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烈日金輪器靈那一席話,始終在兩人一妖腦海中回**。天巫山的殺招是什麼?使用何種方法才能萬無一失地留下所有王者?吳煊想了很多,但找不到答案。因為,天巫山如果有足夠強的實力,根本無需退走,在藥圃世界入口那裡轟殺所有王者就是。而現在,所有人分散開,處於互相戒備狀態,哪怕有強悍的禁器,也很難一網打儘。所以,天巫山的殺招必定是某種陰謀詭計。“難道王者之中有內鬼?”寧缺皺眉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吳煊點頭,思索一陣,忽然臉色劇變,“等等……內鬼?糟了!”他想到了元伊夢的經曆,還有她身上的‘駐心塑魂大咒’。這種咒法可以完全掌控一個人,很適合暗中布置棋子。天巫山盤踞東荒多年,而且門下巫師遍布北原、西山、中土、南蠻,很難保證他們不會暗中動手腳,控製各大勢力的強者。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隻要天巫山的野心不是臨時產生,他們就一定會這樣做!簡直無法想象,這麼多年的經營,天巫山的潛在勢力會膨脹到一個多麼可怕的地步,難怪暮俞張口就是橫掃天下,要重建山海界秩序。“現在看來,這一場動亂,絕對比想象中還要可怕,堪比神荒、天武末年。”吳煊心情沉重,仿佛看了那屍山血海的可怖景象。哪怕他提前預知了一切,了解天巫山引爆動亂的手段,也隻能做一個旁觀者,無力去改變什麼。駐心塑魂大咒詭異難解,就連受術者本身也無法察覺,哪怕用法眼去甄彆,他們身上的特征不過是魔氣較重,而這世間沒有人不沾染魔氣。寧缺和白象王得知吳煊的猜測,無不為之膽寒,就連烈日金輪器靈聽聞,也感歎此局無解,堪稱陽謀,是曆史大勢,絕難阻擋。“吳煊公子,事到如今,有天巫山這個大敵為患,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些事,俺也不好繼續隱瞞……”白象王表情一陣變幻,最終一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歎息著道出了一個秘密。狻猊妖皇,沒死!紫猊城五位王者,還有此次前來的東荒妖王,以及這方世界的器靈烈伯,其實都是一夥的,目的就是以妖皇傳承為餌,哄騙獵空蝶藍霓湊齊八位王者,用血祭喚醒封印中的狻猊妖皇!這個消息堪稱一枚炸彈,炸得吳煊兩人心神劇震,真真是心中發涼。“你這個叛徒,竟敢暴露我們最大的秘密,置主人於危險境地!”白象王身側忽然出現一尊獅頭人,氣得須發倒豎,指著他大聲吼叫。正是器靈烈伯。白象王先是一驚,認清來者身份後,冷笑道:“嗬嗬,為了你主人,俺四位兄弟失去肉身,隻留下元神苟延殘喘,最後又得到什麼了嗎?” “鼠目寸光!”烈伯怒氣衝衝咒罵道:“猊皇一旦掙脫封印,你們將得到完整的妖族傳承,成為王級神通者也未可知。可現在,一切都被你葬送,你這個軟骨頭妖奸,就那麼喜歡給人族做奴才嗎?”“說得冠冕堂皇,妖族傳承,你手中難道沒有?如果真心為俺著想,直接傳授下來便是,又何必藏著掖著,讓俺向狻猊妖皇求經?”白象王犀利反問。“你們這幫烏合之眾,貪生怕死,如果交出傳承,不可能為妖皇出力。”烈伯冷哼。……兩人吵鬨了一頓,最後烈伯說不過白象王,隻能氣急敗壞地斂去化身,不再出現。“你們隱藏真夠深。”吳煊冷冷看完這場鬨劇,完全沒想到,他們早已串聯到一起,設下這麼一個驚天大局。狻猊妖皇,那是地仙級強者,甚至比一般的地仙更強一籌,而且生性凶殘,以人為食,它如果蘇醒,造成的禍亂恐怕不會比天巫山遜色太多。“立場不同而已,其實俺並不敵視人族,奈何氏族壓迫太重,不得不尋求同類強者追隨。”白象王訕訕一笑,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話雖這樣說,但狻猊妖皇絕非善類,你跟了他,就像加入血毒牙這樣的黑暗勢力,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寧缺搖頭道。“不得不承認,你們計劃很順利,如果剛才不告訴我,成功的幾率至少有八成。”吳煊感歎,然後問道:“所以,你選擇放棄複活狻猊妖皇的理由是什麼?”白象王正色表示,如果天巫山想要全滅入場的這批王者,唯一穩妥的方法,就是放出狻猊妖皇。他懷疑,紫猊城那五位大妖之中,有人被暗中控製。“你的猜測很有道理,他們最終的目的,應該是控製狻猊妖皇,獲得一個地仙級戰力。”吳煊點頭。一旦得到那等強者加入,天巫山甚至無需陰謀詭計就能稱霸此界,就算所有勢力聯合起來,也要被橫掃。“公子,既然妖皇傳承隻是一個謊言,我想我們應該儘快通知藍霓王,阻止血祭一事。”寧缺憂心忡忡。“阻止,為什麼要阻止?”吳煊詫異看了他一眼,說出這樣一句話。“不阻止?”白象王和寧缺聞言,都是目瞪口呆,想提醒他狻猊妖皇的恐怖,但又覺得多此一舉,因為吳煊不可能不知道。哪怕暗中觀察的器靈烈伯,也感到無法理解。“走吧,我倒要看看,這頭第七步神獸幾十萬年過去,還能剩下幾成實力。”吳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加快步伐,向著妖皇神廟的方位走去。寧缺二人對視一眼,隻能硬著頭皮跟上。兩個時辰後。當三人騎著路上抓捕的野馬來到神廟所在山穀,接到吳煊通知的寶豹,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大人,喚小的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寶豹諂笑著迎上前來,穿著一身錦緞華服,頭戴黑色冠冕,若非有顆豹子腦袋,就是一典型的紈絝子弟。“你剛才說,胡傲森被殺了?”吳煊皺眉看著他。提起這事,寶豹臉上頓時浮現人性化的傷感,同時也有恐懼。他低沉說道:“沒錯,胡傲森死了,因為偷竊獵空蝶信物一事敗露,被天狐王當場擊斃,血肉模糊,真是太慘了,現在頭顱還掛在城裡……”“他爹真夠狠的,親兒子說殺就殺。”吳煊頗為唏噓,然後問道:“你呢,有沒有被懷疑?”“有,天狐王親自審問我,那晚在神廟都發生了什麼,我按照您的吩咐,告訴他一切都是血毒牙所為,圖謀妖皇傳承和獵空蝶。”寶豹心有餘悸道:“還好,我爹傳音跟天狐王說了些什麼,在他極力擔保下,天狐王饒了我一命。”“看來,是血毒牙的王者現身,無意中救了你一命。”吳煊笑了笑,然後問他,之前吩咐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大人,按照您的安排,小的拓印了猊眼對外聯絡的記錄,這是玉簡。”寶豹恭敬遞上一塊紫玉。吳煊接過,用神念掃視,將裡麵的內容全部看了一遍,然後一把捏碎,將一瓶玄丹交給寶豹,讓他回去繼續潛伏。寶豹自然千恩萬謝,激動得走路都發飄,趕緊跑了。“金雕王、炎駝王,這二位大妖負責對外聯係,與巫師來往密切……”吳煊負手登上神廟台階,口中輕語,目中閃過一絲殺意。來到祭台,他將自己計劃告知寧缺和白象王,然後默默等候獵空蝶。轟!不多時,猊皇宮方向傳來劇烈爆炸聲,狂暴的元氣化作蘑菇雲,在那邊冉冉升空,然後又被禁空陣法鎮壓垂落。一刻鐘後,下方山穀空間扭曲,藍霓抓著三位妖王狼狽出現,人人身上都帶著傷,血跡染紅衣襟。“藍霓前輩,你沒事吧?”吳煊大喊。他看到藍霓左臂不翼而飛,身上全是血淋淋的劍痕,臉色也帶著不正常的紅暈,似乎中毒了。“無妨,他們也不好受,洛鈞王法相重傷,留下破解猊皇宮陣法,血魔的不滅體被我斬滅一半,正氣急敗壞追殺過來,時間緊迫,我們速速開啟傳承!”藍霓喘著粗氣,理了理散亂的秀發,說話間,已瞬移到神廟祭台。吳煊低頭俯視那三位妖王,發現他們正是那白狐王、炎駝王、金雕王,至於另外兩位伏蛄王和蠻牛王,恐怕已經隕落。“前輩,我這裡有療傷丹藥。”他走向藍霓,取出一隻瓷瓶遞過去,在兩人手指短暫期間,迅速傳音道:“紫猊城大妖與器靈烈伯勾結,想複活狻猊妖皇,所謂傳承隻是個謊言,我去殺了他們。”說完,他也不管藍霓是何反應,當即對寧缺和白象王使了個眼色,笑盈盈地走下台階,假意迎接這三位王者。“你就是吳煊賢侄?聞名不如見麵,果然是一表人才,有機會,咱們一定要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哈哈!”白狐王眸光一閃,在白象王身上略作停留,當即大步上前,對吳煊表現得很是熱情。“狐王過獎了,你們為開啟傳承舍命相搏,以至兩位前輩隕落,晚輩於心不安,特備下些許薄禮感謝。”吳煊一臉真誠,拿起一隻乾坤袋,雙手遞向天狐王。而另一邊,白象王則暗中使眼色,給天狐王一個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已經成功潛伏下來。天狐王見狀,嘿嘿一笑,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伸手接過乾坤袋。“動手!”就在這時,吳煊突然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