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俠商汪汝淳(1 / 1)

微胖老者聽到周圍議論,滿意地點點頭,起身結賬。 便搖搖擺擺出了鬆風茶樓。 這老者名叫汪汝淳,字孟樸 徽州歙縣人,萬曆元年生。 今年已經五十五歲了。 李之藻向朱由檢推薦的人便是汪汝淳。 朱由檢之所以知道汪汝淳。 是作為穿越者的他,後世讀到過汪汝淳寫的《毛大將軍海上情形》。 這可以說是明代人寫的關於毛文龍敵後抗金的第一線報道,第一手資料。 作者汪汝淳是親自到了皮島,並且長時間停留,對東江抗金情形有深入了解,才能寫得如此詳儘。 但很長一段時間裡,現代人雖然讀到《毛大將軍海上情形》,卻並不知道其作者汪汝淳究竟是何許人。 逃去彎島的曆史學家李光濤因為仇視毛文龍,憑空妄斷汪汝淳是毛文龍的門客。 既然是門客所寫,那毛大將軍一文自然就是對毛文龍的美化粉飾之辭,以此試圖否定貶低《毛大將軍海上情形》的史料價值。 另一曆史學家王某翰則不但盲從李光濤的斷言,言之鑿鑿說李光濤的說法甚確。 還想當然附會出汪汝淳是毛文龍杭州同鄉。 而實則汪汝淳和毛文龍並無任何利益關係,更不是什麼同鄉。 他出身於徽商大族,家族豪富。 有秀才功名。 但考中秀才之後,卻並不以科舉為事。 而是遊走四方,興之所至,任意而為。 有利可圖時,也經商取利。 遇到意氣相投,誌趣相關的朋友,則也不吝金錢,加以資助扶持。 有俠商之名。 汪汝淳和李之藻等西學人士結識,並出資讚助出版多本西學翻譯著作,就是如此。 汪汝淳冒風破浪,渡海到皮島考察,秉公直言,更是如此。 不但汪汝淳有俠商之名。 他的弟弟王汝謙,是一個大鹽商,在鄉裡也有俠義之稱。 凡是親戚鄰裡有窮困危難,前來求助。王汝謙都會慷慨解囊。 以上關於汪汝淳的真實身份和家族背景,是另一曆史學家胡某平在某宗教文化學刊上發表。 是研究明末西學的順帶產物。 因此以往那些研究明末政事戰事的學者看過此文的不多。 朱由檢穿越前也並未讀到過,所以他對汪汝淳的了解,也就僅限於知道他是《毛大將軍海上情形》的作者。 聽李之藻介紹之後,朱由檢才知道,這汪汝淳真實身份是徽商,又是儒生,精通愛好西學,親曆過東江軍民的疾苦,又性喜奔走冒險。 像汪汝淳這樣集多重身份於一體的人物,對朱由檢來說,簡直是太寶貴的人才。 他頭疼的就是民間輿論問題。 本來想等到馮夢龍、淩蒙初、陸雲龍、柳敬亭、張岱等通俗家、說書高手、戲曲組織者的超豪華陣容,到京城之後,再重拳出擊,集群發力。 但這些人到京城,少說也要等四十天的時間。 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現在就需要有人能幫他運作。 而這事情靠錦衣衛,靠東廠,靠太監那隻能適得其反。 要找文官,也有諸多不便。 現在李之藻給他的推薦的汪汝淳,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最合適人物。 所以朱由檢才情不自禁,大喜若狂。 果然。 朱由檢和汪汝淳見麵後。 汪汝淳對皇帝交代的任務,二話不說就接受了。 他交遊廣泛,經曆眾 ,經曆眾多,財力雄厚,三教九流各階層都有人脈,同時又有對邊軍疾苦,後金凶殘的切身認識。 這件事情操辦起來,對他而言,並無多少難度。 鬆風樓的戲班子是他找來的。 劇本也是他策劃,一個時辰裡就找文人潤色完的。 這出戲的內容,也都有據可查。 其中最核心的遼東巨商李玉山,家財被建虜搶掠乾淨,自殺而死的事情。 還是他在皮島時,曾經去過後金統治區的朝鮮人用筆談的方式告訴他的。 包括在遼東前線廝殺過的老兵,也是他聯係過來的。 他當然不會隻把力量用在鬆風樓一個地方。 類似的一幕幕在京城各個茶樓,酒館,甚至露天茶攤,戲台上發生。 汪汝淳為此當然出了錢,但也不是太多。 他聯係和召集的這許多人,尤其是在京城的遼東老兵和難民,不少人都曾經受過他的資助。 一聽他的要求,就主動要求參與。 而且這些老兵和難民也都知道,這事情和他們的切身利益,和遼東父老的利益密切相關。 所以心甘情願去做。 過去他們出於義憤,自發呼籲,但力量分散,沒有人統籌,往往也是白費力氣。 而現在有人把他們組織起來,一起配合,又聽說是皇帝支持,自然乾勁十足。 就這樣,不過兩三天的功夫,京城街頭巷尾的輿論就被扭轉。 隻要有人談起皇帝廷杖錢士升一事,旁邊的人就紛紛說,打得好。 這些隻會空談仁義,誤國害民的家夥,就該這麼打。 民間富豪,整日裡美酒美食,山珍海味,營造園林,豢養歌姬戲班,出入青樓,孌童美婢不離左右。 哪一件不是揮金如土。 大家有目共睹! 國家要多征收點稅,就叫苦連天,控訴苛政了? 陛下自己含辛茹苦,極力簡樸。要他們出些錢,有什麼不對? 更有明理者說道,如今看來,我大明現在種種困境,全都出在“省錢”兩個字上。 為了省錢,壞了多少事情。 到頭來又何嘗省錢?不過是讓耗費的錢十倍百倍增長上去。 若再這樣因循下去,大明便真是岌岌可危了。 當初,建虜老奴作亂,薩爾滸之役。 為了省錢,拚命催促提前出軍,結果一敗塗地。 若是不省這些錢,把住要害,大軍準備齊全,建虜又豈能翻出天去? 後來又是為了省錢,不願意用熊廷弼之策,結果丟失遼沈。 再而後又為了省錢,不願意支援東江毛帥,白白浪費數十萬仇恨建虜的遼民力量。 再這般省下去,我大明真要被省沒了。 與其這般長期拖延消耗,何如紮紮實實估算一下以絕對優勢消滅建虜,究竟要投入多少金錢。 以我大明之疆土人口,豈有真拿不出這筆錢的道理? 豈有人力物力真敵不過占據一隅的建虜的道理? 若論野戰,我大明軍隊在國初也曾經野戰無敵,把曾經橫掃天下的元寇打得屁滾尿流。 豈有幾次野戰失敗,便永遠害怕野戰,回避野戰的道理? 隻需下定決心,提供足夠錢財物資,嚴格訓練軍隊,集中優勢兵力,以多擊少,豈有不能野戰的道理? 天下人齊心協力,一鼓作氣把建虜滅了。 那時什麼錢沒有? 收益的還是百姓。 這般為省錢,不肯加稅,拖延下去,受害的還是全天下的百姓 旁聽之人,也都紛紛點頭,覺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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