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把總……”看著一身戎裝走進大堂的黑熊,劉員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甚至略微有些害怕。 隨著左晉遇刺的消息在城中傳遞,整個西安城中早就亂成了一團。 明軍、白蓮教、鄉紳、闖軍內應。各方勢力在這裡你方唱罷我登場,就以剛才的消息來說,白蓮教的人馬已經搗毀城中明軍兩處軍火庫了。 而一旦亂起來了,受傷的終歸是他們這些士紳。他們渴望的是將西安平穩送遞到闖王手上來換取一份富貴的。 “嗯,劉員外好。”黑熊點了點頭,大步邁到眾人身前的一張椅子上坐好。而一隊又一隊的明軍士兵隨後魚貫而入,將在場的諸位士紳儘數包圍了起來。 “黑熊!你這是要乾什麼!”一位身著藍袍士紳忽地拍桉而起,他指著黑熊的那一張粗糙的麵孔罵道:“你是要做兩麵三刀的小人嗎?” “不…不是。”黑熊輕蔑的看著那一位叱責他的士紳。他揮了揮手,其手下的士兵即刻便將其擒住壓在了他的身前。 “啊!造反了,造反了。” “周把總,你…你…你是要乾什麼呀!” 眼見著一位士紳被擒,整個大廳霎時間便亂了起來,所有的士紳都相繼畏懼的喊了起來。像是一群被約束久了的籠中雀,他們絲毫不知道到了最後人終究是要靠刀劍來說話的。 “安靜,安靜。”黑熊站起身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忽地從其身上湧現。以前那一位貪財好色的熊瞎子不見了,在他們眼前的是餓極了要噬人的黑熊。 “其實打一開始我不過是進來湊湊熱鬨,順便攢一些家底以供未來所需。”黑熊一麵說著,一麵在大堂之中來回的踱步起來。“但是眼下局勢有變,所有我也就不和大家繼續過家家下去了。” “劉員外!”黑熊忽地轉身問道。“左總兵遇刺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 “沒…沒…絕對沒有。這都是白蓮教惹出來的禍患,我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呀!”劉員外跪倒在地上,冷汗不停的從其的額上滲出。 “好。”黑熊點點頭,他掃視著眼前的諸位士紳眯了眯眼睛說道:”那麼各位就算白蓮教的餘黨了。” “什麼!黑…”劉員外的話戛然而止,在其的脖頸處鮮血正通過創口噴湧而出。劉員外沒有看清黑熊是怎麼出刀的,不過他也母庸看清了。他的頭顱像是一個被小孩捉弄的圓珠子一般在地上滾了起來。 “動手吧。”黑熊拭了拭臉上的血漬無情說道。而隨著這一句話落地,慘叫聲在霎時便充盈了整個大堂。 “周把總,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一位百戶官踩著一位士紳的屍體走上前來說道。他們都是黑熊攢下來的所謂家丁,為了拉攏這些人,黑熊可是使了不少的銀子。 在這樣一群部下麵前,左總兵固然好。但是給他們銀子的終究還是周把總,而連通神都可以做到的銀子自然足以還得他們的忠心。 的忠心。 “一十三個人都在這裡了嗎?”黑熊坐在椅子上,他一麵用劉員外家中上好的布料拭劍,一麵抬起頭將視線定在眼前百戶身上。 “是的。”百戶官點點頭。“一十三戶士紳都死在這裡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對家中妻過此事。不然的話,恐怕還要麻煩一點。” “那走吧。”黑熊旋即站起身來說道。而就在黑熊走出房門的那一刻,火焰忽地在房中燃起。那是配合著火藥和濃油而點起的火焰,它們一經出現起便迅速吞沒了這一座造型華美的房屋。 窗欄在火焰落下,大梁隨著烈火而倒塌。在這火焰中死亡的絕非隻有所謂士紳,還有那位劉員外的所謂家人。 “去找白蓮教餘孽吧。”感受著撲麵而來的熱浪,黑熊對著手下的諸位士官說道。隨著左晉遇刺的消息在城中傳開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當然,其實也可以不用如此煩惱的。如果不怕孫守道秋後算賬的話。 孫守道在混狀稍起時便馬上派人守住了四處城門。為了防止西安被內應開城,這位孫千戶甚至連其上司左晉的住所都不去派兵護衛。 也是如此,黑熊隻好繼續站隊明軍。畢竟闖王是以後的事情,但是孫守道卻是眼前的屠刀。黑熊絲毫不懷疑對方如果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自己第二天就會被吊死在西安的城門之上。 “唉......”黑熊歎了口氣,隨後翻身上馬。他第一次衷心的希望那位婦人之仁的左總兵沒有死在白蓮教的刺殺之中。 “世事為艱啊。”黑熊策馬向著另一處士紳的屋子走去。 他不嗜殺,他隻是怕彆人來殺他而已。 “梁子文的人馬呢!”劉克秦望著空空如也的房屋,來自心底背叛感瞬時將其淹沒。他怒氣衝衝的抓住了一位白蓮教信徒的衣領對其質問起來。 “梁道人…梁道人領著人馬向北出城而去了。”被抓起來的白蓮教信徒顫顫巍巍的說道。 “出城?他們怎麼出的城!城中還有地道嗎?”劉克秦繼續問道。西安城中的確是存在著地道的,但是那地方狹小隻供二三人通行,而且那個左晉一經入城便將其搗毀了。 “我不知道了。”被抓起來的白蓮教信徒搖搖頭說道。“梁道人在走之前沒有和我說這些,他隻是要我在這裡等您” “快!圍住這些白蓮教信徒!”一夥明軍的出現瞬時打散了劉克秦繼續問下去的欲望,他隻好反身迎敵。 “開火!”看著眼前回頭而來的白蓮教信徒,董艾絲毫沒有與他們肉搏的打算。伴隨著火銃開火時的巨大轟鳴聲,白蓮教信徒們就像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到了下去。 “喝…呼…喝…”衝在最前麵的劉克秦自然是第一個中彈的,他的胸腔徑直被數個彈丸給擊的粉碎。但他的倒下並不宣告著結束,明軍士兵們踏過他的屍體繼續向前追擊早已失魂落魄的白蓮教信徒。 “梁...梁子文...你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