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酷寒在臘月末尾已經開始漸漸消散，姑蘇作為一座江南水城，已不似前些時候那般不堪忍受，異人仍在作惡，吸血鬼會食人血，精靈會抽人魂魄，牙牌處依然是那個偷懶耍滑的官府，但讓人欣慰的是江湖上漸漸開始湧現一批願意守衛百姓，對抗異人的門派遊俠，這讓百姓的心裡踏實了不少。炎黃大地傳承數千年，無論是怎樣的災難都不能阻擋子民們慶賀一年的末尾，享受家庭的喜悅，姑蘇城已經有了過年的氛圍。而溫理如約來到了溫瑞所說的船坊，他此前很少來這種地方，大概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達官貴人是怎樣度過這濃烈的新年。總之不會是淒涼的寒室，和寡淡的吃食。溫理在來見溫瑞之前將帶著鐘皚、餘蕪和母親一起來到了城裡，溫理想著自己應該不會在船坊呆多久，一會兒還能陪母親賞賞花燈。鐘皚是農堂的大弟子，課業和入門的年紀也是九聚門的大弟子，這樣的身份讓溫理覺得應該帶他出來熟絡熟絡，但這次主要還是保護宣氏的任務。餘蕪性子冷靜，與他師父一樣擅長暗器，是個天生的保鏢型弟子，溫理忙大氣的掏出前世的梅花袖箭，讓這小子冷酷的的臉也咧開了大呲花！溫瑞見溫理走了進船坊，忙擠過人群笑著走了上來：“理哥兒，怎麼來的這麼晚？”“與母親閒逛了一會兒。”“二叔母也來了？”溫瑞脫口而出，但又覺得不對，立馬改口：“怎麼不把伯母帶來，這船坊有女眷的房間，我吩咐人好生照料就是。”“她不會習慣來這，我也待不了多長時間！”溫理輕描淡寫的回道。看到溫瑞似乎有什麼難處，溫理問道：“怎麼了？有事？”“呃……溫家闔家都來了。”溫瑞有些尷尬的說道，實現她他可沒想到這事兒，雖說此前溫家也會全家來參加，但自己屬實沒想到那去。溫理表情微微變化，輕哼了一聲：“幸好沒叫母親來。”說完坦然走了進去，溫瑞見狀也是趕忙跟上，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跟溫瑞打招呼，也有有心人竊竊私語好奇溫瑞身邊這位麵具人是誰。溫理沒有帶鶴身麵具，走到了一間鏤空的雅間，正好可以看到船坊中間舞池裡的表演。兩人落座，溫理就開口道：“我見你身上氣息淩人，這是有所精進？”溫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還是多虧你那句法言，當真了不起！”“沒有再藏拙了？”溫理看到外間人對溫瑞這般客氣，就知道大概是溫瑞已經坦白了自己的實力，二十歲的就熟法階，已經足夠驕傲了。溫瑞聽到這兒神情多了些無奈：“殺了個吸血鬼，不小心暴露了。”“你又何必呢，溫家看來也沒難為你嘛。” “現如今不是怕他們難為我，是怕……”溫瑞一臉不甘的欲言又止地說。“溫家要你去牙牌處？”溫理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緣由，官府層麵的九家組織，一個就是約束九家的甸師氏，一個就是對付異人的牙牌處，甸師氏代代相承，牙牌處卻是塞人的好去處。溫瑞點了點頭，但表情沒有一刻放鬆。溫理卻笑了笑，看了一眼舞池之上，竟然看到了一位熟人，開口問溫瑞道：“台上表演的是？”溫瑞搭眼一瞧：“哦，是雁回樓的駱萋萋，今夜也是花魁的有力競爭者。”原來是花魁！溫理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轉頭朝溫瑞商量正事道：“瑞哥兒，白糖生意已經穩定，我還有一樁買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摻和一手。”溫瑞一聽兩眼瞬間亮了起來，白糖的生意已經讓他賺了一筆，現在溫理的生意他可是太感興趣了！“快說來聽聽！”溫瑞已經迫不及待了，但溫理卻正色道：“此事急不得，我先與兄說個事兒”於是溫理把九聚門得事說給了溫瑞，一來是因為溫瑞是法家的子弟，九聚門暫時無法堂領軍人，二來也是有關接下來生意的事。“我跟兄說這些不是要兄現在就做出什麼決定，兄在溫家，半分也得不到溫家的東西，我想這也是叔母要兄修習法家的意思。”“人任何時候沒有屬於自己的依仗，便隻能任人宰割！”溫理勸解道。溫瑞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他擔心的說：“我若是公然與理哥兒你站到一起，那不是意味著要與溫家徹底決裂？”“那便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了，我保證這樣的安排兄仍然是溫家的二郎，但此後也有了九聚門的勢力做依憑！”溫理笑著寬慰道。“怎麼說？”溫瑞好奇的問道。“有一才有二，兄若是願意信我，便要答應了這一，我才好說下一步是什麼。”溫理賣了個關子道。溫瑞皺著眉陷入可深思，而溫理也不著急，便細細的觀賞起這駱萋萋的舞來，當真是纖纖美人，舞蹈靈動，風采動人，從周圍人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了。駱萋萋一曲作罷，鳴鑼終音，溫瑞也一拍桌子道：“理哥兒，我信你，索性是個沒牌麵的四房子，我豁出去了！”溫理有些震驚的看著溫瑞，他沒想到一向謹小慎微的溫瑞能答應的這麼爽快，他起初也沒抱什麼希望。“好！兄既然信我，我便說說我下一步的計劃，這生意……便是……酒樓！”“理哥兒要開酒樓？切勿開玩笑，這姑蘇酒樓那都是祝家一家壟斷，姑蘇人早就習以為常，此時插一腳，可不是玩笑話。”溫瑞一聽頓時垂頭喪氣起來，原以為是什麼好事呢，原來是個瞎點子！溫理卻沒有說話，神秘兮兮的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酒瓶，手推了推，笑著說道：“嘗嘗，本來想給你多帶些，被一個小孩兒貪嘴吃多了，就隻給你拿了這一小瓶。”一打瓶子拿出來，溫瑞的眼睛都冒精光了，且不說瓶子裡是啥，就看這散發著一暈暈寶氣的樣子，就絕非凡品，何況常年混跡酒場，溫瑞哪裡不知道瓶子裡裝的是酒！溫瑞顫顫巍巍的打開了瓶口，“怦”清脆的聲音帶著酒絕美的香氣，溫瑞一下子就癡了！脫口而出：“好酒！”而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一句女人的聲響，也說了句：“好酒！”溫理促然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