的。 降到一定程度後,就不會再降了。 賈家就是如此,想要繼承國公之位,必須要有足夠的功績。 而宗師之位,就是那個足夠的功績。 所以現在賈家自賈代善之後,終於又出了一位國公,不是繼承寧國公,而是另起一個“玄國公”——因為賈蓉自號玄奘。 玄奘聽上去跟個和尚法號似的,讓人不明所以。 大家覺得可能是“玄葬”,埋葬的葬。 但彆人實力更在大宗師之上,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又是玄國公,又是大宗師之上的武道強者,因此就稱呼為“玄尊”。 算是一個相對比較合適的稱呼。 突然冒出一個武道強者,顧淩也是頭疼無比,彆的不說,光是稱呼一事上麵就要考量。 既不能墮了他天子威嚴,又要考慮到對方的實力地位。 屬實為難。 而接下來為難的地方還多著,不過顧淩其實不必過於勞心。 身為天子,他還是可以穩坐釣魚台,看看臣下各方反應,最後以裁判或者說和稀泥的角色出場。 總之,隻要賈蓉沒有什麼不臣之心,賈家出大宗師,對他對大乾肯定是有利的。 至於賈蓉有沒有什麼不臣之心。 顧淩覺得是沒有的,或者說,很難有。 首先強大武者,很少醉心於名利權勢者,他們追求的是武道巔峰。 其次,賈蓉並非孑然一身。 對於顧淩來說,這種出生世家的武道強者,危險程度要遠遠小於那些獨來獨往的閒雲野鶴。 如果這次能夠一招擊敗梅慶生的人不是賈蓉,而是大乾的那位閒雲道人。 那顧淩這輩子就隻能跟梅慶生一塊睡了。 賈蓉上有賈母,下沒子嗣。何苦造反,把自己搞個眾叛親離? 一個人對權勢是不是有極強的欲望,顧淩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一點來。 這賈蓉,就是一個狂傲至極,視皇權如無物之人。 但凡他有一點念想,今日就不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展現自己的實力。 易地而處,顧淩肯定會廣積糧、築高牆、緩稱王。 而不是咋咋呼呼地展現自己的強大實力。 把武器拍在明麵上是警告,也意味著不想殺人。 隻要不動他天子之位,其餘的事情,顧淩大可坐看雲卷雲舒。 送走賈家雙宗師後,顧淩原本緊皺起的眉頭逐漸鬆開,就這樣吧,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突然,他又想起賈家有一個賈元春在宮中,立刻擬旨,將其封為貴妃。 馬車上,賈母看著唐洛:“我原以為你隻是普通宗師。” “我原本也這麼認為。”唐洛說道,“果然什麼實力,要打過才知道。” “……” 賈母一陣無語,“接下來你打算乾什麼?” “自然是整頓家風。”唐洛一揮手,義正言辭,“我賈家以武立家,乃是武勳世家。現在看看,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隨便一眼都能看死他們,不像話。” “是該練武,隻是家傳武功練起來著實艱難甚至苦痛。”賈母說道。 “不用練家傳,就練我給的大力猴王拳,其威力老祖宗也看到了。”唐洛說道。 “這個拳,練起來辛苦嗎?”賈母問道。 唐洛說道:“簡單易上手,難度不高,不過練武嘛,哪有不辛苦的?” 賈母憂心忡忡:“我怕寶玉吃不了這苦。” “話說老祖宗,賈家如今武道凋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唐洛盯著賈母問道。 賈母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畢竟是被一個大宗師盯著,哪怕這個大宗師是她重孫也一樣:“沒什麼,就想著,做個富貴閒人也是好的。” “哼哼。”唐洛哼笑一聲。 富閒貴人,賈母在的時候能做,她不在了,還能做幾年? “能多幾年是幾年。”賈母有點不悅道。 &nbs sp;她還是不能很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整個大乾,也沒有多少人會和唐洛一樣,沒事把就她氣個半死。 賈家武道凋零,一方麵的確是子嗣不爭氣,另一方麵也有賈母的因素。 寧國府一脈暫且不管,但畢竟已經分成兩府,而且嫡係男丁凋零。 榮國府,其實人丁還算興亡,可到了賈寶玉這裡,就他一個入了品階,為什麼? 其實是賈母故意為之。 她是真的疼惜寵溺這個肖其祖父的孫子,不能見他吃一點苦頭。 其中也包括練武之苦。 賈寶玉不練,其他人可以練啊,但賈母又擔心其他人練武有所建樹之後,反過來壓製賈寶玉。 一個爵位,足以讓很多人眼紅了,兄弟相殘之事,賈母見的多了。 那就乾脆大家都隨便練練,意思一下。 萬一真的練出了一點名堂,日後一道聖旨下來去往邊境怎麼辦?身為武勳世家都不能拒絕。 賈母不至於狠到讓賈寶玉之外的子孫輩練武,然後去邊境戰場上送死,延續賈家富貴。 還不如她這個老太婆多支撐幾年。 不和人動手,死撐也能再撐個二三十年。 哪怕最後十年都是躺著的,隻要她這個宗師不合眼,那賈家就可以一直富貴。 那個時候賈寶玉再怎麼也當立了。 賈蓉的橫空出世,已經完全打破了賈母的原本計劃。 現在賈母很為難。 賈蓉肯定是要振興賈家的。 富貴閒人個屁!都給我去練武! 那她疼愛的賈寶玉何去何從? 對方可不會對他那個“寶玉叔叔”另眼相看。 沉默一路,已經回到賈府,賈母突然說道:“寶玉不能跟你一塊亂折騰,我親自帶他。” “隨便。”唐洛說道。 少個賈寶玉,賈家還是賈家,不缺他一個。 聽到這話,賈母心中頓時一鬆,驟然驚覺自己背後已經一身冷汗,才意識到眼前的重孫帶給她的壓力之大。 榮國府正堂榮禧堂中,此時榮國府一群人齊聚一堂。 從賈赦到賈蘭,還有夫人、小姐都在。 所有人都等著賈母和賈蓉回歸。 隨著婆子丫鬟的“老祖宗(老太太)、小蓉大爺回來了”的聲音,唐洛和賈母踏入榮禧堂。 卻是唐洛在前,賈母在後,地位已經分明。 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唐洛開口說道:“廢話我也不多說,從今天開始,我賈家重拾武道,每個人都要練武,武功我已經發下去,少的幾份自己抄錄一遍。還有下人仆從一並如此,他們要練的武功我會讓寧國府送來。” “蓉哥兒,你這是要乾什麼?”賈赦喝問道。 他是賈母長子,榮國府的繼承爵位的人。 隻可惜此人為賈母不喜,現在榮國府是二房賈政當家,若不是其子賈璉的媳婦王熙鳳是賈母弟子並且掌管了家事。 賈赦在榮國府,連一點顏麵都存不下來。 此人和賈珍差不多,都是個無恥好色之徒,垃圾一個。 相比之下,賈政這個二兒子雖然是個無用迂腐書生,成事不足,敗事也不足,倒是跟其子賈寶玉差不多。 都是沒壞心,也沒個擔當和能力的廢物。 賈珍、賈赦則是敗壞門風,在賈家衰敗之路上出了不少力的真·不肖子孫。 賈璉則是介於兩者之間,比賈寶玉有用,但破爛事也乾過不少。 “我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嗎?明天一早,卯時在賈家武堂的校場集合。”唐洛根本不理會賈赦,“那裡我已經派人清理出來了。過時不候者,家法伺候。” “放肆!你怎麼跟長——” 賈赦拍案而起,人也飛了出去,摔在角落中。 出手的不是唐洛,而是賈母,畢竟是她兒子,不喜歸不喜,她也擔心賈蓉一巴掌把賈赦給拍死了。 “對親長動手,傳出去於你名聲賈家名聲不利,哪怕你是大宗師。”賈母對唐洛說道。 可問題在於,在場的賈家人,也就賈蘭一個和他是同輩的。 賈蓉的輩分當真不高。 “嗯,有道理。”唐洛點點頭,“所以我特彆請了武道宗師,督促大家練武。” “武道宗師?”賈母一愣。 “對,就是那位創造《大力猴王拳》的武道宗師。”唐洛說道。 “那拳法不是六欲分魔章殘篇裡麵的武功?”賈母問道。 “這又不衝突。有人創造了《大力猴王拳》,又有人把它放進了六欲分魔章中。”唐洛說道,“我昨夜魔功大成後,那位宗師便尋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不打不相識,如今已經是生死之交。” 賈母張張嘴巴,沒有說話,她已經分不清唐洛口中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真的。 而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那位宗師姓孫,明天卯時會在校場等你們。你們叫他孫師傅就好了。”唐洛說道,“大家好好練武,不要偷懶,孫師傅是一個非常粗暴的男人!他要揍你們,我都攔不住。” “……” “……”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看向賈母,老祖宗怎麼辦啊! 賈母視而不見,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