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了這個毒妖獸，江旭轉身就打算離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漂浮不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施主，你殺獸而不食用，豈不是可惜了？”“嗯？”江旭轉過身去，卻看到一個身著佛門裟衣的男子，這男子一頭的長發隨風飄動，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腳踏芒鞋，頗有幾分瀟灑。要說此人的外形氣質，打破了江旭對佛僧的認知，那麼他身後背著長劍，就更是顛覆了他的三觀。雖然因為地域方位的原因，讓江旭自幼就沒有接觸過佛門，但是這一路走來所見所聞的和尚，都是寶相莊嚴，而且是四大皆空不動殺念。可眼前這位，除了手持佛珠，身披裟衣之外，就沒有一樣像佛門眾人。帶著這份好奇，江旭凝聲一問：“閣下是佛門中人？”“怎麼，我這樣子不明顯嗎？”男子捋了捋頭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佛家不是將不殺生，戒口嗎？”江旭雖然不是佛門中人，但是也聽說了一些佛門的戒律與規矩。卻見男子爽朗笑了笑：“那以施主之劍，這樣的規矩迂腐嗎？”“呃……這個……”江旭搖了搖頭，“我不是佛門中人，所以不好妄加評判，不過我認為大師既然是身在佛門，有些清規戒律還是要遵守的，否則佛門又何以存在？”男子像似看透了江旭的心思，禦史擺了擺手笑著說：“不不不，施主你沒有說出你的心裡話！”“哦？大師知道我心中答案？”“你……是一個遵守規矩信條，卻又不拘泥於規矩信條的人，所以在你的心裡，是非善惡你自由一把尺，不會因為外人的評判而影響到你……”男子娓娓道來，闡述著江旭的心中所想。這讓江旭聽了之後，不免心頭一怔，心說自己和此人第一次見麵，對方竟然能夠看透他的心中所想。見江旭有些發愣，男子隨即蹲下來身子，隨後從背後取出一柄不知名的劍，開始切割怪獸的皮肉。“貧僧慧緣，不知施主如何稱呼？”“隨便！”江旭沒有想過要與佛門中人深交，所以就隨口來了一句。“哦，原來你叫隨便，那以後貧僧就稱你隨施主好了！”慧緣一邊割著妖獸皮肉，一邊自言自語，“其實善惡並非那麼明確，也不是那麼的直白，就比如說這隻沙厥獸，你覺得它吐出毒液傷人是為惡……”“難道不是麼？”慧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劍隔開沙厥獸的肚皮，然後一個碩大的肉胎出現了。“沙厥獸是沙漠中最溫和的妖獸，雖然它體型龐大，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但是一般不會主動傷害人類，為了免受它與人類的各自煩惱，所以它就經常深埋於沙土中。” 聽到慧緣講到這裡，江旭這才明白過來其中緣由，也就是這一刻開始，江旭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做錯了。“你也看到了，這隻沙厥獸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每逢這個時候沙厥獸的體內就會聚集腥臭的唾液，這是孕育期間的特征表現，這種唾液也就是你所看到的毒液。”“這種一直唾液聚集在喉嚨，需要定期的吐出來，否則就會窒息而死，你可以認為剛才這沙厥獸是在吐你，但我想這就是它夫人一個本能，隻是將這個簡單地本能，賦予了複雜意圖罷了！”聽著慧緣講完這些，江旭擰眉深鎖：“你跟我說這些，究竟想說明什麼？”“也沒有什麼，隻是想替這隻沙厥獸說明原委而已，這樣人類才不會冤枉他，才能到極樂世界。”“僅此而已？”“是啊，來啊，這肉我已經切好了，加上篝火就可以燒烤了。”江旭十分無語：“大師，你這樣不好吧，剛剛你還……”“有冤就要伸，有屈就要述，那麼該說的我都說了，不吃豈不是浪費了大自然的美味，這也是一種罪過，不是麼？”“呃，那倒也是！”江旭覺得這個慧緣挺有意思，又見天色已經暗淡，於是也就暫停了下來，就在附近的灌木旁架起了篝火。這個慧緣和尚手藝還不錯，燒烤的烤肉香氣撲鼻。江旭結果慧緣遞過來的烤串，看著大漠中的月色，竟然還彆有一番詩意。這時江旭突然想到，當初他煉丹的時候，由於丹草過剩，就全部留作釀製丹酒水了，一直以來忙於修煉，倒是把這事情給忘了。虛空一招手，兩壇塵封美酒出現麵前。“有肉有月光，豈能無酒？”江旭拍開封泥，拎起其中一壇酒，“這可是我親自釀製的好酒，你要是不喝就可惜了！”“喝酒吃肉，本就是快意之事，貧僧豈能錯過？”慧緣瀟灑的端起酒壇子，一仰脖子就猛灌了一口。“怎麼樣？”慧緣品了又品，隨後搖了搖頭道：“丹是好丹，水是好水，至少你這釀酒的技術太爛了，哈哈……”“這你也能喝得出來，看來你平日裡沒少喝酒！”江旭訝異的看了慧緣一眼，心中對眼前之人有高估了幾分，能夠喝出這酒中三味者，定然不是平凡之人。丹，他是用了養龍丹的殘末，雖然是殘末但品質的確不錯。水，他是用了不老泉的泉水，也就是黃泉之水。接下來的交談中，兩人隻談閱曆以及風土人情，彼此之間交談的也十分愉快。不過最後，江旭還是問了一句：“大師閱曆廣博，不知此地可有一處森羅黑獄？”“森羅黑獄？”慧緣一聽這四個字，頓時臉色發生了變化。江旭一直暗中觀察著慧緣，見對方臉色突變，就心中其中必有緣由：“大師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隨施主，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地方？”“哦，我隻是聽人說起過這個名字，隻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是在什麼地方。”慧緣搖了搖頭，神態莊重起來：“阿彌陀佛，隨施主還是不要過問的好，此事知道的越多，對隨施主就越是沒有好處……”“嗯，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十分邪惡，莫非那裡是魔窟？”“其實說起來，那裡原本並不是魔窟，隻是……”江旭似乎找到了源頭，於是急忙追問：“大師，與人方便，與自己方便，既然已經是存在的事實，即便你去掩蓋隱瞞，他依舊是存在的，不是麼？”“這……”“若是大師有所了解，還請不吝告知！”慧緣沉默了片刻，隨後歎了口氣：“好吧，正如你所說，已經是事實，在如何掩蓋隱瞞，他依舊存在不變。其實森羅黑獄的前身，是此地佛門一支的道場，名為刹那雲天！”“哦？那為什麼後來有了這個陰森的名字？”“這件事情，需要從一千年前說起，當時此地佛門鼎盛，徒眾不下百萬，然後再與鼎盛同時並存的，卻是另一種思想觀念！”江旭聽的認真：“什麼思想觀念？”“解脫本性，追求自然，無需接受清規戒律，隻要心誠就會有成佛成聖的一天……”“這種思想觀念，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對啊，難道是後續發展激化惡劣了？”對於江旭而言，佛門的清規戒律的確是古板酸腐。若是修成正果是為了苦，那又何必去修行？慧緣點了點頭：“不錯，這種思想平心而論，雖然有些極端，但卻有可取之處。不過由於沒有的規矩的約束，使得不少人逐漸偏離的原有初衷。又加上正統思想的古板，以及不遺餘力的打壓製裁，致使這一群佛門眾人更是偏離正途越來越遠！”“那後來呢？”“後來這群人雖然也同屬佛門，卻被打成了左派的異端邪流，而這幫人索性也就徹底墮落，石勢必要與正統分個高下，因此他們自稱為佛，不過卻是魔佛！”“魔佛……”江旭品味著這兩個字，心中卻覺得有些好笑。魔佛魔佛，究竟是魔還是佛？或者是魔佛通體，是魔是佛都在一念之間？突然江旭的臉色僵住了，因為他突然想到了那本功法武技《魔佛秘典》！這是在鎮魔崖下，他得到的三種功法武技之一。這個時候江旭心中驚疑，心說難道這魔佛與《魔佛秘典》有著什麼聯係不成？而這時慧緣又繼續說：“這群人的領袖人物，曾今是佛門的得道高僧閻摩，後來閻摩得到了某種黑暗力量的傳承，因此實力大增的他成了魔佛領袖！”“八百年前，閻摩率領信眾血洗了刹那雲川，正宗佛門一夜淪喪覆亡，僅留下殘餘部分逃離了刹那雲川，從此以後刹那雲川改名為森羅黑獄！”聽著慧緣娓娓講述佛門演變過程，江旭算是大致了解了這一支佛門的興盛與淪亡。“那現在的森羅黑獄，又是什麼樣的光景？”慧緣歎了口氣，搖頭道：“森羅黑獄也沒有興盛多久，然後也漸漸的淪落，就是在五百年前，佛門正宗卷土重來一舉剿滅這些所謂的異端邪魔，又覺得佛門舊址已經被魔氣侵染，所以就將佛門根基設置在了琉璃天淵，而森羅黑獄從此就成了廢棄遺址！”“廢物遺址……”江旭心想這會不是鎮魔崖下，那個老怪物設置的圈套，一個廢棄遺址真的會有寶庫嗎？但既然來了，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再說了，就算是空手而歸，那也要前去看看森羅黑獄是個什麼樣子。“大師，不知這森羅黑獄現在什麼地方？”這個問題江旭感到十分的無奈，地圖他不是沒有，可是地圖上的顯示位置，與現在的地理麵貌大有不同。這可能就是沙漠地帶的地形變化所致，所以這個時候就不能依靠地圖裡，需要問一個當地的土著人。而慧緣能將魔與佛之間的發家史，以及滅亡史說的這麼詳細，相信一定知道森羅黑獄的大致位置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