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山彆墅發生的一切,陳琦看得清清楚楚,她很清楚外麵的凶獸為什麼會來這裡,她很清楚這些人驅使凶獸來到這裡的目的。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她看到許多熟人,自己學校看大門的杜老,有院長蕭然,有總教官梁劍,還有一批學院裡最優秀的那一批同學。她看到了這些人在戰鬥,與那漫山遍野的凶獸拚死相博,他看到了杜金榮孤身深入獸潮時那蒼老但卻雄偉的背影,她看到了蕭然深受重傷,但卻依然拚死殺敵,她看到了梁劍渾身浴血,一邊指揮調度防線,一邊左突右衝,救下很多人的性命。甚至她還親眼看著平時對她多有照顧的教官被一頭嘯月青狼拖進獸群,慘遭凶獸分食。她那些熟悉的同學同樣忙碌著,儘管他們一次次的嘔吐,但是他們卻堅強的挺了下來,一次次冒險進入戰場,救下一位位傷員,在凶獸的口中搶回一具具屍體。她早已經淚流滿麵,恨不得立即衝出去讓他們離開,讓他們撤離,讓他們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因為這些凶獸,這些凶獸背後的人,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眼前的這些人,也不是靈州城,而是她的家人。這些人之所以會來這裡,唯一的目的就是母親淩素素身上的萬壽宮。可她出不去,她也不能出去,一旦出去的話,她可能下一秒就會引起凶獸的狂暴,引起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禦靈宗仙橋強者的攻擊。現在的陳琦並沒有易容,她那足以驚豔世間的俏臉之上布滿了淚痕,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從剛剛記事的時候,父親陳敬之和劉伯便帶著她和重傷的母親一起輾轉天涯,不斷的與人戰鬥,不斷的逃跑,一次接著一次,有時候她甚至在一個地方都住不夠一年的時間便會被人追殺上門,然後便不得不再次轉移。隨著年齡漸漸長大,她也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頻繁搬家,知道了為什麼父親和劉伯身上經常會有血,知道了每次被母親捂著眼睛後聽到不斷響起的慘叫聲意味著什麼。這麼多年,他們搬了無數次,輾轉十幾個大小城市,陳琦從來沒有在某一個地方呆滿一年時間,從小的記憶中,她就一直都很孤單,不管是在哪裡,都得易容,不管在哪裡,她也牢記父母的叮囑,不能和任何人交朋友。所以一直到現在,她幾乎沒怎麼和同齡人說過話,沒有任何一個同齡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是一隻金貂,武者境的金貂,是她收服的靈獸,她平時想找人說話的時候就會和它聊天。也隻能和它聊天。本以為靈州小城,離禦靈宗所在數十萬裡之遙,在這裡會很安全,甚至她偶爾都能獨自前往武道院上學了,但就在這個時候,禦靈宗的人竟然再一次發現了她們一家。 她也知道,想要躲過禦靈宗的眼線並不容易,因為禦靈宗就是和凶獸靈獸打交道的,隻要他們所在的地方有凶獸和靈獸的存在,禦靈宗就有很大的幾率發現自己一家的蹤跡。“林天呢,他去哪了?”陳琦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她覺得自己繼續呆在靈州的時間應該不多了,以她的經驗,隻要暴露了,自己鐵定是得搬家的。在靈州生活了四五年,現在又快要搬家離開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向誰辭行,如果硬要找的話,好像也隻有一個林天吧。可林天消失在獸群之中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她忍了很久,最終還是小心的給林天發了一條信息。“你,在哪,還好嗎?”現在的林天感覺很好,非常好,他一個人已經剿了六個禦靈宗的據點,那邊杜金榮也傳回來消息,他也剿了他所在方向僅有的四個據點。總共十三個據點,兩人合計剿滅十個,再加上剛開始那個,那就是十一個,隻剩下了兩個據點而已,但是他們此時依然沒有發現仙橋強者的蹤跡。林天思索片刻,放棄了繼續剿滅最後兩個據點的打算,兩個據點並不能控製太多凶獸,留下這兩個據點,對環山彆墅根本造不成什麼傷害。而且還有一點就是,林天不敢去了,他怕那裡會有仙橋強者坐鎮。在林天摧毀的這六個據點之中,每個據點都有三個從修士中段到築基修為的三名強者。這些人實力不高,但因為需要使用大量靈能控製凶獸的緣故,林天從這六個據點的人身上總共繳獲了靈晶超過五十萬,另外還有兩千枚中品靈晶,加起來那就是八十萬下品靈晶。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天材地寶,以及各種靈器法器,這些東西賣掉的話,又是一筆不菲的收入。然而這些都還不是最讓林天感興趣的,最讓林天高興的是,他竟然在其中一名禦靈宗築基六段強者的儲物袋裡找到了大量煉製飛行靈器的煉器材料。其中築基凶禽的靈羽竟然有三十多根,其它像浮空木,五彩靈蛾的翅粉等十餘種材料應有儘有。想來應該是這位築基強者剛剛收集到了材料之後,還沒來得及煉製靈器就帶來這裡執行任務,最終卻是便宜了林天。將這一次的收獲整理好,林天也收到了董天宇的消息,獸潮基本上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兩千不到的凶獸,對他們根本造不成威脅。林天搖搖頭,沒有繼續去尋找另外兩處禦靈宗的據點,而是會和杜金榮一起返回環山彆墅。路上如果兩人要是遇到什麼肉質不錯,或者皮毛漂亮,又或者比較罕見,有一定價值的靈獸,兩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擊殺,收集凶獸屍體。現在林天的儲物戒裡麵已經收集了大量凶獸屍體,光是築基期的凶獸就有十六頭,其餘修士境和武者境的凶獸屍體更多。回到環山彆墅的時候,這裡的凶獸基本上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估計禦靈宗的人也知道再耗下去也沒什麼用,隻能讓凶獸撤離。“勝利了,勝利了!”許多人歡呼著,神情疲憊,身上帶傷,但是當凶獸撤離的那一刻,他們紛紛高呼,打了半夜,死傷三四百人,獸潮終於被擊退了。但是杜金榮,烏昊陽和董天宇等人此時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凶獸隻是開胃菜,真正的主菜還在後麵呢。杜金榮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陳敬之的家門,他已經知道了這一次獸潮的真正目的,但是他心中卻沒有責怪陳敬之的意思。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陳敬之如果出手,獸潮或許會散,但是陳家一家應該也要完了。在這種情況下,陳敬之選擇留在家中保護妻女,這種選擇並沒有什麼對錯,就算是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麼。獸潮退去,遠處宋副議長神情疲憊的帶著兩位老人走出家門,看到那熟悉的彆墅區變成了血染的廢墟,兩位老人仿佛看到到了年輕時家園被破時的情景。這樣到處都是破碎的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凶獸的屍體,到處都是血跡的景象,他們見過了太多,但每一次看到都會讓他們心中難受壓抑。林天站在杜金榮的身旁,神魂掃過戰場,看到自己相熟的一些人都還活著這讓他放心了不少。可雖然活著,但是這些人卻人人帶傷,就連江春堂這個不以戰鬥見長的人此時也是衣衫染血,身負重傷。在這些人當中,林天還很意外的發現了一位躺在擔架上呼呼大睡的人。那是康俊民,靈州礦務局的首席機師,今天一戰,他用的是玄武軍的戰鬥機甲,殺敵無數,甚至他還靠著堅固異常的軍用機甲獨當一麵,親手宰了兩頭築基凶獸。現在,戰鬥結束,在高強度長時間的機甲操控之後,他幾乎完全就是靠著一股意念在支撐著,不然的話,他早就昏死在了機甲架勢艙之中。林天看了一眼他的識海,微微歎息,康俊民的識海雖然還沒有開辟出來,但無儘識海當中的魂火此時卻飄搖欲滅,兩道可怕的裂痕幾乎就要把康俊民的魂火撕裂了。麵對如此傷勢,林天也沒有什麼辦法,魂火受傷,不是輕易能夠治療的。“林天,我師傅的傷嚴重嗎?”白建議從那一輛掘地者3上下來,兩眼血紅,臉色慘白,走路的時候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的衝了過來,幾次都差一點摔倒。林天歎口氣道:“以後讓他少碰機甲,好好療養一段時間吧。”他又看了一眼白建議,欲言又止,他想勸白建議以後操控機甲最好要適當,不過卻沒有說出口,或許等康俊民清醒之後說會比較合適。康俊民被抬走了,張天寶和江春堂,方平,金寒,千千等天寶商務的人紛紛過來打招呼,見他們都沒事,林天自然高興,尤其是張天寶雖然兩人依然麵帶微笑,但在他的身上,林天似乎能感受到一絲血煞之氣。蕭冰雲也來了,她盯著林天看了一會,語氣冰冷道:“太華洞府開啟的時候你能和我一起進去嗎?”“你也要去?去乾什麼?”林天好奇的看了蕭冰雲一會,這位前世時的冰雲仙子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如果她臉上的胎記要是能夠消下去的話,那倒是真有幾分冰雲仙子的風範。“進去找一樣東西,順便,殺人!”蕭冰雲冷冰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