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煉道兄,你是說……”法德道人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這位相識千年的道友。煙霞已經很瘋狂了,可是即便煙霞真人想毀滅夜族,進一步瓦解四大強族,也隻是號召各門各派交出隱藏的力量,而沒膽子去打他們的主義。但現在天煉老道,這個一直很沉穩的煉器老頭竟然想去打擾他們。這,這也太荒謬了吧。就算需要通知他們,那也不應該是現在。最少,最少也要等大戰真正爆發的時候吧。天煉老道眉頭緊皺,這個煉器一輩子的老頭滿頭白發,本就老態龍鐘,這會更顯蒼老。煙霞發瘋跑掉後,他的壓力,不比任何一個人小。“法德道友,你看戰族現在的實力如何?比起萬古之前,他們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這個……”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事實卻讓他無法否認。法德道人咬牙說道:“萬族不比我們,他們的身體得天獨厚,能在源天承受九階力量,他們不需要飛升。萬古的避世,說是懲罰,倒不如說是上天讓他們休養生息。想來萬古之前遺留下來的萬族都隔斷了時間,至今還在存活。那個破掉‘破滅大陣’的戰族修士就是最好的例子。”想了想,法德又說道:“反觀我們千宗萬門,咱們想要知道九階力量到底是什麼樣子,必須飛升而去。萬古以來,雖然我們保留了不少領域境界和法則境界的好手,可同樣飛升的更多。萬古之前,他們的實力就高於我們,現在,經過了億萬年的休養生息,他們的實力恐怕更高。”“說的不錯,這就是我所擔憂的啊。”天煉老道幽幽的說道。“可是,可就算如此,也不用現在就打攪他們的苦修啊。他們不比萬族,他們的生命用一天就少一天,你這樣貿貿然的去通知他們,不等於自毀砥柱嗎?”“那能怎麼辦?大戰在即,大劫將近,若不提前做好準備,萬一萬族對我們進行突然襲擊,以他們所在的空間,隻怕咱們都被滅了,他們好不知道。若我們都被滅了,誰去喚醒他們?誰去給他們打開空間入口?就算他們有通天本事,沒人喚醒他們,難道就讓他們做永恒的活死人嗎?”天煉老道越說越是悲憤,他也不想當萬古以來第一個去打攪那些先輩的人,可局勢容不得他等啊。眼看事已成定局,法德道人歎息一聲,緩緩伸手入懷,取出一塊巴掌大的令牌說道:“雲羅仙宗已滅,煙霞道兄不知所蹤,能打開那個地方的五塊令牌隻有你我兩宗還有西林寺了。好在那個地方隻需三塊令牌就能開啟,我的這塊給你了,至於西林寺的,還請天煉道兄有空去取。”“……”天煉老道神情複雜的接過令牌。這一刻,那不過巴掌大小的令牌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天煉老道用顫抖的雙手將令牌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肅穆的說道:“萬古之前的先輩能在傾世大戰中為我們爭取一塊生存的空間,那麼萬古之後,我們千宗萬門也一定不會滅亡。” “我隻希望這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法德真人歎息一聲,扭頭不語。封天峽穀的千宗萬門正為可能發生的大戰而擔憂,夜族卻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鬨。無數守候在夜族族地外麵的萬族被允許進入族地,各族的族長在聽完戰族十祖的演說後進入夜族皇宮。天罰之後,萬族聚首的盛事這是第一次,整個夜族都沉浸在一片歡歌笑語聲中。夜族送上美酒,月族的姑娘彈起豎琴,蠻族的漢子扯開喉嚨唱起粗狂的歌謠,戰族的戰士跳起了振奮人心的舞蹈。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祥和,百裡連山卻一個人悄悄躲在最隱蔽的角落裡,仿佛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如今戰族脫離了天罰,他不在是唯一能踏出族地的戰族,他的身份,成了千千萬萬戰族中的一份子,已經不是那麼耀眼。“怎麼不和大家一起慶祝,一個人站在這裡?”邪月的聲音突然在百裡連山背後響起,正沉思的百裡連山猛的回頭:“誰?”等他看清是邪月,奇怪的問道:“額,邪月,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皇宮中議事的嗎?”“四族齊出,萬族聚首,這樣的大事自然有母後和姥姥抄心。嘻嘻,彆忘了,我現在還是月族公主,不是月女王。”邪月甜甜一笑,忽然大膽的說道:“隻要你這個駙馬一天還沒嫁進月族,我就一天當不了女王。”話一說完,不等百裡連山答話,邪月自己就先羞紅麵頰,低下頭去。百裡連山訕笑兩聲,尷尬的說道:“也不知道這次他們又要商議多久,光是四族就能商議一天一夜,現在萬族齊至,可彆在裡麵待上一年半載。嗬嗬……”好吧,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百裡連山嘿嘿一笑,也低頭不語。他和邪月之間有著太多差距,若說他是邪月的駙馬,那也隻是一個巧合。一個戰族不能離開族地情況下發生的巧合。可現在,整個戰族都能離開族地了。按照萬古之前的約定,月族的公主隻和戰族族長一脈婚配的習俗,他這個普通的戰族人,又該如何麵對?良久的沉默過後,邪月忽然問道:“你,你就不想知道這一天一夜,裡麵都說了些什麼嗎?”“額……。”百裡連山一愣,隨即說道:“算了吧,這些也不是我能抄心的事情,彆忘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戰族,還是一個被剔除族譜的戰族。”百裡連山學著邪月剛剛話說了一遍,二人相視一笑,邪月幽幽的說道:“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百裡連山,就算你不願意,你也是我們月族的駙馬。”“……”百裡連山無奈的看著幽怨的邪月,一向冷傲的邪月露出這種幽怨的表情可不是他所熟悉的。這要是被外人看到,還不知道會這麼傳呢,估計都會認為他把邪月怎麼了。雖然百裡連山從來不把自己是月族駙馬的身份放在心上,可每次邪月提起這件事,百裡連山的心是又得意又失落。他得意的是他總算有一個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可失落的卻是這個身份不太光明正大,來的太快,快的讓他以為這是幻覺,不敢相信他一個下層的戰族人能迎娶一位高高在上的月族公主。正因為這樣,他才一直不願意承認這樁婚事。“百裡連山,你願意和我回月族嗎?”邪月忽然大膽的問道,明媚的大眼直勾勾的看著百裡連山,一眨不眨。在這明媚的目光中,敢於挑戰一切的百裡連山卻感到害怕,不敢直視邪月的目光。避開邪月的目光後,百裡連山盯著地麵,緩緩的說道:“邪月,你看過雲嗎?”“雲雖然美麗,每天在天空飄**,可它卻不自由。雲要跟隨風而動,風往哪裡吹,它就往哪裡飄。雲是美麗的,卻是不自由的,也是虛幻的。隻要一根小小的指頭,就能將它攪動,隻要一口氣,就能把它吹散。”“我是一個孤兒,從小是紅玉姐把我養大。在我的童年中,我們過著最艱苦的生活,但是我們很快樂,因為那是真實的。我不想做雲,更不想隨風而動……”百裡連山說完,再不敢看邪月一眼,轉身就走。留在原地的邪月直勾勾的看著百裡連山遠去的背影,喃喃的說道:“你不想做雲,難道我就想做風嗎?姥姥那樣的大能都不敢忤逆老祖們的決策,你何苦又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呢?”遠去的百裡連山並沒有聽到邪月的話,一路急行,百裡連山光挑人少的地方行走。好在他還不是什麼大人物,認識他的沒幾個。大家都是修士,通過彼此的氣息都能感應到對方是屬於哪一族。現在整個戰族都離開了族地,是以,像百裡連山這樣的戰族也不罕見了,並沒什麼人和他打招呼。離開了邪月,百裡連山也不知道自己能往哪裡走。原來戰族不能離開族地的時候,他還能到其他族走走看看,甚至回戰族見一見赫連紅玉,和赫連榮成聊聊天。可現在呢?現在整個戰族都出來了,他不在是獨一無二的戰族,更不會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需要他跑腿,和他熱切的夜月蠻三族也不再那麼熱情。他能往哪裡去?源天大陸嗎?彆搞笑了,現在整個千宗萬門都知道萬族聚首,他的身份誰敢靠近他。漫無方向的百裡連山突然升起一股破開空間到其他世界遊**的想法,或許在這種情況下,到其他世界才是他唯一的選擇。隻有到了其他世界,才能避開這些所謂的同袍兄弟,所謂的盟友。想到就做,這是百裡連山一貫的作風。就在百裡連山剛要運轉戰力破開虛空的時候,十祖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小子,難道你這就怕了?想走最少也要見一見我們戰族的新族長再走吧。他可是為了你才踏入寒冰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