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能戰突然爆發,令所有置身事外的觀戰者,感到措手不及。一群王者動手,那場景太可怕了,各種法相、法寶、妖體爭輝,萬丈毫光直衝九霄,整片天地都在顫栗,似承受不住這種威勢。幸好,城裡二十多位王者,大部分都按兵不動,否則白玉城第一時間就要被壓塌,變成廢墟死城。“各位道友,請出城一敘,莫要傷及無辜。”兩邊正要開戰,下方忽然傳來一道柔美女聲,隨後飛上一片翠綠柳葉,往他們當中一橫,散出瑩瑩碧光。這光溫和,帶著勃勃生機,表麵人畜無害,卻暗藏著巨大凶險,令所有王者凜然。正所謂物極必反,大生孕大滅。太過劇烈的生機,就好比純淨無暇的氧氣,反而會讓人中毒,窒息身亡。柳葉玄妙,帶著青葉氏的鮮明特征,已超脫術法範疇,毫無疑問屬於神通,而且是氏族中最強大的本源神通,直指春之大道和木之大道。出手之人,竟是一位王者級彆的神通者,雖非先天,卻比一般先天更強悍,處於銀雪王那個層次。“碧靈聖女,你們打得一手好算盤。”赤禹王冷冷道:“我等皆是為夏國而來,結果事到臨頭,隻見我與離雲鴻天、少炎煜霜兩位道友出手,你們卻當起縮頭烏龜,欲坐收漁翁之利。莫非以為本王閉關多年,不諳人心險惡?”“赤禹道友未免有些不講道理,我此行目的明確,隻為請柳聖賢離開白玉城。他本答應退兵,是你皓陽氏從中作梗,屠殺百姓,惹出因果,如何有臉怪罪於我等?”碧靈聖女反擊,語氣略帶慍怒。很明顯,皓陽赤禹肆無忌憚的殺戮,惹惱了她,或許其他一些王者也感到不滿。“柳牧手伸的太長,必須付出代價,區區凡人螻蟻,屠了便屠了,你等若不服,大可與老夫做過一場,沒那個本事,就閉嘴。”赤禹王冷眼橫掃全城,壓得無人敢嗆聲,畢竟在場以他的實力最強,這是公認的事實。但他實在說得太過分,不僅承認毒殺案是他策劃,還公然稱百姓為螻蟻,後果如一顆隕石轟入大地,在白玉城裡激起了滔天民憤。無數人驀然驚醒,所謂至高無上的王者,眼裡根本沒有他們這些凡人,無論你是敬是畏,人家隻把你當牲畜看待。“可恨,可恨呐!”“我草他娘的十八輩祖宗!”“難怪吳煊公子那麼痛恨氏族雜碎,這些狗日的賤人,就應該殺到他們斷子絕孫!”這一刻,白玉城沸騰。百姓無力為自己的不幸討回公道,他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吳煊和夏國將士身上,為他們搖旗呐喊,祈福助威。“隻有弱者才會如此呱噪,可笑至極。”赤禹王冷聲譏諷,麵對千夫所指毫不在意。 “不,可笑的是你,你等惡奴,從來就不知道民心擁有的力量。”吳煊眸光璀璨,俯瞰大地蒼生,眼神不像赤禹王等人那樣高高在上,而是帶著敬畏。人心,從來就不弱小,擁有改天換地的偉力。魔怪就是佐證,它們自虛無中誕生,卻能進化到禍亂天下的程度,同階相遇,可讓王者戰栗驚恐,亡命逃竄。事物皆有兩麵性,人心邪惡混沌的一麵能化作心魔,那麼對立麵呢?是否能產生另一種力量?答案是肯定的。與心魔相反的力量,此刻就具現在吳煊身上。“小友,你身上這是……”柳牧聖賢第一個反應過來,震撼指著吳煊,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那是一種光。民心所向,使吳煊體表漸漸騰起一圈金色光輝,就像傳說中神佛腦後的不朽靈光,隻有法眼、天眼能見,雖然很淡,卻顯得那麼神聖而堅韌。“這是一種與心魔相反的正能量,名為願力,至強,至偉。”吳煊微笑解釋。凝聚願力,是先祖啟示於他之後,自然擁有的一種能力,否則談何重燃祖帝香火?柳牧這才恍然大悟。香火願力,傳說是一種得自人心的神秘力量,但它也是劇毒,使用者必須順應其意誌,不能有絲毫違背,否則必遭反噬。在本紀元以前,這種東西曾經有不少修士凝練,據說還發展成了一種修行體係,但自從心魔出現之後,便消蹤匿跡,沒想到卻在吳煊身上再現。“真是可悲的自信,以為憑借螻蟻願力就能逆天改命麼,今日本王出手,天上地下誰也救不了你性命!”赤禹王陰冷說完,便悍然出手,眉心法相不再藏頭露尾,而是直接飛出一隻巨大金烏,翼展百丈,幾乎遮天蔽日,也不施法,就這麼以本體襲向吳煊。“滅!滅!滅!”柳牧聖賢大怒,接連口吐三字真言,聖道文字穿透虛空,把金烏完全封鎖。“米粒之光也敢放光華?”赤禹王不屑冷笑。啪啪啪!金烏揮翅化天刀,橫擊而來,那金燦燦的聖道真言刹那就被砍得七零八落,爆碎成一堆混沌符號。柳牧遭反噬吐血,暫時不能出手,老人怒目圓睜,隻恨自己實力不足。黑兕王和天晶王被敵手糾纏,但喬寒楓卻也有一戰之力。“老賊受死!”喬寒楓殺向赤禹王本尊,他同時駕馭戰陣和法寶,攻守兼備,論戰力還要超過自己老師,想要圍魏救趙。轟!十萬夏國將士一齊動手,手中武器打出天雷地火,又被文官施展的聖道力量統合歸一,化作一道浩大光柱轟向赤禹王。“螻蟻一般。”赤禹王目露輕蔑,衰老的身軀忽然吹氣般暴漲,化作一尊三丈火焰巨魔,滿身都是骨刺與熔岩,他張開大口噴吐火柱,與那光柱轟然碰撞,不僅不落下風,反而倒衝過去,撞在藏兵圖卷外圍光幕上,炸成漫天流星火雨,連白玉石屋都被點燃,火光照亮整座城池。“神通?”旁觀的諸位王者無不凜然。這就是老牌長生者中的翹楚,雖無先天神通,卻有漫長時光修煉後天秘術,剛才一出手就是兩門第五步神通,不僅同屬於火係,還被赤禹王熔煉歸一,簡直逆天。如此絕世強者,誰能敵?便是大家一起上,估計也難討好。喬寒楓用計失敗,法相金烏頓時勢不可擋,瞬間衝到吳煊身前,三隻利爪分彆對準他的頭部和雙肩,赤禹王有自信,隻要被金烏抓住,任你是絕代天驕也好,長生大能也罷,統統都要任它宰割。“區區扁毛畜生,也敢對我齜牙。”吳煊眸光冷冽,殺氣衝天,麵對這尊至強法相,不僅不退,反而迎麵衝了上去。一拳,撼金烏!當!拳頭打在金烏臉頰,發出一聲洪鐘大呂般的巨響,令它脖頸彎折,倒飛開來,震得全城百萬人耳膜生疼。“我看到了什麼?”“竟然擋住了!”“他……他居然沒被金烏火燒死?”“不可能,那是大能法相,而且還是法相中的至強者,他怎麼能擋住……怎麼可能擋住?”這一刻,諸位大能者震撼驚悚,感到無法理解。大能之下皆為螻蟻,這不是一句罵人的話,而是天經地義般的事實。一個是後天凡胎,頂多隻能溝通天地元氣蘊含那部分規則。一個卻是先天‘道人’,與大道和鳴,一舉一動都有道則加持。兩者之間差距,不可以道裡計。那金烏法相,看著普普通通,就是一隻渾身冒火的鳥兒,但真正明白的人卻知道,它身上每一片羽毛,每一寸肌體都布滿大道陣紋,那是赤禹王三千年道行的精華凝聚,不存在以力破法之說。沒有同等層次的道行應對,哪怕戰力再強,你稍微靠近些就被燒融成灰了,談何對敵?而這也是大家最不解之處,吳煊究竟憑什麼,能擋住道則侵蝕,硬撼金烏法相?“難道,是願力?”大能者們私下傳音交流,有人聯想到吳煊剛才提到的那種能量,疑惑道。“不可能,願力雖強,但駁雜不堪,不似魔怪那般統一,他不被影響成瘋子就算運氣好,怎麼可能拿來對敵?”有人反對。其他人紛紛認同,這些王者壽命悠長,見識過的謀略伎倆不計其數,自然思想複雜,他們認為,吳煊是故意提及願力,想要掩蓋自己真正的底牌。事實上,還真被他們猜中一部分。吳煊的確擁有一張底牌,可以壓製先天強者的境界優勢,逆行斬殺之。但問題在於,他剛才並未用出,隻單純使用願力對敵,想要看看它是否對得起自己的期待。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強,無敵!“好,古祖誠不欺我,既然願力強悍如斯,便用它來殺你赤禹,以祭奠白玉城三萬亡魂!”吳煊心潮澎湃,不待金烏厲鳴反擊,就悍然衝了上去。砰砰砰!沒有花哨的神通法術,也不用武魂真靈或兵器,他就揮舞著一雙鐵拳,一左一右暴打金烏,直打得它羽毛凋零,慘叫連連。“賊子敢爾!”法相與本尊聯係緊密,金烏受到的傷害自然反饋到赤禹王身上,這老者被疼痛激得暴怒,仗著數門神通凶悍,擊退喬寒楓和柳牧等人圍攻,怒吼著殺向吳煊。“老狗,我曾說過,同境界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現在正好拿你試試吳某手段。”吳煊一手掐著金烏脖子,一手握拳,還真的隻探出食指,與赤禹王交戰。所有人呆滯震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