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東京鬨市(1 / 1)

妖遊錄 綃曉 1688 字 2個月前

離歌與顏焉作彆後並沒有說自己去往何方,顏焉也並沒有問,那時已是天色明亮,她方才看見離歌臉色憔悴,比之往日裡的風采無限差遠,她本想問一句,卻在問話口邊之時,離歌擺了擺手一副倦怠模樣。輕輕說了一句我走了便從窗戶躍出,不知去向。 顏焉站在房中一手拿著羊皮卷,一手握著一枚令牌,若不是這兩樣東西幾乎都要讓她懷疑自己做了一場夢,離歌這人倒真是符合神龍見首不見尾,出現的場合地點似乎無限可能一般,他做事也從不按常理出牌,顏焉無可奈何輕歎一句又展開羊皮卷笑了起來,這次進入皇宮可以好好玩上一玩了。 羊皮卷上地圖繪製的極為詳儘,上麵地道走向,地上所經建築物,地上危險區域皆是畫的清清楚楚。這地道入口一個,地道從城中的金靈寺一處密道中開始直貫皇城,其中在皇帝多處寢殿花園中皆有出口,又有一個最後出口卻是在一處人家後花園中。 令牌正麵也是繪著一個背影,反麵寫著三月。顏焉憶起曾經聽秦淵轉述過的蘇卻的話,無上天尊教中有護法十二人,十二人,三月,想來這十二人便是依著月份起名。她收起令牌和羊皮卷,暗暗記住羊皮卷上所繪道路,從房中出去鎖上房門便下到大廳之中叫了早飯,甫一坐定,便有一群人從大門走進來,坐了她旁邊桌子。 這群人皆是商賈模樣,似乎是來東京做生意之人。他們口中談的也儘是些如今的茶葉,布匹價市之類。 顏焉坐在一邊,聽著這些商人談論,又想起在這人世間到如今見過的許多新鮮玩意兒,覺得做生意也頗為有趣,聽得也是頗為樂在其中。 這些人說了一會兒生意場上的事情,話題又轉到了街巷坊陌流傳的達官貴人的風流韻事上,這些事情顏焉就更喜歡聽了,可是無奈他們說的這些人她全然不識,所以聽起來隻能自行想象情狀如何。 “聽說崔尚書家的小姐歡喜上了那停雲班的班主,你說這崔尚書怎麼可能讓女兒嫁給一個戲子。” “是啊,不過我曾經有次有幸聽過停雲班的戲,那班主唱的是青衣,倒真是俊俏的要緊,唱的也真是好,我聽的幾天都吃不下飯,都覺得那聲音還在耳朵邊晃蕩呢。” “你運氣也太好了,停雲班都是給那些人家唱戲,我們這種人哪能聽到,你在哪聽的?” “嘿嘿,說也湊巧,我有個遠房親戚在寧左相府上做管家,他們府上請戲班,我這親戚照顧我生意,常從我手裡買布,那次他也是告訴我那時候去送布,帶我溜到了那看戲的邊角,隻可惜我隔得遠,看得也不甚清晰,唉,這些人也真是會享受啊。”說到這裡竟有些黯然。 幾人聽他這樣感歎不由也都說了幾句自己生活不甚如意的抱怨之語。 又有一人說到:“聽說咱們這新皇帝要立皇後了,我聽我那秀才外甥說立的就是寧左相家的三小姐。” “那這寧左相家當真是風光啊,出了皇後,鳳凰啊。” “是啊。不過你家那個小女兒也是秀氣漂亮得很啊,可找到個好夫家沒有。”一人拍著另一人肩頭問道。 那被問之人笑道:“夫家是找好啦,是個秀才,今年秋試準備考試。考完就辦喜事。” 幾人紛紛恭喜道:“好啊,以後中了舉登了榜做了官,你也是個官家老爺啦。” 那人嘿嘿笑道:“還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考上呢。” 幾人都道:“肯定行啊,發達了可彆忘記了哥幾個。”這時幾人又湊到一起,不再大聲說話,聲音極低,顏焉耳力極明,卻也能聽見。 一人先道:“我看我們這鄰桌的這綠衫姑娘便是我這一把年紀見過最漂亮人物了。” 幾人紛紛點頭道:“是啊,是啊,這姑娘不似普通人家,想來不是大戶人家裡出來玩耍的便是那些行走江湖的世家子弟。” 一人又道:“若是大戶人家出來玩耍的,身邊必有些護衛,這姑娘單身一人,必是行走江湖的世家子弟。” 顏焉聽著這幾人猜測自己身份隻是微微一笑,這些人怎麼猜得出來自己是一隻花妖。可是想到這些人說新皇帝要立後,那必然便是蕭常洛要立後,皇帝,皇帝便是這般無情嗎。那錦暄花容月貌,聽離歌說來幫了蕭常洛許多事情,她鐘情於蕭常洛,那蕭常洛對她不知道又是如何感情。忽地想起聽到的那一句布刹國皇帝自儘時所留下的言語:生平唯恨,情重如山,負君負國負天下。有情的皇帝自儘了,無情的皇帝坐上的江山,顏焉想到錦暄的那一滴眼淚,不自禁歎了一口氣。 &nbs sp;吃過飯,她又在東京城中逛了逛,還看到了糖人攤子,東京的糖人做的比蕪城的還要精巧,她看中了一隻猴兒上樹,便買了下來。付過錢後拿過糖人當即就開始邊走邊吃,隻是走著吃著愈來愈覺得無味,這糖人雖看著精巧,可是卻不是蕪城清風觀外那晚坐在樹上所吃的那個味道,走在街上也覺得身邊少了一人有些空蕩,她看見新奇玩意也找不到身邊那個人來拉著他要他看上一看,也不會走過一段路後有一個人再從手中拿出一件東西告訴她是看漏了買來給她的。 她看著滿街的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人群喧鬨,卻覺得一股孤單之意罩在心上,這些人群,這些喧鬨,街上的新奇事物都變得了然無味,她停住立在街上,周圍人來了又往,那些人看她美貌清麗不免都多望她幾眼,她渾然完全不見周圍人一般,隻是看著手中的糖人,想起那晚的清風明月,悵然若失。 卻是忽地一陣馬嘶之聲,一匹高頭大馬前足高舉,被勒在顏焉身後,馬上是個黑衣錦袍的少年,他一臉怒容道:“傻子不知道讓一讓嗎,擋了小爺的路知不知道?” 旁邊的人初問道馬蹄聲便都讓到街邊,隻有顏焉正在出神,不曾想到有人會在這人潮來往的街肆縱馬狂奔,聽到有人罵自己傻子,方才回過神來轉身看著馬上之人。 馬上的少年看到顏焉卻是愣了一愣,他見慣美女,卻甚是討厭府中的那些美人兒,看得生厭,這時見到顏焉宛如清水芙蓉一般盈盈而立,一雙烏黑眸子清**人,其中清幽若寒潭之水,一身青翠衣衫襯得膚色若雪,烏發如雲,清麗秀美和他平日裡見到的美人全然不同。 顏焉瞪了他一眼頭一揚,並不理會他便走到邊上人群中揚長而去。 少年見她不理會自己直接揚長而去,劍眉一揚,驅馬向前跟著顏焉緩緩而行,顏焉見他跟隨自己也不回頭向他理論,隻是加快腳步朝人多之處走去,少年在人群中跟來跟去,卻是漸漸失了顏焉身影,他一聲口哨喚來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侍從,喝令他們驅散人群,可是還是不見顏焉蹤影,他生在東京之中,東京各家權貴家女子都是見過,卻是從沒見過顏焉,這小姑娘竟然不理自己,還甩掉了自己,他一揚馬鞭在地上狠狠一抽,這到底是哪裡來的野姑娘。 顏焉甩掉少年後口中哼著小曲,便悠然又往那金靈寺而行,這個少年必然是哪家的公子,年紀不大脾氣卻是不小,自己何必跟他糾纏,多費口舌之爭隻會更多事情。不過看這少年的馬卻似乎是自己昨日進城時害得自己吃了一口煙塵的那匹馬,那昨日那個縱馬的背影必然就是這個少年的背影了,顏焉想到此處哼了一聲,今日沒有打他一下倒是便宜了這小子,在鬨市裡也敢這樣騎馬,真是個貨真價實的紈絝子弟。 這一場鬨騰後,顏焉再看手中的糖人,卻是有些融化的樣子了,時值盛夏,天氣炎熱,糖人自然化的也是快些,她撿起地上樹枝挖了個小坑,將糖人放了進去又用土掩好,拍拍手拿出手帕又擦了擦手上灰塵。糖人融化後黏膩,她不願意扔在地上惹臟了行人,才將融化的糖人埋在土中。 東京城裡城外寺廟眾多,其中以法華寺為首,法華寺是樂國皇家寺廟,建在東京城外十裡的永壽山上,每年二月初二皇帝都會到法華寺參拜神佛,祈求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法華寺有國庫撥款,單隻其金碧輝煌,氣勢淩人的外觀也非彆寺可比。因其名聲遠播,法華寺的香火也是極盛,是故凡有人來東京,法華寺是必去看看的地方。 圓明觀與法華寺同是樂國第一,一個是道,一個是佛,可是法華寺除卻二月初二前後五日裡不許百姓進入之外,其餘時候卻是誰都可以看一看的。而圓明觀卻是上圓明山可以,而進圓明觀卻是難中之難,除卻某些人,一般人是不能進得,所以圓明觀在百姓心中便是更為神秘。圓明觀收徒十年方才一次,在各地選拔出有靈根的孩子,最後隻收上十人,所以圓明觀更是一個不同於法華寺的存在。 除卻法華寺,圓明觀,東京還有一座心寧庵,宮中女眷供奉香火皆是在此庵,所以心寧庵可謂樂國第一庵。 而金靈寺在這東京之中實在是不起眼的一座小寺廟,金靈寺是一座修建於東京城內的寺廟,東京城天子腳下寸土寸金,所以這一座小寺廟占地上也是小,確然是名符其實的小寺廟。 顏焉早在街市之中買了一張東京地圖,她記憶甚好,方向性也是極佳,仔細看過地圖之後,在東京城中繞來繞去也是不需要再看一眼地圖,全憑著記憶和路邊的標識路名而行。 金靈寺外在東京城內東北角上,地處稍微偏僻,白天裡行人也是不多,所以還算清靜。 顏焉站在寺外,看著這座寺廟,隻覺得其外觀看起來確實是平淡無奇,可也正是這座平淡無奇的小寺廟誰能想到其中修著一條能到達皇宮之內的密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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