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穀鎮撫上我天河有何貴乾?”魏墨既然已經先開口,當然他的架子也不能放的太低,實際上他說這話時幾乎是看著穀清見的頭頂來的。“上你天河,就算有什麼事也當不得貴字,我都怕把你這地方踩臟了的。”穀清風雖然是個武夫,陰陽怪氣看來實在也不比那些罵街的潑婦差多少。”“不過,我看你天河山也就這地板椅子還算得上乾淨,若是活物,最乾淨的可能就是你們廚房裡的那條狗了。”這句話何其毒也。“看來穀鎮撫今天是吃錯了藥,如果你沒有地方治,倒可以讓小徒過流雲給你看看,至於你說的這話,我暫時可以當成沒聽到。”魏墨出奇的冷靜。有很多人越在怒不可遏的時候會越冷靜,那是火山即將爆發的前兆。“我卻沒有吃錯藥,我倒要問問你的愛徒蕭雲是不是吃錯了藥。他真的吃錯了藥的話,那麼我還不至於和他一般見識。”“我實在是想不到,你魏墨的弟子表麵上道貌岸然,實際上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可以枉顧盟中弟子的性命。”穀清見終於說出了他發怒的原因。蕭雲暗叫糟糕,現在他終於知道這留著二混子發型的家夥上山來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那閨女明明就是裝病,還有什麼可以醫的,看來她的老子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蕭雲這人平時還是比較喜歡被冤枉的感覺,當然那冤枉他的人發現真象時目瞪口呆的樣子,更是他的最愛。所以他現在為了看到這一幕,他決定不辯白,因為越是這樣,到了最後穀清風目瞪口呆的樣子可能會更好看。“穀鎮撫說的是什麼,老夫實在是不明白。”魏墨對山下發生的事完全沒有一點概念,當然他現在要問個清楚,不過他已經知道穀清風並不是吃錯了藥。穀清風已經把小紅和穀浣玉爭藥的經過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他說這個經過的時候完全沒有添油加醋,穀清風這個老家夥也不是胡亂說話的人。魏墨現在已經在看著蕭雲,他隻等著蕭雲說出一個解釋。他現在已經對這個弟子的本事有些佩服,每次他陷入難堪的時候,他似乎都已經有法子化解,所以他認為這次蕭雲也一定會有個完美的說辭。他其實對這個弟子現在的困局一點也不緊張。“其實穀師妹的心機還是非常聰慧的,我隻是想問問最近穀師妹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蕭雲既然不想真像那麼快的大白,所以他必須再賣幾個關子。關子賣得越多,矛盾就會越深,真像大白的時候,自己才會越覺得爽。穀清風當然會生氣,無論蕭雲現在想用幾句花言巧語推搪過去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了。讓他賣賣關子也無妨,等到他辯無可辯的時候,他就一定會為自己的花言巧語付出更大的代價。 “當然有,她也就隻不過因為你蕭雲真人將那青鸞蛋強行讓給一個小妓而這麼多天沒有出來見人了。實際她已經十來天沒能吃東西。”穀清風說出這話來的時候當然是非常心痛。十來天不吃東西對於宗門中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不過如果是一個病重的宗門中人來說,那也是很要命的。所以現在穀清風的眼中已經有了淚花,他隻有這一個女兒,本來一直覺得天河首座是個正直善良的年青人。這臭小子居然現在能夠無良到這樣的程度,為了一個小妓,能夠將自己的愛女的生死置之度外,何況大家還都是十宗門中人。看來蕭雲在他心目的形像已經完全破壞掉了。蕭雲卻隻想知道穀浣玉為什麼會裝病,如果這裝病的原因是從穀清風的口中說出來了的話,那麼保證穀清風到時候嘴巴能夠張大到將下十個林家的包子。所以他還是得問。“請問穀小姐是什麼時候病的?”蕭雲繼續問道。“她在神龍穀的時候就已經病了,如果不是因為病了的話,她也不會回到天河城中來,誰都知道宗門修行最是需要毅力,雖然她是我的女兒,我也不會讓她動不動就往家裡跑的。”穀清風已經把病的時間地點已經都說得清清楚楚。他認為如果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說的很清楚的話,那麼蕭雲就再也找不到什麼可以忽悠的理由。其實現在穀清風正在氣頭上,實際上他都還沒有想好要怎麼來對付蕭雲,總不可能叫他把自己的病入膏肓的女兒給娶進門。如果那樣做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他。穀清風時至今日能夠坐上這天河鎮撫的位子,全憑的是軍功,他不知道是經曆了多少的屍山血海的戰陣,最後才能坐上這個位子。既然是這樣,他本來絕對是殺伐決斷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漢子。然而當自己的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時,他卻發現拿不出什麼辦法來。清官難斷家務事,如果要讓自己來斷的話,其實更是不那麼容易的。“宗門中的修行都是很辛苦的,而你的女兒是個大小姐,大夏國的女子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高官貴族,到了七八歲的時候,都會學些什麼針織女紅之類”。“就算是再不濟的平民之女,在燒飯做菜上也有獨到的功夫,不過,我聽說穀大小姐從小隻要一摸針線就會手痛,一聞到油煙就會嗓子痛,說不定她的神龍穀這麼多年,突然發現自己隻要一修練星靈氣息道就會口乾舌燥,說不定甚至還頭痛不能見人。”神龍穀雖然全是女子,不過宗門中的曆練就算你是女子,也不可能就比男子輕鬆,說不定有些女子專修的修行,修行的曆程比起男子更為痛苦。穀清風的臉上已經一陣紅一陣白,一個彪形大漢,頭上隻留著不及寸的短茬,他的身上穿著的是戰陣廝殺的戰袍。雖然沒有金屬的光澤,但若是你靠他很近的話,也一定能聞到那袍上麵有著隱隱的殺氣。這殺氣不是像殺一人取千金的獨行殺手那樣淒冷,但無疑的是這殺氣更加讓人有一種仰視的感覺。殺人雖然不是好事,但是如果是為了讓死人的可能性更小,以殺止殺也是一個好辦法。現在這個以殺止殺的大將軍,號稱是天河城四大美女之一的穀浣玉的父親,一個茹毛飲血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中年男人,他的紅了。這紅裡麵既有怒氣發作的紅,也有不好意思的紅,看來他既氣蕭雲為了一個小妓而置自己的寶貝女兒生死於不顧。也有為自己的女兒懶惰的名聲已經人儘皆知的事實而羞腩。非常明顯,穀清風現在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從來能夠隻靠軍功而升官的將軍絕對都隻是實乾家,而不會巧於言詞。他現在既然說不出話,那麼就好像他已經輸了。他的眼神已經有要把蕭雲吃掉的衝動,他現在就像是午夜的雄獅一樣。午夜的雄獅正是準備覓食的時候,所以他不動則已,一動立即就有生靈血濺五步,何況現在的穀清風他是一隻午夜正在發怒的雄獅。“其實無論是天河宗還是神龍穀,最近的日子都是宗主奪謫的時候。”穀清風雖已怒極,但他居然沒有發作。看來他真的想讓蕭雲心服口服,隻有這樣,到時候如果他想讓蕭雲就算是千刀萬剮,或許也再沒有人說閒話,他已經恨極。“宗主奪謫,再也沒有比這事情再大的事了,誰都知道如果是宗主奪謫的時候,無論是什麼理由,宗門的弟子離開外出那也是不可能的。”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就連平日不甚讀書的穀清風都知道。“就算是弟子死在宗門之內,那也是理所當然,何況在宗門弟子的心中,奪謫之事實在非同小可,就算有天大的事,我想出沒有人願意拋卻觀禮的機會。”穀清風說的當然也是事實。“其實就算我女兒有什麼毛病,就算她真的是個不識大體,又懶散的人,她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私自的跑出神龍穀的。”穀清風似乎已經快把來龍去脈說得差不多了。蕭雲還在聽著,他也覺得這裡麵貌似有了問題,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那麼說明湯沁那小妮子也是有問題的。湯沁那小妮子本來就沒什麼醫術,如果她大言不慚,那麼今天自己可就倒了大黴了,蕭雲隻希望最後的結果不要是那樣。“其實我女兒得的是女兒癆。”穀清風說出這話時如釋重負。女人得女兒癆本來不是什麼好事,這個病症隨風而傳,一般來說活不過三五個月,日漸形銷槁立,顏色日減,女人變得越來越醜當然不是好事,女兒也一樣。天底下的父親愛女兒多過兒子的也不罕見,何況這是他的獨生女兒。既然得了這樣奇怪的病,那麼一般來說最好就不要見人,如果能把她離人群遠一點的話,那麼相對來說安全係數更大一點。那麼神龍穀將這個得了這樣病的弟子遣送回家當然也說得過去。“媽的”,蕭雲在心裡罵了一句,聽到這個讓人熟悉的病名,他的心裡有些不妙。他的心裡先是把湯沁那小妮子咒了一頓,而且是在**咒的,那床就在他的心裡。既然這樣,蕭雲不得不出殺招了。“裝病這個話是湯武湯老爺子說的。”蕭雲說出了這個答案的時候已經滿是輕鬆,既然是湯武湯老爺子的話。那麼在病理上就和皇帝詔書的權威性類似,如果有人懷疑湯武給病人下的診斷不對的話。那麼他無疑會少活很多年,因為天河城內如果得了病不找湯氏來治的話,他少活很多年也很正常的。穀清風本來臉上的膚色是紅白相間,現在卻變成隻有紅色,顯然他現在很激動。如果這話真的是湯武湯老爺子說的,那麼他先前一切的話都猶如六月的飛霜一般,根本來不及掉到地上,就已經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