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有心低頭看那黑幽幽洞口,一個腳步不穩,險些掉進洞裡,秦淵眼明手快,在他背上衣服向後一拉,將他拉離那洞口,顏焉向下看那洞口也看並不真切,而秦淵在一邊,自己自然是不能夠用妖力來看那洞口到底是何景象。 秦淵看著那個洞口也是猶豫難決,事到如此,好不容易打開機關,這洞口是一定要下去的,隻是自己身上並沒有帶繩索,這洞口下去並不簡單。 正在三人遲疑之際,洞口下方卻是傳來微弱的說話聲,隱約聽見是一男一女,而且兩人說話都很激動,似乎是正在爭吵。這聲音隻一會兒便又消失寂寂無聲。 三人聽見這聲音都是一驚,秦淵和寧有心第一想到的自然是下麵可能有人,秦淵懷疑便是可能為寧眉青,但是當然還有很多種可能,下麵說話之人到底是誰全部都隻能猜測,隻有真正下到下麵才能夠知道。而顏焉則是想到了鬼冥之事,在她看來,這黑幽幽洞口垂直下去,便如直通幽冥地獄一般。 秦淵道:“我先去找一條繩子過來,你們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一定等著我回來。”說著又將書桌搬到洞口之上,將書桌翻轉過來,蓋住洞口,對顏焉道:“你看好此處的動靜,若是有什麼不妙,若是打不過就趕快帶著有心逃出去,一定不能硬拚,記住了?” 顏焉向他點了點頭。秦淵開門,運輕功向相府外,他去哪裡找繩索,顏焉和寧有心自然不知,但是兩人看到他的身法如此之快都是驚歎。 顏焉將書桌邊的椅子搬到洞口旁,自己一屁股就坐下來。寧有心則仍是看著那翻轉過來的桌子皺眉沉思,顏焉捏著他的臉笑道:“你可真是像個小大人,在想什麼呢?” 寧有心掙開顏焉的手,向旁邊跳了一步,道:“我在想那下麵的聲音似乎有點像我二姐,但是又不太像。” 顏焉道:“你就先不要想了,想也沒有用,等到秦淵回來,我們下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你是喜歡你大姐還是你二姐?” 寧有心並不看她,隻是不語。 顏焉將椅子向前一挪,又到了他身邊,問道:“那你可知道你二姐和那個什麼風千葉的事情?” 寧有心這次回答了她,寧有心搖頭答道:“這個我並不知道,但是也並不是不可能,二姐一向不看重那些虛名,她琴彈的很好,我曾經看過有一次我們府裡麵唱戲,二姐在一旁彈琴,二姐彈的是真好聽,那是有人在唱昆曲,和二姐的琴聲和著,可是我並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叫什麼。也許就是風千葉了。” 顏焉知道凡間這些達官貴人人家都說極重那些繁文縟節,聽到寧有心這樣說卻是有些驚訝,問道:“你爹爹就讓你二姐一個人拋頭露麵給戲子伴奏?” 寧有心用像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看了顏焉一眼,道:“二姐彈琴隻是用簾幕隔著在後麵,又沒人能夠看見二姐,誰也不知道是二姐在彈琴,甚至爹爹都被二姐瞞過了。隻有我在後台玩耍,看到了二姐。” 顏焉道:“據說你二姐是名動京城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到底有多麼如何才女?” 寧有心抬起頭驕傲看向顏焉,似乎他便是他二姐一般,似乎是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般,他驕傲說道:“我二姐當然厲害。二姐的琴那是天下一絕,你是沒有聽過。隻是現在不知道二姐在哪裡,若是二姐在的話,我可以讓她給你彈給你聽聽。”說道最後剩餘落得很低,語音裡帶著一些哭喪音,顏焉知道他是又想起來自己家中的這些變故,忙轉移話題道:“那個風千葉似乎是唱戲唱的還不錯,我聽說他還是一個名角呢。” 寧有心搖頭道:“我對於這個並不關心,每次府中來唱戲的戲班,我都是在一邊玩耍,並不怎麼聽他們唱戲。”寧有心臉上還是帶著難過悲痛神色,顏焉看到他的臉色,心有不忍,又轉移話題遠了些,問道:“你到了圓明山之後也是和秦淵一樣每日裡和師父一起學修道嗎?” 寧有心答道:“並不是,我在山上還是多和師兄們一起學一些紮根基的粗淺功夫,師父說我以後長大了些,把這些基礎紮穩了以後再教我一些彆的。” 顏焉忽然想問他為什麼他爹爹要將他送到圓明山,做了道士,如果不還俗的話那麼豈不是一輩子都沒婚娶,那寧家就斷了後了啊,凡人不是很注重香火,但是現在兩人聊天已經離開了寧府的事情,顏焉想了想還是不要再勾起寧有心的傷心難過,便按下這個 下這個問題不聞他,以後有機會再去問問秦淵,也許秦淵知道一些原因。所以隻是向寧有心點點頭道:“那你覺得好玩不好玩?” 寧有心臉上先是一黯然,但是又抬頭臉上神色回複正常,向顏焉道:“還不錯,就是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過去我在圓明山上時候,總是不聽師父的話,師兄常常打我,說我不勤奮修煉學習。不過等我回山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學的,我一定會向秦師兄一樣厲害的。”寧有心眼中泛出堅定的光芒,兩隻小手也握成了拳頭。 顏焉知道他開始時候神色黯然定然是因為問他好玩不好玩,他自覺將圓明山上的生活和在相府中的生活作比較。聽到最後又好奇問道:“你秦師兄在圓明山上很厲害?” 寧有心重重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秦師兄在圓明山上那可是除了師父以外最厲害的了。” 顏焉向他笑著點點頭,又笑問道:“那你秦師兄他現在生病了你可知道?” 寧有心撓撓頭迷糊道:“我聽你們說話常常說什麼魂魄什麼,還說秦師兄不一定能夠活很久,是說秦師兄生病了嗎?” 顏焉臉色嚴肅向他點頭道:“你秦師兄生了病,若是不治就要……”顏焉並不將後半句話說完,但是配合著臉上表情意思已經出來了。 寧有心本就有這個猜想,此刻聽顏焉這樣說臉上出現害怕擔憂神色,還未說話,顏焉又問道:“那你想不想救你秦師兄?” 寧有心懷疑道:“我能夠救秦師兄嗎?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啊。” 顏焉向他搖頭微笑道:“不不,你可以幫忙救你秦師兄的,你願意嗎?” 寧有心還是帶著懷疑的神色,但是還是向顏焉點了點頭道:“我願意。” 這時候砰的一聲,門被撞開,秦淵手中抱著一卷又長又粗的麻繩走進房中,向顏焉道:“我下去,你們兩個在上麵守著,若是我在下麵拉扯繩子三下,你就在上麵拉我上來。” 顏焉道:“你一個人下去?這……” 秦淵打斷她道:“無事的,你就在上麵等我,等我讓你拉我上來時候,你就拉我上來,到時候我給你們講這洞下的情景。” 秦淵將麻繩在自己腰間圍了幾圈,將麻繩一頭遞給顏焉,在寧有心頭頂輕輕撫摸了兩下,向顏焉微笑一下,便跳進洞中。顏焉手中的繩子越來越短,許久之後,才感到秦淵落地。繩子停頓下來,秦淵在洞底向上呼喊道:“我沒事,你們好好在上麵等我!” 秦淵的聲音從洞底傳上來,有些模糊,像是蓋上了一層油紙一般。 顏焉又坐回到椅子上,手中緊緊握住那根麻繩。寧有心則是坐在地上,盯著那黑幽幽的洞口目不轉睛。 顏焉笑道:“你很擔心你秦師兄?還是擔心下麵到底有沒有你二姐?” 寧有心沒有回頭,隻是答道:“我都擔心。” 顏焉繼續說道:“我們還說回你是可以幫忙救你秦師兄的。” 這時候寧有心回過頭來,疑惑看著她道:“怎麼幫忙?” 顏焉微笑偏了偏頭,道:“明日秦淵要回山,你也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我呢,就送你們到山腳下就不走了,怎麼樣?” 寧有心點點頭兵不明她的意思,她說的這一段和自己能夠幫助秦淵又有什麼關係呢。 顏焉不再說話,隻是雙手緊握住麻繩,心中盤算,明日該怎樣,一步步,幫助秦淵將魂魄分離。唉,不知道三師兄現在在哪裡,但願他還是乖乖在京郊等著我去找他,秦淵這件事情我辦完便去找他。隻是自此以後,我和秦淵,就是不複相見形同陌路了。顏焉忽地想起來秦淵曾經給過她一塊暖玉,隻是雙手握緊了麻繩,騰不出手去拿出那暖玉,還記得那暖玉上麵還刻著一枝荼蘼,這件事辦完以後這玉也要還給他了。可是,到底還是有些不舍。時間過得真快啊,那時候折柳相彆,他送我那塊玉的情景還曆曆在目,而如今卻經過了這許多事情,自己這半年抵得過丹青山十年了。 寧有心坐在一邊石板地上,燭火的光芒搖曳,他可以看到顏焉臉上神色不斷變幻,一會難過表情,一會兒愉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寧有心不再看她轉過頭隻是盯著那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