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太監王承恩的身後，唐通一步又一步的走入了皇宮之中。他昨夜三更時便入抵順天府城下了，但礙於祖製他一直到現在才入城。 “唐總兵啊。”王承恩一麵在前頭走，一麵稍顯憂心的問道。 “京中有謠言稱唐總兵你兵敗潮白河，連義子都戰死了。不知道是否有這回事呀？”王承恩說話的聲音尖細，其臉上的眉頭輕蹙。 “這…王公公，聖上他是否？”唐通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回答王承恩的問題，眼下他真正在乎的唯有那位陛下的意見。 “京師裡的大小臣子早就傳開了。”王承恩委婉的回複到。 “多謝王公公了。”聽到王承恩這樣說唐通的一顆心算是有了底。對崇禎的解釋他早就想明白了，那從林子裡拿的三四百個韃子頭便可作為明證。 “到了。”王承恩走至一大殿外側，恭恭敬敬的止住了步伐。 “唐總兵請吧。”這位司禮監秉筆太監繼續說道。 “是。”唐通點點頭，拍了拍自己身上戎裝的灰塵隨後大步跨過了那有著數百年曆史的門坎。 “呼…”一入大殿，唐通便忽地感覺有一股某名的氣場在壓著自己。他將目光向前望去，首輔臣演、兵部尚書張縉彥都各自落座著，但他卻遲遲看不見崇禎皇帝的身影。 “陳首輔好，張大人好。”唐通懷揣著疑惑挨次對著他眼前的這二位大員問好到。 “嗯。”二人都是微微頷首。 “二位大人，這……陛下呢？”唐通站在大殿裡弓著身子問道。 由於並無座位，他便隻好一身戎裝的站著。 “皇上出恭去了。”陳演撇了一眼尷尬站著的唐通，在其身旁的張縉彥則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二位大人這是？”唐通繼續弓著身子，他記得對於這二位他銀子上的打點應當不少。 “唐總兵啊。”說話的還是陳演。 “下官在。” “潮白河的事情皇上可是大動肝火啊，聽說你賠了半身家當皇上當時氣的就要派人去拿你呀！” “這…這陳大人，這……”眼見著陳演這樣說話，唐通趕忙解釋，但其的解釋還未說出口便為張縉彥所打斷了。 “唐總兵啊，一個小小的順義而已你何必壓上自己的全部兵馬呢？召你入京是皇上的聖旨，你怎麼敢舍本取末的呀？”張縉彥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東邊，那是順義城的方向。 “這，下官是依照著兵部的命令去辦事的呀。張大人，那兵部的文書上可還有您的印章呢。”嘴上雖是如此解釋，但唐通的內心早已將這二人罵開。 讓他出兵是兵部的指令，在上麵首輔陳演和兵部尚書張縉彥可都是有印章的。 “是在下嗎？”張縉彥的語氣微變，一絲絲怒意夾在他說出的話中。 “唐總兵，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你想一想，是在下要你領大軍前往順義的嗎？在下是依照著皇上的意思要你遣人去順義燒毀輜重的，怎麼唐總兵以為皇上的意思有錯？還是說，唐總兵看上了那些輜 那些輜重，認為這些東西比起順天府的安危更加重要？” “這…謬言！荒唐！我從來沒有……”唐通的一張臉頓時便煞白的不像話，眼前兵部尚書張縉彥這可是誅心之言啊。 “既是謬論唐總兵何必如此激動呢？還是說，被張某我猜中了？”張縉彥笑了笑，重新端起自己的茶水喝了起來。 “你！”倘若此處並非皇宮，倘若身旁絕無他人，否則唐通非得取出兵器來。 “夠了。”陳演見著時機成熟便站出當一個紅臉。 “眼下我等都是聽命於皇上的肱骨之臣，張大人你就不要在去激唐總兵了。唐總兵不遠百裡趕來，可見也是忠心為主的。你說是也不是啊？”一麵說，陳演一麵看向唐通。 “是。”唐通心知他被這二人給打一記殺威棒。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是外臣，更何況不久才折損了半數兵馬惹得皇上不高興。 “這就對了。”陳演擺出一副慈祥的樣子說道。 “愈是危險，這江山社稷便愈是需要咱們這些的忠臣。不過唐總兵啊，我想提點你一句話。等下皇上來了，你要如何和他說起此事呢？” “這，悉聽大人吩咐。”唐通低下頭。 “哈哈，唐總兵不必如此。”陳演一麵笑，一麵親切的拍了拍唐通的肩膀。 “該怎麼說唐總兵您自己心中有數，這就不需要我這個老家夥來為你指點了。是吧，廉源？” “是。“張縉彥跟在陳演的話後說道。 “說起來我聽說唐總兵的義子在於韃子作戰時戰死了，是叫唐平寇是吧？”在講完了殺威棒的部分後，陳演繼續保持著老狐狸的一麵。 俗話說打一棒給一個甜棗既是這個道理。 “是，平寇為大軍斷後，已經……馬革裹屍了。”唐通唯有在講起自己的這位義子時才顯露出與常人一般的感情。 “可有兒女啊？”陳演繼續問道。 “小兒平寇曾發誓韃寇未平誓不成婚，所以一直一來都是一個人過。” “忠肝義膽啊。”陳演扭過頭去故作驚訝的對著張縉彥說道。 “這為父斷後是孝，為國戰死是忠。如此忠孝兩全之人，實在是罕見啊。有這樣的義子在，這不僅僅是唐總兵的福分，更是我大明的福分啊。張尚書啊，依你看該怎麼樣呀？”陳演將話留住，特意去問道。 “依照祖製可以蔭千戶，延及子孫萬代。”張縉彥道。 “這不是未有兒女嘛。” “唐大人啊，依我看雖然這平寇雖然沒有兒女但他有兄弟。這份賞賜便暫且交付到其兄弟上如何呀？”陳演一麵說，一麵將視線轉至唐通那一邊。 唐平寇的兄弟指的自然便是唐通的親生兒子。 “多謝二位大人。“唐通將剛才的屈辱埋入了心中。 “嗬嗬，這是唐總兵應…哦，皇上來了。”聽著一陣腳步聲傳來，陳演止住了自己的話語。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