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海妖撤退，容檀雅和雲福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神裡看到深深的震撼之色，震撼方昱的冷靜。“導師，前輩，入城救人吧。”方昱氣息滑落至凝煞境，朝著城內建築群遁去，已經有士兵在屋頂被吞噬，要抓緊救人。“好。”容檀雅，雲福在不知不覺間，似乎以方昱為首。……片刻後。方昱，容檀雅，雲福都救走很多士兵，可更多被淤泥吞噬，聽著一聲聲絕望的怒吼，方昱臉色陰沉如雨。海妖。不。是妖獸祖庭！這筆帳要算到他們頭上，遲早有一天要報。淤泥蔓延，瘋狂吞噬著城內一切，已侵占六成，就在一鼓作氣要全都毀掉時，海麵傳來暴吼：“本座撐不住了，速撤！”聽到這聲音，淤泥擴張停下。然後快速收攏，如潮水般退去，離開後留下的是一具具白骨，腐朽的劍戟，旗幟，弩車等等。淤泥在城外海麵上重新變回海坊主。它看著滿目瘡痍的防線，還有死傷近半的士兵，獰笑道：“今天留你們一條命，再敢跟海族做對，這就是下場！”說完。它朝著海中遁去，彙合赤甲神。戰鬥結束了。然而看著遍地白骨，滿目瘡痍的城牆，誰還能說人族大勝？論殲敵，海妖死的更多，但海妖繁殖恐怖，死的多半是先天，脫胎境，根本不足為慮，相比之下，士兵的命無疑更珍貴。嗖。嗖。兩道身影淩空，赫然是亂空真人和萬法樓主，他倆重傷赤甲神，卻沒能斬殺，被海坊主救走。看著防線慘狀，亂空真人眼神陰冷。損失慘重！甚至，不是慘重能描述，防線基本被摧毀，想要修複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不說，還會耗費時間。在這期間內。海妖能不斷以小股形式，不斷侵襲沿海行省，黎民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了。“救治傷員，清點戰死者，全員休整，防止海妖再襲。”亂空真人聲音冰冷，任誰都聽得出壓抑下的怒火。海關防線戰爭一直維持在微妙平衡中，海坊主化淤泥吞城，觸犯人族底線，亂空真人咽不下這口氣，他相信鎮南侯大人也不會無動於衷。防線內忙碌起來。萬法樓主衝亂空真人，道：“亂空道友，臨海城亦遭到海妖襲擊，我要趕回去看看。”“若有需要，派人通知我。”亂空真人道。萬法樓主點點頭離開。方昱，容檀雅，雲福也在城中幫忙，亂空真人看到三人，臉色稍微好看一些，萬幸這三位沒出事。“容導師。”亂空真人降臨城內。容檀雅聞聲扭頭，揖禮道：“亂空前輩。”“此次多謝三位幫忙，但海妖可能卷土重來，你們乘坐傳送陣回龍帝城。”亂空真人喊來一名金甲將領，叮囑幾句後離開。 金甲將領則給三人帶路。傳送陣上。方昱，容檀雅，雲福，還有那名金甲將領都在，隨著刺目白光亮起，強烈眩暈感再次湧上來。……龍帝城，中央大道。南域傳送陣。唰！白光亮起，高台上出現四道身影。“雲前輩回來了，咦，容導師也在，嗯，王兄？”負責鎮守的還是那名金甲男子，他看到跟隨而來的金甲將領，麵露差異之色。下一刻——他瞳孔縮成針尖，因為看到高台上四道身影都很狼狽，尤其是金甲同僚，滿身血汙，鎧甲都碎開。“海關防線出事了？！”他驚問。“海坊主，赤甲神帥妖攻陸，摧毀半邊防線，暫時被亂空主帥與萬法樓李振真人擊退，我需急稟侯爺。”金甲將領道。“我陪你去！”金甲男子道。金價將領看向方昱三個，抱拳拱手：“多謝容導師，雲福前輩，還有方學子出手，我會一並稟告給侯爺。在下軍務在身，先走一步。”說完，在金甲男子錯愕的眼神中，一塊急匆匆離開傳送陣。“咱們回學院吧。”容檀雅道。方昱，雲福跟著出去。雲福沒有去浩然書院，而是要回聖虎行省將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稟告給雲家家主。他再次勸說容檀雅。容檀雅依舊沒有同意回家，帶著方昱遁回浩然書院，路上方昱一直想問導師到底跟家族鬨什麼矛盾。但沒開口。這種事情不是他身為學生該打聽的。……浩然書院。九峰山。方昱回到合院，看著幽靜山色，望著武道廣場上禦空飛行的同學，心境卻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學院還是浩然正氣。然而就在南域邊陲，海關防線剛經曆殘酷戰鬥，無數士兵傷殘，海妖的血也將汪洋染成紅色。龍帝城繁花似錦，海關防線屍山血海。“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隻不過有人替蒼生負重前行。”方昱喃喃自語，感慨良多，忽然覺著以前自己的眼界太窄，跟向天雄父子鬥，跟李蛟龍鬥，跟南六宗鬥，或者宗裕父子，薑德宗等等。歸根結底是私利。在親身體驗海關防線的殘酷後，他忽然覺著頓悟了，作惡的海妖，殘忍的邪修，還有妖獸祖庭，地藏王朝才是最可怕的。“方昱。”在他感慨時。雲雪妮蹦跳著出現在身後，拍拍他肩膀道：“喂，發什麼呆呢？”“沒什麼，你有事？”方昱回身。雲雪妮嘴一憋，很氣道：“你威風啊，能從兩個煉罡後期手裡活下來，境界比我高，戰力比我強，連聲學姐都不喊啦。”方昱無奈：“雲學姐找我有何事？”“這還差不多。”雲雪妮展顏歡笑，狡黠問：“你留下封信不辭而彆，今天跟導師一起回來，到底是去哪了？我跟學姐才昏迷多久，怎麼感覺導師對你越來越好。”“我跟導師在玄冰海域。”方昱道。“啊？”雲雪妮眼睛瞪大：“那個妖獸霸占，不服神朝，時常擾亂南域的玄冰海域？”方昱：“你知道？”“當然啦，我在家時聽父親談起過。”雲雪妮很驕傲的點點頭，然後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追問：“你跟導師去那裡做什麼？”“我受傷了，導師去幫我采藥，正好碰上海妖攻陸，跟海關防線官兵一起抵擋了下。”方昱回答。這種事情沒必要隱瞞，而且以浩然書院的地位，很快也會收到海關防線被攻破，甚至高層已經收到。“大戰嗎？”雲雪妮眼放亮光，接連追問：“很激烈麼？我還沒見過任何海妖，它們長什麼樣，醜不醜，厲不厲害？”方昱拿出《海獸圖鑒》遞給她。雲雪妮忙翻看，看到龍鼇王驚奇一聲，看到海坊主，赤甲神等都驚奇下，對每種海妖都充滿興奮。“你們贏了還是輸了？”雲雪妮追問。方昱看著她，平靜回答：“輸了，而且輸的很慘，海關防線被毀掉過半，戰死官兵很多，非常殘酷。”“啊？”雲雪妮嘴巴張大。方昱聲音卻很平靜，看向學院景色，蘊意深長道：“但海妖最終沒能登陸，我們堅持了下來，這次平分秋色，下次必讓海妖全軍覆滅。現在那些官兵為咱們負重前行，日後我們也會為彆人負重前行。我們人族，薪火相傳，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