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們身份不能與那什麼公子相比?”吳煊勒馬,淡淡反問。開玩笑,一位大神通者兼煉丹大師,就算封侯級強者也要低一頭,區區侯府公子,何曾放在他眼裡?“這……”白象真靈見他一臉自信的樣子,不免遲疑了,最近府城召開丹藥會,各路大人物紛紛降臨,其中甚至有王府子孫,萬一衝撞了貴客,他可擔待不起。正要開口問詢,站在漱玥飛舟甲板的一群年輕人卻紛紛出言譏諷。“哪裡來的土包子,以為擁有一件浮雲祭器就了不起?”“鄉下人沒見過世麵,很正常嘛,你看他們一個個身上全是血泥,那狼狽的樣子真是令人同情。”“這夥人似是聚寶閣的商隊,林兄,你可得好好管管。”……這幫年輕子弟,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哪怕喬寒楓胸襟過人,也聽得微微皺眉。但是這群人說的是實話,就算是他父親,也完全沒法與侯府公子相提並論,隻能老老實實步行入城。聚寶閣掌櫃,與聚寶閣背後的霸主級勢力‘天元宗’八竿子打不著,僅僅是外圍家族一員罷了,地位還不如同階的煉丹師、煉器師,僅僅與供奉相當。“這不是白玉城喬家兄妹嗎?諸位,賣我林某人一個麵子,口下留情。”正僵持,船上那位黃袍丹師忽然認出兩個年輕人身份,連忙向同伴告饒。“小子喬寒楓,見過林丹師。”喬寒楓也認出對方,是銀雪城黃衣丹師林葉歡,坐在馬上欠身行了一禮。“寒楓,你向來知進退,怎麼交了個不三不四的朋友?”林葉歡趴在船舷邊,黑著臉訓斥道:“還不速速撤了浮雲,莫要在白玉城外給我聚寶閣丟臉。若是驚擾了珣世子殿下,莫怪林某稟報巡查使,把你喬家趕出聚寶閣!”“你是威脅我?”喬寒楓眉頭一皺,眸中閃過一絲慍怒。這林丹師絲毫不顧及同門之情,上來就給他一個下馬威,分明是為了巴結討好船上的貴人,而且對方還不一定領情。好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嘴臉。不過,這件事誰也不能指責什麼,對方身份尊貴,又來自更高的一級的主城,的確有資格代表聚寶閣約束他們。“還愣著乾什麼?”林葉歡麵露不豫。喬寒楓歎了口氣,隻能轉頭看向吳煊,低聲勸道:“吳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你的身份何必與他們爭一時長短?”他性格穩重,能屈能伸,然而妹妹喬溪蘭卻無法容忍自己的偶像被侮辱。吳煊還沒開口,這位喬家大小姐就站起身來,對著靈舟憤憤道:“哼,你們才是土包子!侯府公子又如何?彆說身份比不上吳供奉,單說功績,吳供奉剛剛可是一口氣殺了黑月寨分舵五位高手,其中還包括白玉府舵主呢!”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那白象真靈背後一眾武魂驚得微微顫栗,幾乎連靈兵都掌控不住。那可是黑月寨分舵啊!連府主都戰不過,準備借丹藥會時機,邀請幾位封侯級強者一同討賊,沒想到,卻被一位少年提前斬殺。與他相比,區區漱玥候公子算個屁?但是白象真靈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與他們相比,靈舟甲板上的年輕人們,非凡不驚,反而麵露詭異神色,最後紛紛相視大笑,連眼淚水都笑出來了。隻有一個林葉歡臉色尷尬,夾在中間難受至極。“你們笑什麼?”喬溪蘭不忿,按照她的想法,這群井底之蛙應該嚇得屁滾尿流才對。“笑什麼?笑你等狂妄無知,膽敢拿黑月寨分舵來招搖撞騙,欺世盜名!”林葉歡一臉失望,痛心疾首地大聲怒斥。他周圍的一眾年輕人,也都麵露譏諷,好像在看一個謊言被戳穿的笑話。“招搖撞騙?”喬家兄妹感到費解,方婉柔和一眾護衛怒目而視。他們可是親眼看到吳煊大殺四方,殺雞屠狗般將那黑月寨分舵一乾人擊潰,連舵主寶葫蘆都收入囊中,絕不可能有假。“有趣,我三人前腳平了黑月寨分舵,後腳就有人冒充。”一身黑衣的冷峻青年走出船艙,左邊是珣世子,右邊是青葉苑,三人均是氣度不凡,一現身就引來甲板上的一群人瘋狂吹捧。“你叫喬寒楓對吧,你倒說說,這位連第四步都不到的聚寶閣供奉,是如何大發神威,一口氣殺死黑月寨分舵五大高手的?尤其是那位舵主,如果本公子沒瞎,他應該是死於我這艘靈舟之下,不知你作何解釋。”太陰博輕蔑地看著喬寒楓,逼問道。珣世子聞言露出微笑,他們剛剛殺光黑月寨分舵的山賊,沒想到竟有人冒名頂替,正好借此機會大肆宣揚開來,比他們主動出麵吹噓要好得多。吳煊聽得好笑,看來,那位舵主逃脫後,是遭了這幫人的毒手,真是倒黴透頂。麵對上位者帶來的巨大壓力,喬寒楓麵不改色,指著身後幾十名護衛道:“此事不用喬某解釋,整支商隊都可以作證。”“我可以作證!”“黑月寨眾匪屍體還橫在路上,不信可以自己去看!”“什麼狗屁侯府公子,我看欺世盜名的是他才對。”護衛們群情激憤,紛紛開口作證。太陰博三人麵麵相覷,見他們信誓旦旦,心裡都升起了不妙的預感,不由把目光投向聚寶閣丹師林葉歡。“銀雪州出名的供奉我都見過,能鎮壓黑月寨分舵的就那幾人,這莫名冒出來的吳供奉麵生得很,年紀輕輕,多半是個吃空餉的小輩。也不知喬寒楓從哪交來這等狐朋狗友,真是自甘墮落。”林葉歡掃了吳煊一眼,不屑地說道。他根本就不敢想象,這人會是近期名震東荒的神通者,喬寒楓兄妹身份太低了,方婉柔他不認識,兩者實在難以聯係起來。“話不能這麼說。所謂斬殺舵主,不過是那小姑娘一家之言,眾多護衛口供一致,想來這位吳供奉應該有些本事,殺了幾個小頭目。”太陰珣世子笑道。他身份最高,說得有理有據,船上眾人聞言紛紛點頭,收起了心中的輕視,對馬上那紅衣少年高看一眼。黑月寨,哪怕小頭目也是半步武魂,連殺五位,實力不容小覷。“罷了,胡統領,他們也算剿匪有功,莫要阻攔。”太陰博對那白象真靈吩咐道。“是。”白象真靈原本還惱怒喬家哄騙自己,聞言打消心思,率隊直接閃到一邊。對於這樣的結果,喬寒楓感到滿意,能避免衝突再好不過。吳煊不置可否,他一直在警惕可能的暗殺,懶得管這些破事。但是喬溪蘭怎能善罷甘休?她氣呼呼地質問道:“你們呢,隻管盤問我們,自己能拿出證據嗎?”“蘭姐姐,算了。”方婉柔扯了扯她的裙擺。“怎麼能算了!”喬溪蘭不滿,“吳公子明明斬了黑月寨好幾個武魂統領,對白玉府有大功,怎麼被這些小人搶了去?”“哼,自取其辱!”太陰博臉色一沉,從乾坤袋裡取出幾枚白色令牌丟了下去,喝道:“睜大眼睛看清楚,此乃黑月寨特製身份牌,再敢糾纏不休,莫怪本公子出手鎮壓你等。”“切,以為我們沒有嗎。”喬溪蘭不屑,一腳蹬翻旁邊的包裹,隻見嘩啦啦滾出一堆黑月寨令牌,驚掉了一地眼球。這些無用的‘戰利品’,吳煊看不上,被她吩咐護衛全部收了起來,準備回城邀功。“這……”珣世子一呆,沒想到他們真能拿出證據。他們這趟深入黑月寨分舵老巢,也就殺了些小頭目和普通匪眾,一個統領都沒遇到,算起來和對方相差無幾,隻有一個狂虎的乾坤袋能充門麵。太陰博臉色難看,正要取出乾坤袋震懾,忽然頭頂壓來一片陰影。是一座潔白如玉的宮殿。“白玉宮!”喬寒楓驚呼,對吳煊介紹道:“這是府主太陰穹的行宮,看來這場鬨劇,驚動了城裡的白玉候。”太陰穹?吳煊表情冷漠,那頭燭龍和羽婆婆等人之前的汙蔑,他可銘記在心。“是你這小子?”白玉宮大門洞開,走出一個威嚴的長發銀袍男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馬上的吳煊,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太陰穹,我們又見麵了。”吳煊淡淡開口,毫無一絲敬意,直呼其名。半個月前,他或許還會忌憚對方三分,但是現在,兩人實力差距已經越來越小。若再敢招惹,大名鼎鼎的白玉候注定要隕落了。太陰博等人看得驚疑不定,這位聚寶閣供奉,不僅認識白玉府主,兩人似乎還有些恩怨?“來即是客,本府主隻希望你信守承諾。”太陰穹深深看了紅衣少年一眼,向珣世子等人了解情況過後,果斷震動空氣傳音全城:“漱玥候公子太陰博,紫月王府世子太陰珣,四階丹師青葉苑三人,平定黑月寨分舵有功,本府主三日後設慶功宴,論功行賞!”一錘定音,全城轟動。這一刻,無數人為之歡呼雀躍,尤其是那些親人曾被黑月寨殘害的家庭,更是喜極而泣。太陰穹提及的幾個名字,被全城百姓牢牢記住,視為天大的恩人,甚至有人準備立長生牌位供奉。“莫要覺得委屈。”太陰穹看向吳煊,淡淡道:“黑月寨非你等能招惹,珣世子他們扛下此事,對聚寶閣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三日後,你四人可來參加慶功宴,本府主自有謝禮相贈。”太陰博三人聞言,舒了口氣的同時,又感到有些難堪。明明是他們平定了黑月寨,這鬨得,好像搶人家戰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