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消散極快,片刻便清晰明亮,陽光照在白雪之上,天地間更顯明亮清潔。顏焉蹲下身查看蕭常洛呼吸脈搏,隻是暈厥,她按住蕭常洛人中,蕭常洛一痛之下醒來。他身上所穿還是夏日衣衫,如今在這寒雪之地,也並不見寒冷,顏焉在他脈搏上一摸便覺他脈搏跳動有力,身體甚是強健,想到那壁畫上的他蒼白病弱,如今這樣康健,看來青菩提果然厲害。 秦淵放下結印雙手,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景象大異也是心中一駭,向身邊看去,蕭常洛還躺在地上,顏焉正掐著他人中,蕭常洛緩緩睜開眼睛,他眼中驚異之色更甚於顏焉秦淵二人。 秦淵扶他站起,蕭常洛向四周仔細看了一會兒便已無了初醒來時的驚訝,一片冷靜道:“這裡是從東京到布刹國當年我去做質子的路。”九年時間一晃而逝,這裡還是如當年一般,九年前便是在此處拾到了一尾錦鯉。可是為何如今盛夏卻是白雪皚皚,蕭常洛心中不解,正要問出來。忽聽一陣鈴鐺馬蹄之聲而至,秦淵拉著兩人忙躲到一處雪堆之下。 馬蹄聲近,是一個馬隊,蕭常洛見了臉上大異,心中一震道:“我們到了九年前。”秦淵看了他一眼,右手握緊了顏焉胳膊,他隻是按著一般隱咒施法解咒,卻不料這道咒解開竟是讓三人到了九年前,九年前,九年前自己還在圓明觀中習練,想到這裡向顏焉看了一眼。 這一列隊伍人數不少,有數百人,有步行有騎馬,正中是一架甚是豪華的馬車,華蓋金碧,馬上也是裝飾精美。馬車行到三人處,馬車中傳出一陣輕聲呼喝,陣列停下,這一隊人顯然訓練有素,不像是尋常人家排場,倒是皇家之人,難道便是當年三皇子蕭常洛質子隊伍,可是蕭常洛不是正在自己身邊,若是那馬車中還有一個蕭常洛,豈不是有了兩個蕭常洛。顏焉在雪堆後之露出一雙黑漆漆大眼睛看著這一列人暗暗考量。扭頭向蕭常洛一看,他也是緊縮眉頭,顯然也是大惑不解。 幾人服侍之下,馬車上下來一人,隻十一二歲年紀,白衣輕裘,眉目清冷尚帶稚氣,隻是膚色過於蒼白,白色狐裘之下,更顯病態。那人咳嗽幾聲,一位侍從忙遞上手爐。顏焉看了點點頭,果是如此,這人眉目麵貌分明便是蕭常洛。 蕭常洛和秦淵在一旁隻是沉默看著。 那馬車上的少年蕭常洛下了馬車又咳嗽幾聲,走到路旁一處湖水邊,湖水邊緣已有薄冰,隔著薄冰卻是一尾嫣紅錦鯉擺尾遊過,他蹲下身向著冰下張望,那錦鯉似通人性,停住不動,一雙眼睛也是看著少年蕭常洛。 顏焉這邊被人群擋住,看不清楚那湖邊少年蕭常洛在做什麼。而這邊蕭常洛卻是臉上一絲哀慟之色而過,是的,這一切便如當日一樣。 又過了片刻,少年蕭常洛再站起身來手中便捧了一件東西,他喚來侍從找來一隻小缸,將手中東西放在小缸中,顏焉這才看到原來他之前手中捧著的是一尾錦鯉,殷紅如血,此時正在清水中擺尾而動,她心中一驚,這錦鯉似乎是她親手埋葬的錦暄的原身。扭頭看向身邊蕭常洛,隻見他眼神直直看向那小缸中錦鯉,眼神中繾綣愛惜中帶著傷心。而秦淵仍是茫然,他知道的並不如顏焉多,這許多其中的關竅仍未想明白。 少年蕭常洛又回身上了馬車,車隊又向前行。 秦淵顏焉蕭常洛三人從雪堆之後出來,秦淵疑惑看向蕭常洛,蕭常洛苦澀一笑搖搖頭。 秦淵雙目一閉,兩手上下翻轉結印,忽而睜眼道:“這裡很是蹊蹺,術法沒有用了。” 顏焉聽了一愣,秦淵的厲害她是見過的,在此處竟然縛手縛腳無從施展,那他們到底是踏入了怎樣的一個境地。 蕭常洛忽然低聲道:“先去追上前麵那群車隊吧,跟著她走。這畢竟是她的畫軸。”他聲音雖低,但是自然帶著帝王之家的威勢,顏焉和秦淵一個妖怪,一個道人,對於所謂帝王皇家,功名利祿並不在意,對於這威勢自然也感覺淡了。但是蕭常洛這個提議,顏焉卻是點了點頭,畢竟這畫軸是錦暄給蕭常洛的,其中必然有著含義。 秦淵卻是問道:“此處不知深淺,不明為何。還請皇上能夠將之前所述之事再詳述清楚些,我們也好想出去之法。”之前圓明山上時,秦淵收到的蕭常洛的信中隻是請他解一咒,卻未說咒從何而來,從何而起,從何而得。現下因這咒而到了這奇怪境地,他雖隻是一個無權道人,倒是對於皇權並不畏懼,此時便是直接向蕭常洛發問。 蕭常洛也並不在意他的無禮,隻是微笑道:“我想秦少俠是知道在北海邊殺過的一個魚妖吧,這畫軸便是那魚妖留下的。” 秦淵顏焉聽到這話卻是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他貴為皇帝,不知多少人為其賣命,如今天下都是他的,查到一兩件事情,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