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處在華北平原,地勢低平,故河流甚多。 青州城內的小清河,穿過了青州,再進入濟南郡,不僅是青州的主要水係,在濟南郡同樣不可或缺。 此刻的陳湯和盧宇,就在青州和濟南郡之間的小清河河麵之上泛舟,小舟上有三人,除了陳湯和盧宇,還有一個艄公。 陳湯到了青州,已經有五天了,但是他並沒進入青州城內,而是在城外駐紮軍隊,有陳萬年妥當的安排,以及陳湯手持金牌,青州太守和都督並沒對陳湯怎麼樣。 最近陳湯在軍營內是無所事事,今天突然來了興致,帶著盧宇到外麵走走。 小清河,是陳湯和樂縈定情的地方,城內的小清河陳湯已多次遊玩過,城外的風光就不一樣,所以兩人決定泛舟河上。 五月已經過去了,六月開始了許多天,身在北方的青州,氣溫已不如在徐州時候的炎熱。 兩人出行的時間在下午,租了一首帶篷蓋的小舟,準備了一些季節的水果,還有酒水之類的東西就出發。 小清河的河麵遼闊,河麵之上有不少泛舟的遊人,更有漁夫在撒網打魚。 陳湯就讓艄公停在河中央,這裡正好有一艘漁船,船上有兩個漁夫在撒網,陳湯和盧宇便看著漁夫撒網。 盧宇不知道陳湯在看什麼,也沒覺得好看,但是陳湯要看,盧宇自然是跟在陳湯身邊看。 那漁夫將網撒下,過了許久,兩人一同用力拉網,沉甸甸的漁網在兩人的合力之下,浮出水麵,可以看到漁網裡麵的魚不斷跳動,魚想要跳出這漁網,可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得。 漁網之旁,水花四濺,漁船上的兩個漁民笑得很歡,因為今天的收獲並不錯。 漁網上的魚全部倒在船艙上,魚還在跳動,似乎不甘被捕,雪白的魚身在陽光底下,閃爍著銀光。 “漁樵耕犢,多麼好的生活啊!”陳湯羨慕地看著那兩個漁夫。 漁夫收獲了一網的魚,還沒能將船艙裝滿,繼續撒網,所以並沒離開。 “老大你現在比他們要幸福多了。”盧宇不明白,陳湯都做了將軍,比起這些窮人漁民是好多了。 在古代社會,都是如此,隻要做了官,無論官的大小,都要比窮人幸福多。 陳湯淡淡一笑,說道:“盧宇你還小,可能經曆的不多,你不會明白,等你到了丞相大人那個年紀,你就會覺得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盧宇知道陳湯經常會說那些很有道理,而他又不太懂的話,他不解地說道:“為什麼丞相大人不做普通人,而繼續做官?” “哈哈!問得好,你看到被漁夫撒網捕獲的魚沒有,它們已經落網,如何能離開?落網的魚,命運隻有送到餐桌上麵。而丞相大人,和那些魚差不多,他已做官,現在大漢需要他,他是不得不做,直到他仙逝。官場黑暗,而丞相大人的政敵肯定多不勝數,整天勾心鬥角,我想他也累了,肯定想離開朝堂這張網。”陳湯最後輕輕感歎,“落網的魚,如何能離開,畢竟漏網之魚並不多。” &nbs sp;陳湯又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落網了的魚,他不認為自己就是那條漏網之魚,心想以後想要辭官回家,恐怕還不容易。 盧宇似懂非懂,輕輕點頭,說道:“老大你以後是不是也這樣?” 陳湯笑道:“可能是吧,所以我一直不想做什麼官,誤入塵網中,一去不複返。” 說到最後那句話,陳湯有點小得意,將陶淵明的“誤入塵網中,一去三十年”改成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盧宇不明白陳湯剛才還在感慨,轉眼間又在發笑,他在心想,可能自己經曆的還不夠多,遠遠不如老大。 陳湯又說道:“盧宇你一心想做將軍,將軍雖然不像那些文官那樣勾心鬥角,可也危險。先不說戰場上的危險,就是來自天子的危險,隻要天子覺得你掌握兵權,有可能謀反,你就死定了。” 陳湯這段話,在彆人看來就是議論朝廷,對皇帝不敬,是死罪。幸好身邊的人是盧宇,不會舉報陳湯,那個艄公普通人,不明白陳湯說得高深的話,自然不會多言。 盧宇聽罷,細細地想了一會,渾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 陳湯已經想到黃巾軍,不就是當初的皇帝猜忌,才有現在的太平道,為大漢留下了一個禍根。 “總之,無論做什麼都不容易。”陳湯伸了伸懶腰,“如果你以後真能做一個大將軍,記得要低調一點。” 盧宇點點頭,說道:“老大,我會的。” 陳湯的目光,又落在那艘漁船之上,漁夫有拉起了網,一網的魚落在船艙,陳湯對艄公說道:“我們去那艘漁船那裡。” 艄公連忙撐船過去,陳湯在船上站起來,先是對那兩個漁夫一笑:“兩位好收獲,一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聽到有人這樣說話,漁夫肯定是開心的,一人連忙說道:“多謝這位公子的貴言,不知道公子找我們有什麼事?” 兩個漁夫雖然是普通人,但是眼力還是有的,知道陳湯故意來找話,肯定有什麼要求。 陳湯哈哈一笑:“我想問一問,兩位今天捕獲了多少魚?” 一人回答:“今天的收獲不錯,我們從早上到現在,除了中午吃飯,一直都在撒網,已經收獲了好幾百斤的魚,就等明天早市買給城裡的客棧。” “收獲了那麼多,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生意,這裡是一百五十兩黃金,將你們今天的魚都買了,不知道夠不夠?”陳湯不清楚五百斤魚怎麼賣, 直接拿出一百五十兩黃金,金子在陽光底下金燦燦的,兩人雙眼冒著金光。 陳湯有樂子澤的賞賜,那些錢還沒用完,隨身帶著幾百兩黃金,充當一下土豪。 “夠了!太多了……”一人說道,他這輩子都被見過那麼多錢。 “那就好,我想請你們將魚送到那裡,大概是十裡之外的軍營裡麵,就說是陳將軍讓人送去的,已經付錢,放心用吧。”陳湯說道,以將黃金塞到兩個漁夫手上,又指了指軍營的方向。 他相信這兩個漁夫,涉及到軍隊的,他們兩人肯定不敢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