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周皇後的話音剛落,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小太監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的同時,高聲道:“恭喜皇上,貴妃娘娘誕下一名皇子。” 這一刻,屋子裡喜悅的氣氛,明顯變得有一絲異樣,黯淡了些許,誰也沒有注意到,周奎的雙眼裡寒芒凜冽,閃過一縷陰翳之色,轉瞬就恢複了正常,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臉上始終都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這一幕。 “皇上,臣妾這裡已經無大礙了,您還是趕緊去看看田貴妃妹妹吧?您一直都待在坤寧宮,直到臣妾產下皇兒,臣妾已經十分滿足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是身為父親的周奎,也都沒有想到,率先作出回應的居然是周皇後,自己的女兒,不過,那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模樣,將母儀天下的風采展現的淋漓儘致,儘顯無遺,更加深受崇禎的好感。 毫無疑問,在這麼一個特殊的時刻,剛剛臨盆,還是一名皇子,即便田貴妃也誕下了一名皇子,但周皇後撒撒嬌,如果強留下崇禎,陪在自己的身邊,也未嘗不可。 畢竟,這是一國之母,身份比田貴妃尊貴了多少個蹭吃。 就是在這麼一個時刻,周皇後卻是恰恰相反,並未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麵,而是展現出了皇後的風度,這份大度,頓時使得她的威儀平添了幾分。 這個周皇後,手段果然了得,著實不簡單,難怪曆史之上的朱由檢,那麼的寵信於她,兩人一連有了三個孩子,要麼真的就是賢良淑德,要麼就是心機極其深沉。 崇禎的心裡這樣想著,臉上的神情沒有流露出絲毫,反而笑得更加燦爛,更加開心了,一副為夫很是欣慰的樣子。 “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妻子,果然不愧是主持後宮的皇後,即便是現在這個時候,行事也是如此大氣,通情達理,這份體貼,這份胸懷,朕的心裡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信服!” “皇上,就不要拿臣妾說笑了,您還是趕緊去看看田貴妃妹妹吧~作為過來人,臣妾可是非常的清楚,女人的第一胎,可是非常辛苦的,產後更是需要丈夫的體貼和關心。” 崇禎最後打趣了一句,聽著周皇後之言,整個人已經站了起來,看向周皇後的目光,愈發的溫柔起來,更是說道:“皇後,那朕就去先看看田貴妃了,你也好好休息秀,回頭再來看看你和皇兒。” “是,皇上,臣妾記住了。” 不久之後,走在通往承乾宮的走廊之中,崇禎反而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急切之意,整個人反而變得平靜無比,陷入深思之中,從周皇後的種種表現,忍不住地再次審視起來。 實在是,接觸的越久,了解的越多,從諸多生活細節之中,崇禎就忍不住地重新梳理了一下,對於這個女人的看法,在那麼一瞬間,讓人捉摸不透,看不懂周皇後這個女人。 毫無疑問,從妻子的角度來看,周皇後無疑是一個持家有道的賢妻良母,即便已經是一國之母,也能吃苦耐勞,可以過 ,可以過樸素的生活,若是放到普通家庭,絕對可以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男人不會有後顧之憂,不用為生活瑣事而煩心。 親自養蠶,紡織織布,穿得多是自己做得,再平常不過了,吃得也是粗茶淡飯...... 然而,這些放在帝王之家,一國之母親自而為,就顯得有一些做作了,顯得有一些格格不入,讓人感覺心裡怪怪的。 畢竟,相比於皇宮的龐大開銷,每日的花銷動輒就是數百、上千兩,周皇後節省的那些銀子,就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了,反而給人一種斤斤計較的感覺。 有著曆史學家的靈魂印記,崇禎的腦海裡浮現出了許多曆史信息,思索之下,忍不住地聯想了起來,有了某種大膽地猜測。 最為關鍵的是,根據曆史記載,朱由檢一生之中,直至自殺於煤山的那顆歪脖子樹上,一共有七子六女,其中四子四女夭折,如此之高的死亡率,莫說是帝王之家,就算是放到尋常百姓人家,也是極其罕有的,絕對是一件怪事兒。 而且,還有一點讓人心生玩味之意,不禁琢磨了起來,八個夭折的子女之中,田貴妃所生的孩子就占了一半,而又以周皇後的孩子,成活率最高。 到了崇禎年間,可不同於天啟的時候,可不存在宦官**的問題,也沒有像客氏這樣的人物,而周皇後又是一國之母,統禦後宮。 如果將這一切的一切,諸多信息聯想到一起,再去想周皇後的話,就著實可怕了,讓人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實在是可怕。 雖然沒有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但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一點,周皇後最為有可能,是那個幕後黑手,在暗中推動著這一切,導演著這一切。 而且,在朱由檢準備自殺之時,從周皇後的表現來看,並不失梟雄的氣質,陪伴朱由檢的過程中,也有睿智與聰慧的地方,那份不時地輔佐,頗有武則天一開始的氣質,與李治相處的初期。 容不得崇禎繼續深想下去,隨著張彝憲那近乎於呼喚的提醒,所有的思路都被掐斷,猛然清醒了過來,腳上的速度也隨之加快了幾分。 “皇上,承乾宮到了~” “嗯,朕知道了。” 整個過程中,張彝憲始終都跟在崇禎的身後,保持著相同的速度,也放緩了步伐,隨著崇禎的氣息變化,他的心裡也是起起伏伏,有著莫名的緊張感,由一開始的好奇,皇上那高興的情緒怎麼沒有了,沒有了那種興衝衝的急切感,再到後來的越來越冰冷。 跟在身後,雖然看不到崇禎的神色變化,但張彝憲也能想象得到。 漸漸地,張彝憲明顯的感覺到,隨著崇禎的步伐放緩,這位年輕帝王的情緒,彆看很平靜,但情緒卻是一波三折,變化的幅度非常之大。 在那麼一個時間段,某個時間段,張彝憲敏感地察覺到,崇禎的身上迸發出一股淩厲的氣機,極具有壓迫感,讓他產生了一種心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