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懂嗎？兩軍交戰如棋手對弈，走一步看十步，落子無悔！你太陰氏的底蘊又不是什麼秘密，我夏國大軍選擇釘下這顆釘子，早已將一切變數納入考慮，無懼任何威脅。”喬寒楓淡定解釋。“不可能！”太陰玨第一時間搖頭否定，不相信夏國一路偏軍能夠抵擋太陰氏的底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我夏國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從不會讓子弟兵執行必死的任務。”喬寒楓巧舌如簧，侃侃而談：“你或不知，類似黑兕王這樣被壓製的隱世大能，東荒共有一百零八尊，他們加起來的力量，足以掀翻任何氏族，隻是缺乏更高層次的強者率領，更缺乏一片廣袤的疆域以供抱團立足。”說到這裡，喬寒楓頓了一頓，嘴角咧開一絲冷酷的笑容：“正好，我夏國可以為他們提供機會，而你太陰氏，可以為他們提供這個舞台。”這一番話，聽得太陰氏眾人寒透骨髓，甚至其他氏族被軟禁的強者，也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心神大亂。“這更不可能，這些散修大能躲避因果還來不及，有的互相之間仇深似海，讓他們抱團？你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太陰玨冷笑著譏諷，臉色很堅定，但是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出現了一絲遲疑。如果是真的……隻要有一絲可能是真的，那就是真正的彌天大禍，太陰氏注定覆滅。關鍵時刻，黑兕王果斷補刀，神神秘秘地笑道：“嘿嘿，小女娃彆把話說滿，早在幾十年前，夏國就聯手鯤鵬尊者等大人物開始布局，不然你以為他喬寒楓為何得到鯤鵬傳承，又坐上北海掌門之位？還有橫空出世的吳煊小友，才坑殺東邊兩尊大能，為何馬不停蹄跑來太陰氏攪合？還有……”吳煊表情古怪，越聽越不對勁。黑兕王想象力也忒豐富了，一頓胡侃居然扯得有模有樣，把近五十年東荒發生的大事全部囊括入內，說的含糊其辭，卻硬生生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的陰謀網，最厲害的是能夠建立聯係，自圓其說！在此過程中，喬寒楓和柳牧強忍著笑意，裝出些許緊張的樣子，時不時插上一句，提醒黑兕王‘保密’。諸氏族來人驚疑不定，聽到後來，直感到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牛批！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吹牛批！’吳煊徹底服了。這頭老牛，真能把牛批吹得飛起，甚至連吳煊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成為了某位強大存在手中的棋子，刻意安排他來結交喬寒楓和黑兕王……這種能把自己人都哄得團團轉的技巧，太可怕了。最後，趁著太陰氏諸人心神大亂，喬寒楓兩人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傳音提出，大勢雖然不可逆，但是他們作為這個聯盟內部的兩個山頭，卻有私心。 隻要太陰氏支付足夠的好處，不僅可以假裝戰敗從白玉城退軍，還能提供這個聯盟的一些情報，作為內應。這下好。他倆隱約顯露出聯盟的鬆散混亂，以及內部的派係傾輒，反倒讓銀雪王她們更加深信聯盟的存在，同時，也感到稍微放心了一絲。氏族不擔憂散修的原因，就是因為後者缺少了維係團結的紐帶，哪怕聚集起來，也是烏合之眾，很容易被鎮壓。總之，一頓忽悠成果豐碩。太陰玨和銀雪王做主，在後續談判中許諾了諸多好處，什麼功法神通、天材地寶、丹藥靈寶，還有一些特殊條件，比如幫助黑霧海水妖提升修為，割讓一座府城換取白玉城，遷走白玉城的百姓……統統答應。“既然說定，還請兩位道友立下心魔誓，我們也好回去做準備。”銀雪王拋出一顆透明珠子，凝聲開口。吳煊用法眼好奇打量，發現珠子裡麵蘊含極其濃鬱的魔氣。小玉介紹這是誓魔珠，大能者們用來互相約束的一種工具，必須由大巫祭煉特定魔怪才能得到，可以說非常珍貴。柳牧和黑兕王對視一眼，紛紛笑著接過誓魔珠。眼看一場戰事即將完美落幕，無論是夏國部將，黑霧海水妖，太陰氏子弟，還是被軟禁的諸氏族賓客，都狠狠鬆了一口氣。偏偏，有人要破壞這皆大歡喜的結局。“且慢！”鳳鳴公眼神怨毒，指著吳煊，篤定道：“我不知道你們所謂的大能者聯盟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他絕不可能是其中一份子。”眾人紛紛皺起眉頭，沒人站在他這一邊，就連太陰玨也不悅道：“與三軍休戰協議相比，這個人根本無足輕重，莫再糾纏不休。”鳳鳴公回去之後守口如瓶，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所謂的大造化是什麼，加上吳煊有兩尊大能護持，早已絕了那點心思。“他身上的造化，連神祇也要動心，怎麼可能無足輕重。”鳳鳴公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令周圍的太陰氏高層臉色大變，無數人為之驚疑。吳煊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臉色微微一冷，不過很快又恢複平靜。“看來，你終究還是要捅出這個秘密。”吳煊搖了搖頭，眼中儘是漠然之色。早前已經給出警告。對方既然執意與他為敵，給他出手的理由，吳煊也正好狠下心來徹底斬卻這場因果。鳳鳴公沒有理會他，隻是冷笑著道：“小玉，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從得到你那天，我儘心儘力，一直在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但是你從來都沒有接納過我，死守著噬神魔功不提，甚至連低級一點的神通傳承都不肯給我，眼睜睜看我被打死……”“還有這回事？”吳煊吃驚，他繼承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身體原主人和遁空鏡的互動，就連最初得到遁空鏡的過程都比較模糊。原本還覺得奇怪，那太陽金缽都能自己飛去尋仇，遁空鏡在身體原主人死後，完全沒必要躺在泥裡等待，這不符合邏輯。至於所謂封城大陣，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現在看來，他穿越過來之前，似乎已經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他繼承的記憶，未必是真實的記憶……“是的，我身為聖器，不可能胡亂擇主。”小玉很乾脆就承認了，坦白道：“最初，我是見他頭頂氣運冠蓋如雲，這才降臨到燕江城，被他得到。但是，在隨後的心性考驗中，我故意讓他去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比如惹他母親生氣，他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竟然照做不誤，沒有一點自己的是非觀，沒有一點自己的堅持，這樣的人不夠資格成為我的主人。”“後來他死去，我發現他的氣運並未消失，反而愈發濃厚，所以好奇地留下來，等到了你。其實你最初降臨的時候，沉睡了好幾天，就是這段時間，我略微修改了他身體的記憶，然後留下所謂的藏寶圖，在江邊等待你挖掘。”吳煊聽得臉色發黑，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單純，小覷了這些積年老怪的心計，尤其是自己找上門的。記憶被修改，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已經觸及他的底線，必須得有個交代。如若不然，他寧願與這樣的‘造化’分道揚鑣，免得哪天被坑到死，還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意識溝通速度很快，這一番交流，讓吳煊知道了被掩蓋的真相，但是鳳鳴公依然不明白。他憤怒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被你接納，而我不行？他根本什麼都沒做！”吳煊聽到這句話，心中隔閡更深。突然覺得，遁空鏡的器靈好陌生，他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來自九天之上的靈魂，不了解她的出身，不了解她的經曆，不了解她為什麼選擇自己。麵對鳳鳴公的質問，吳煊的疑慮，小玉終於不再沉默。“原因很簡單，我曾追隨一百三十位主人，其中一百二十八位都無趣到了極點，隻是千篇一律地修行練功，所以我希望找到一個萬中無一的璀璨靈魂，伴我同行。”小玉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這一開口，終於坐實吳煊擁有法寶的事實，引來無數震撼和嫉妒的目光。但是，對於那些有機會接觸法寶的大勢力神通者而言，比如霍仲賢、劍虛子、喬寒楓、江凝雪，他們更在意這句話的內容，這或許是他們得到法寶認可的無上機緣。“修行練功千篇一律，璀璨靈魂萬中無一？”顧紫霜低頭凝視手中搖頭晃腦表示讚同的紫霄劍，苦笑不已。長期以來，她以為是自己修行不夠刻苦、心性不夠堅定，紫霄劍才遲遲不肯接納自己。此刻終於理解了真正的原因。‘器靈的生活太枯燥，它們不想陪著無趣的主人渡過漫長的一世，而我的所作所為卻適得其反，整天忙著修行，忽視了紫霄劍也有自己的思想……’顧紫霜撫摸著手裡的寶劍，感到十分愧疚。“璀璨靈魂？”另一邊，吳煊聽得愕然，他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靈魂怎麼就璀璨了？“其實你也很無趣，整天沉迷修煉。”小玉翻了個白眼，捏著下巴很認真地說道：“人家選擇你，最主要是因為……思想。你的所有想法，帶著一種濃厚的特質，與山海界的這些人完全不同，接近來自‘大船國度’的那一任主人，但是比她要自由得多。用你記憶中的知識來概括的話，應該叫做……唯物思想？或者實事求是？總之就是這個意思，你應該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