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單大人……死了?”這一炸,仿佛一記響亮的耳光,不知多少張臉被抽腫,又有多少人羞愧欲死。在吳煊展露實力之前,幸災樂禍嘲笑的人多如牛毛,但是現在,他們就像被掐住脖頸的鴨子,漲紅著臉,集體噤聲。“太強了,他還不滿二十歲啊,怎麼可能這麼強……”錢胖子瞪著眼睛,猶自不敢相信。“吳公子當然厲害,連武魂巔峰都打跑過,區區武魂後期當然翻掌即滅。”喬溪蘭一臉崇拜,方婉柔在旁邊,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少廢話,給錢!”喬寒楓拍桌子喝道。錢胖子嚇得身上肥肉抖了兩抖,哭喪著臉道:“三位大哥大姐,能不能打個商量……”下跪那次,三人押三枚元晶已經賠掉他家底。還好黑臉將軍那次,他機智地提高吳煊戰敗賠率,**許多人下注,不僅挽回損失,還大賺了一筆。結果,因為錢胖子最後看好柳單戰勝,喬寒楓三人再次出手,梭哈三十枚元晶,按照十倍賠率,就是三百枚。一城之主幾十年積累也才百枚元晶,就算把他賣了也付不起錢呐!噗通!想到這裡,錢胖子直接跪了,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什麼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五歲小孩,求老爺高抬貴手饒過一命。最終,方婉柔三人捧著八十一枚元晶,笑嘻嘻地滿載而歸。戰鬥現場一片狼藉。到處是氣流掀翻的酒菜和桌椅碎片,核心處的地麵還有個大洞,深不見底,還在冒著黑煙。左邱明等人目光呆滯,在一旁傻站著,依然沒有醒過神來。‘神通者!原來他沒有假冒,他就是犯下滔天大案,名震東荒的吳煊!’元伊夢在內心難以置信地大叫,一股悔恨之意將她徹底吞沒。“真慘。”吳煊召回殘缺不全的龍劍,一邊摩挲,一邊歎氣。想殺第四步後期,怎麼可能不付出點代價。之前的炎冥和黑月統領都是被斬了肉身偷襲致死,屬於特殊情況,但是今天的兩個敵人不同,是被他堂堂正正擊斃。殺劉玄冰,導致神魂力量大損,現在還萎靡不振。殺柳單,不僅透支兩門神通,最後強行控製神力爆炸,把神念絲都崩斷了一半,需要重新凝練。他對規則的感悟不夠,不能完全發揮神通威力,若非仗著九鍛神魂強大,絕無法輕易戰而勝之。“公子,我們發財啦。”方婉柔興奮地小跑到吳煊身邊,獻寶似地給他看自己的收獲。除了元晶,還有十枚閃亮的板指,若乾丹藥、符篆、靈兵等寶物,各色光芒讓人眼花繚亂。“你這小賭鬼,不會是把人家扒光了吧?”吳煊揉了揉丫頭的腦袋,哭笑不得。“那胖子該有此報應。” 喬寒楓大笑,說完,對左邱明五人斥道:“還有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逼吳公子下跪,還不認錯?”左邱明打了個激靈,隻覺頭皮發炸,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尊嚴麵子,當即屈膝跪地,惶恐喊道:“左某有眼無珠,冒犯神通者,請吳煊公子息怒。”有他帶頭,另外三人也接連跪下,乞求饒恕。神通者,可敗不可辱!這是世間鐵律,神通者地位僅次於大能,哪怕相互之間有高下,但對外隻有一個身份,那是真正的高高在上。“這就跪了?看來,吳某苦口婆心一席話,你們半句也沒聽進去,真是朽不可雕也。”麵對四人乞憐,吳煊失望地搖了搖頭,不耐煩擺手,“滾吧。”“公子教訓得是!”左邱明四人羞愧難當,一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幾乎是逃跑一般,低著頭匆匆離去。隻有個元伊夢,既不求饒,也不離開。“元姑娘,剛才你跳得最歡,沒點表示嗎?”喬寒楓皺眉,冷冷看向元伊夢,目光冷漠不帶絲毫感情。元伊夢嬌軀一顫,驕傲的內心被這眼神刺得千瘡百孔,抓著衣袖的手指鬆了又緊,反複幾次,忽然倔犟道:“神通者又如何,當眾殺漱玥候親衛,這是打太陰氏的臉,白玉宮裡的大人物絕不會放過他!”周圍人聞言一震,紛紛抬頭看向白玉宮。是啊,如果是在外麵,神通者殺一個柳單無人會說什麼,但是今天是什麼日子?白玉府慶功宴,太陰氏強者雲集,會縱容小輩當眾鬨事嗎?白玉宮前,諸人麵色各異。太陰博一臉陰沉,在吳煊轟殺柳單之際,他就眼前一黑,知道自己闖大禍了,不停在算計該如何補救。青葉苑震驚到了極點,沒想到這位少年還真是她一直崇拜的那位丹道大師,心中懊悔不已,若能早點結交,說不定自己丹術能更進一步。太陰玨板著小臉看向父親,好像在說,看吧,讓你不聽小玨的話。然而白玉候麵無表情,哪怕眼中的螻蟻突然變成神龍,也毫不在意,似一切儘在掌控之中。“太陰穹,吳某此來,隻為給聚寶閣討一個公道。”出乎所有人意料,府主尚未開口,吳煊就昂起頭率先發難。“笑話!在本府慶功大宴殺人,還未治你的罪,卻敢討什麼公道。”太陰穹了解內情,不願給吳煊說話的機會,直接喝道:“來人,拿下!”“諾!”會場內外,不管是赴宴的外府銀月帥,還是維護秩序的白衫等銀月部成員,不管情不情願,都隻能外放真靈站了出來,逼向吳煊。氏族森嚴,在一府之主麵前,所有官兵都要無條件聽從命令,除非有其他封侯阻止。元伊夢心頭泛起一絲快意,冷笑看了喬寒楓一眼。然而喬寒楓從容不迫,理都未理。“且慢!”就在這時,白玉宮中接連傳出兩道聲音。發聲者是顧紫霜和劍虛子,兩人詫異看了對方一眼,相視一笑,紛紛施展手段來到地麵,站到紅衣少年身邊。“小妞,彆來無恙。”吳煊故作輕佻地笑道。“你可真是個惹禍精,所過之處儘是血案。”顧紫霜直接翻了個白眼,然後眼珠子轉了轉,忽而豪爽地道:“不過咱倆什麼關係,再加兩爐神丹,姐姐保你無事。”“好說好說,咱倆是闊大少和女保鏢關係嘛,七爐神丹先記賬上,日後再說。”吳煊大大咧咧開出空頭支票,然後指著白衣少年轉移話題道:“這位仁兄是你相好?不介紹一下嗎?”顧紫霜被他滿嘴不著調的樣子氣得牙癢癢,聞言反擊道:“人家叫劍虛子,是來自西山清虛觀的劍修,剛才被你豪言壯語激動得當場突破,愛慕之意溢於言表。”“兩位儘管打情罵俏,莫扯上小弟。”劍虛子詼諧一笑,隨後麵色一肅,對吳煊鄭重行禮道:“聽君一席話,勝過十年功,晚輩展浩星,見過吳師。”吳煊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微笑將他扶起:“是你悟性好,不必多禮。”“這就是差距啊!同樣話語,愚鈍之輩站在旁邊冷嘲熱諷,而有的人卻能抓住機緣,一飛衝天。”喬寒楓感慨萬千。這句耐人尋味的話語,落在元伊夢耳中,令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羞愧地低下了頭。見他們在那旁若無人地寒暄,讓太陰穹有種被無視的羞怒,此刻忍不住喝問:“你兩人有何話說?”“吳煊自保殺人無錯,你沒有理由動手。”顧紫霜清冷開口。“神通者不可辱,吳煊為我師,與他為敵就是與我劍虛子為敵!”展浩星拔劍傲立,睥睨四方。兩名神通者為吳煊發聲,頓時令全場轟動。不少年輕小輩心情激**,這是不得了的大事啊,從來隻能在傳說故事中一見,沒想到竟能親身遇到。“嗬嗬,爾等神通再強,也不過區區小輩,把自己當什麼了?本侯賞臉,爾等為我座上賓,若不給麵子,便是將你三人一同拿下,誰敢多言?”太陰穹輕蔑一笑,那森冷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絲毫不懷疑這位侯爺的決心。“是嗎?”吳煊三人還未開口,白玉宮內傳來的聲音就讓太陰穹臉色一變。在眾人凝視中,一尊金人,一青衣少年,一橙袍丹師,並肩而出,頭也不回地跳下白玉宮。“爹爹,你太過分啦!”太陰玨也氣憤地掙脫父親手掌,跟著他們一起跳下,被金人笑著接住。最終,四人來到吳煊身邊,見禮後,轉身一道麵對白玉宮!“白玉候莫要自作多情,我的身份是自己掙來的,無需你賞臉。”青衣少年冷冷道。他眉心有團顒鳥烙印,散發灼熱氣息。“井底之蛙,在我輩眼中,你又算什麼東西?跨入第五步,彈指可碾殺。”金人霸氣開口,聲似悶雷。“膽敢藐視我輩者,必付出慘痛代價。”橙袍丹師言簡意賅。“哼哼!”太陰玨晃著小拳頭示威。萬眾矚目,全場鴉雀無聲。七大神通者並肩而立,與白玉候針鋒相對,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氣吞寰宇,這一幕何等震撼人心。誰也也沒料到,這些來自不同地域,為挑戰吳煊而來的神通者,會因為他而變得團結一致。但這隻是開始而已,很快,又有一人離開白玉宮。“嘿嘿,老夫可沒有白玉候那麼大的氣魄,敢同時得罪七位神通者。”一位白發老者搖頭笑著,腳踏虛空,一步十丈,落到吳煊七人身後。他身材瘦小,滿臉滄桑,還佝僂著背,就像個毫不起眼的老仆。但是誰敢小覷?這位可是玄丹樓設在太陰氏的堂主,歸一境大修士陸騰龍!繼陸騰龍之後,又有一宮裝紫發美婦和藍瞳中年男子離開白玉宮,令部分氏族子弟驚呼出聲。紫煙候!藍月候!這是兩尊沒有跌落境界的虛神強者,在如今太陰氏地位極高!太陰穹徹底色變了,一番狂妄言語,讓他嘗到了眾叛親離的苦果。兩位封侯直奔太陰玨,一左一右將小姑娘護在中間,如同守護神一般,眼中似根本沒有太陰穹這號人物。這還沒完!“小青,還不下來?”紫煙候鳳眼一瞪,眾人又見白玉宮中跳出隻青狐,同樣腳踏虛空,乖乖竄進太陰玨懷裡,吱吱叫著。有人吐血,青狐分明是隻第五步真妖,卻像個普通靈寵般撒嬌賣萌。元伊夢縮在後麵,已經徹底看呆了。她無法理解其中的邏輯,為什麼白玉候剛剛下令捉拿吳煊,就立刻被這些大人物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