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幫我平複這口怨氣……”聽著我說,老頭又接連周了幾口酒,竟然蹲下身子,嗚嗚大哭了起來。 那是鼻涕眼淚一大把,好半天都沒有平複下來。 “天老爺啊,你為啥就那麼狠,不給人留一點點活路!”隨著大哭好一會兒,老頭猛然間抬頭,對著蒼天大叫。 我沒有動,就那樣看著老頭發泄。 連喪九子,這心裡所承受的傷痛與煎熬,不是誰能勸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大師,就因為我喝了點酒,發了幾句癲狂的話,老天爺就帶走了我九個兒子,這種事,你遇到過嗎?”隨著仰天大叫,老頭突然神經質般回頭,拉扯著我的手,問道。 “沒有。”我一見,很平靜的說了聲沒有。 “你咒罵哪位神靈了?”隨著很平靜的說,我追問了一句。 “神靈……”老頭搖搖頭。 隨即很緩慢的起身,又接連周了幾大口酒,坐下了。 “那是在半年以前,我醉酒後笑話鄰居家,接連生幾個都是丫頭片子,到老了都沒有人給扛靈頭幡送終……” 隨著慢慢坐下,老頭哽咽著講述了起來。 原來這翟老頭的鄰居家裡,接連的生幾個,都是女兒。 有一天翟老頭喝醉了酒,借著酒勁,就譏諷鄰居家裡沒有兒子,等到老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而鄰居夫妻兩,本來就因為沒有兒子,而覺得苦惱,被翟老頭這麼一譏諷,心中自然不樂意。 於是鄰居也就不示弱的說了,說你有九個兒子當啥,也說不好鬨個天災人禍的,被老天爺給割了根,收了去。 這老翟頭一聽,借著酒勁就哈哈大笑。 對著蒼天就大喊道:“我有九子,就算老天嫉妒,收去八個,我還能剩下一個,天奈我何!” 也是趕的巧了,那天正好陰天,隨著老翟頭大笑說完,天空中哢嚓一聲,就響起了霹靂。 鄰居說你竟敢跟老天爺叫囂,怕是要得天報應了。 而老翟頭依舊笑著大叫,並且還叫囂,他就跟老天爺叫板了,如若有神靈的話,就把他所有兒子都給收去。 “一場禍事,就這樣惹下了。” 隨著哽咽講述到這裡,老翟頭又接連周了幾口酒,猩紅眼睛看著我說道:“沒想到老天爺還真來收我兒子了。” “接連不到一個月之間,我九個兒子相繼病死,九個啊,我是眼看著他們一個個過世,確又是無能為力!” “走鬼事的,也就是大師,那大師我問你,老天爺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作孽嗎,就因為我酒後的一句妄言?” “老天爺可不可以這樣作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這妄言,下的也太大了!”我一聽,不禁連連搖頭。 妄言,那分針對誰。 針對神靈,針對老天爺,是一句妄言都不可以說的。 就像在神靈麵前許願一樣的。 你許的願望,神靈不一定會幫著你實現。 但你許給神靈的願望,那是一定要兌現的。 老頭的酒後妄言,也可以說是對上天的挑釁,對神靈的蔑視與大不敬。 當然了,老天爺是不可能會因為一個小白人的妄言,而降霹雷收人的。 但難免不會被彆的神靈所聽見,也就順應天命,把這事給辦了。 “我不服,俗話說的好,霜不打獨頭蒜,就算我得罪了老天爺,咎由自取,也不至於一個根都不給我留吧!” 聽著我說,老頭擦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要去找閻王爺評理,我要到陰曹地府裡,討還個公道!” “大師,我早就想死去地府了,可我不知道咋樣個死法,才能見到那閻王爺,於是我就日夜喝酒咒罵那該死的閻王,我想這樣,那閻王爺一定會派小鬼前來抓我,然後去見他。” “嗨,看來你九個兒子的死,並沒有壓製住你本性的癲狂。” 我一聽,感歎了一句說道:“我來跟你借點東西,是為了救一個小孩子的命。” “順帶著我幫你看看你那九個兒子,究竟現在魂歸哪裡,入沒入地府走輪回。” “其實生死堪破了,並沒有那麼重要,你也不必過分糾結,生,即代表走向死亡,死,即是代表了另一世的重生。” “隻要死後魂靈,能順順當當的入地府,走了輪回之路,這就比啥都強。” “至於你所說的謾罵閻王爺,渴望入地府找閻王爺討回公道一說,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也就是收起你那份無知癲狂,消停的走完你陽塵路,不到壽祿,閻王爺也是懶得搭理你。” “這……”聽著我說,老頭鬆開我的手,癱坐在地上,好半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