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遊著無數水母,泛著淡淡的熒光,照耀的水中陰寒詭異,顏焉一手抓住離歌的衣袖,隨著他在水中遊動,遊了片刻到了一片極為開闊的水域,顏焉和離歌都仰頭向上看去,隱隱能看到月光照耀下來,原來是在水底。 兩人向上遊去,片刻後便到了水麵之上,顏焉和離歌露出頭來,外麵正是星月滿天,月亮碩大無比,掛在天邊,天上是黑沉沉的,綴滿了無數星星。 兩人向四周環顧,隻見兩人正是在大海之中,大海茫茫無邊,極目遠望,隻能看到無邊海麵。兩人相視一眼,離歌是疑問神色,顏焉卻是驚訝神色,顯然是未料到出來後是這樣的局麵。兩人看了對方神色相互苦笑一聲,天空之上月明星稀,月光在水麵上隨著海水漂來蕩去。 離歌從懷中取出一隻小木船,雕刻精細,顏焉看他此時忽然拿出這樣一件東西甚是不解,如今兩人困在海上,他居然還有閒心賞玩玩具。 離歌拿著那一隻木船,臉上卻是帶著笑意,將那小木船放在海麵之上,右手在船上一點,輕輕一聲:“起。” 隻見那木船忽地變大起來,離歌拉著顏焉向後急退,一會兒功夫,那小木船竟變成了一艘巨大的帆船,離歌牽住顏焉的手提氣向上一躍,縱身上了那大船之上。 大船上自然是空空如也,隻有離歌和顏焉兩人,顏焉立在船頭,摸著船邊橫欄,還在驚訝之中,向離歌道:“這,是怎麼回事?” 離歌盤膝坐倒在甲板之上,抬頭看著她微笑道:“這是一隻核船,是一件可大可小的船,本是我無意得來的,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顏焉看著他讚道:“這核船真是有趣。” 離歌向她笑了笑又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她笑道:“那我們兩人便要在這船上神仙眷侶了?” 顏焉看著他啐道:“不要胡說八道。” “那你說我們如何出去呢?”離歌仍是支著下巴看著她笑著。 顏焉轉身看著茫茫無際海麵,平淡道:“我不知道,書裡記載出來之後應該是平原的,現在卻是**大海,難道這裡是時日太久,桑田滄海嗎。不過這海再大總是有邊的我們向一個方向走,總能走出去的。” 離歌抬頭看著天空中如一把湯匙一般的北鬥七星,又看了看顏焉,道:“現在正是北風,我們就向北而行吧,一直向著北走,不知道能到哪裡。” 顏焉沒有做聲,仍是看著無際大海,離歌又道:“你之前說這裡藏著能找到回天的關鍵線索鑰匙,是什麼?” 顏焉轉身麵向他,道:“回天其心,魂魄如一。桑田萬裡,惟取一黍,弱水三千,隻得一瓢。天滄地茫,日月同輝,其心猶在,其心如故,魂兮魄兮,極北寒徹,隻得寒冰千丈如一粒。” 離歌聽完顏焉說完半晌不語,良久後站起身來走到顏焉身邊,方道:“那便向北方走吧,我來掌舵,你去歇歇吧。” 顏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向他點了點頭道:“那我休息一會兒,等會兒你來叫我替你。” 離歌拍了拍她肩膀笑道:“快去吧,上來這麼久了還是一身濕衣,烘乾衣服就去找個船艙歇歇吧。” 顏焉伸手摸了摸他衣角,確實是乾的,自己上來並不寒冷,所以也沒想到先將衣服烘乾。離歌向她回眸一笑便向那船舵走去。 顏焉看了看天上明月,心中卻是平穩安寧,雖不知前方如何,不知未來如何,不知回天是否在此,不知秦淵如何,在這大船之上,腳下波浪起伏,耳邊水聲風聲,天上月明星稀,一切仿佛都離的越來越遠,自己仿佛也隻是在海麵上一滴水一般。 她是不知,其實自己的修為正在飛速而進,姑而有此感覺,她平日心中思慮太多,如今到了這未知之地,無可而思,身體自主運起修心訣,她又本就是特異體質,呼吸皆修煉,所以此時她的修為可謂是飛速而進,一日千裡。 顏焉走到一處艙室之內,正要烘乾衣服,卻忽然想起曾經大師姐送她那件五彩紗衣,想到此處,也忽地心念一動,取出那件五彩紗衣,那紗衣明亮光彩,美麗奪人,顏焉脫下濕衣,換上乾淨中衣,又將那套紗衣穿上,看著衣袖上,裙角處如晚霞一片,心中不禁大感愉快,困意也是全無。走出艙外,本想走到船舵處,給離歌看看,可是海風忽地一吹,她臉上本一涼,心中也是一涼,還是算了,回去歇息吧,等他來叫我時,看到才有趣呢,想到離歌也會稱讚自己,不禁心中自得,轉身便又進了艙室,躺倒在床板之上,她本就是和離歌遊水許久,很是疲累,所以躺倒在床上後,不一會兒便也就沉沉睡去。 離歌在船舵邊,卻並不是站著掌舵,而是側身躺在甲板之上,一手支著頭,而那船舵卻是自己動來動去,原來船舵本不需要人來掌舵,他隻是找了個理由來到這船舵之旁吹吹海風,讓顏焉去休息罷了。 離歌躺在甲板之上,口中卻是在默念著之前顏焉念過的話,他知道回天,也曾經見過回天,聽到顏焉念到最後一句,其實他就已經知道了,這裡藏著的不是找到回天的鑰匙,而是藏著的就是回天,沒想到回天還在,還沒有被毀掉。而她居然還看過記得這一段,當真是自有因緣巧合,秦淵身上是沉晏的魂魄,那分離之後呢,她會如何選擇。 離歌看著深藍的海麵,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不時平日裡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也不是妖嬈冶豔的絕美模樣,而是一種憂愁掛在眼角眉梢,是另一種美,像是江南煙雨天裡水邊的寒柳,像是小橋流水之畔的一株水仙,美得憂愁,美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