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屋子裡陷入漆黑,老四癲摸索著從背篼裡,掏出一盒香來。 抽出一根點著,用手拿著,圍著那被黑色孝布給蒙蓋住的,花花頭頂打轉。 “一注戒香叩鬼門,鬼門大開迎陰魂,黃泉路上多往事,鐵棘嶺上不留人。”而隨著手拿那根點著香火在花花頭頂上饒,老四癲反複叨咕道。 並且趕著叨咕,趕著手拿起一根雞肋骨,丟到水盆子裡了。 然後沒有動靜,直到一根香火快著完了,花花也是沒有開口。 聽著花花一直沒開口,老四癲歎了口氣,這就把手裡快要著完的香火,也給扔水盆子裡去了。 緊接著又點著了一根香火,依舊在那花花頭頂,順時針的繞。 “二注定香叩冥府,惡狗嶺上撲惡魂,繞過三間枉生路,望鄉台上思紅塵!”隨著也在那花花頭頂上繞,老四癲又反複的叨叨道。 然而還是沒有動靜。 也就是說,老四癲這根香火,也是沒能讓花花說話。 “嗨!”看著這根香火也要著完了,老四癲打了一個嗨聲,扔撇掉手裡的香火頭,就又點著了第三根。 隨著點著,老四癲清了清嗓子,依舊在那花花頭頂上繞的同時,很大聲的說道:“三注慧香叩孟婆,奈何橋上走陰人,忘川河水分兩界,孤魂野鬼俱沉淪!” 那是一聲叫喊的比一聲高,老四癲亦似乎是使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滿臉青筋直蹦間,汗水在一滴滴的落下。 “老四癲?”我忍不住叫喊了一聲老四癲。 這是乾啥,是要拚命嗎? 既然這個事這麼難整,放手也就是了。 看樣子是叩請不下來了,也就是這小花花身上所投胎的陰鬼,道行挺深,就連冥府孟婆,都奈何不了她。 可也隨著我叫喊這聲老四癲,水盆裡的水,翻滾著動了。 是那種無聲的翻動,就好像是有啥東西,在裡麵猛烈攪和一樣的,但確沒發出一點聲音。 並且隨著那水花翻動,水盆上架著的秸稈小橋,也是顫巍巍的抖動起來。 那抖動的頻率很均勻,就跟真有人在上邊走一樣的。 “說吧,你作為一個陰鬼,是怎樣到陽世間來的,另外又怎麼會投了陽胎?”而看著那水盆裡的水翻滾,又見秸稈小橋動了,老四癲停止扯脖子的叫喊,用很低沉語氣說道。 並且隨著說,把手裡所剩下的雞肋骨,給一股腦的扔撇到水盆子裡去了。 “嘎嘎嘎嘎……”而隨著老四癲把那剩餘的雞肋骨給扔撇到水盆子裡,被黑孝布所蒙蓋的花花,突然間發出一串很難聽的聲音。 那聲音很老氣,像一個老婦,又像是一個看到了腐肉的烏鴉,反正很刺耳。 “程斌他奶奶,是程斌他奶奶,程斌奶奶,我不是故意推倒程斌的,你饒了我,饒了我的孩子!”而一聽到那刺耳聲音,大林子是撲通一下子就跪地上了。 “滾開,這裡沒你事!”而老四癲,是抬腳就把跪倒叫喊的大林子,給踢踹到一邊去了。 “人走生路,鬼走偏池,說,你究竟是咋樣來的?”隨著抬腳踢踹開大林子,老四癲回頭一聲喊。 “詭木村,沒有一個生人了,我跟我孫兒程斌相依為命,而你確害死了他,你說我是從哪裡來的?”聽著老四癲問,花花又發出那可怖的尖利聲音。 “恐怕不是吧,你祖孫兩個,是想借著大林子生氣,來養村子裡的陰屍吧?”而聽著那可怖聲音,老四癲一聲吼。 是很威嚴的一聲吼,並且隨著很威嚴的吼,老四癲衝著我伸伸手。 “啊?”我一見,一聲驚疑。 隨著驚疑,我似乎是明白過來了,老四癲這是在向我要符文。 於是抓過身後背篼,也不管著啥了,是抓起一把符文,就塞給老四癲了。 “嘎嘎,那又咋樣,我詭木村幾百口人,一夜之間,全都死於非命,僅剩我祖孫兩孤獨的活著,我就是要讓他們永存,永存!”而隨著我塞給老四癲符文,那尖利刺耳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彆扯那彆的,你就說你是咋從地府裡跑出來的吧?”老四癲一聽,又厲聲的喝問道。 並在厲聲喝問的同時,手裡的符文,可就比劃著,作勢要往花花頭頂上拍。 “鬼傀,鬼傀,我們全村人都被鬼傀所害,我又何以能入地府,老死頭子,你說鬼話呢!”聽著老四喝喊,那個尖利聲音又喋喋的說道。 “鬼傀?”老四癲一聽,不禁停手,回頭又看了我一眼。 “棺材板?”隨著回頭看一眼我,老四癲又一臉遲疑的說。 而我也很遲疑的點點頭,隨即又搖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