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天王自爆而亡，顧雲辭搖了搖頭。談不上惋惜，甚至都沒太多感觸。他回轉過身，目光掃向還在那發怔的龍王殿眾人身上。“龍王殿，非法勢力也！”“爾等皆大好青年，安能墮落至斯？”顧雲辭的聲音不大，但落在龍王殿眾人耳中，卻宛若晴天霹靂。帝師大佬要對他們出手了嗎？眾人心下，全都惶恐起來。連唐天王在帝師麵前，都隻能落得自裁的下場，更遑論是他們？所以，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就看帝師大人，願不願意給他們一條生路了！“帝師大人，非是小人不知上進，實在是……我等皆底層出身，無路上進！”開口的是夏天王夏琉，他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無奈。天穹域，階層早已固化。除了少部分，天生擁有師者天賦之人，能改變命運外。其他人，出生就基本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權貴的後代，永遠都是權貴！而修士的後代，基本就隻能是修士了。大家族出身的修士，或許還好。能靠著家族人脈，拜名師，開發自己的師門圈子，從而使自己繼續保持超然的地位。但普通修士，和底層修士們。他們的後裔，哪怕天資出眾，若無師門力量逆轉命運，他們的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就比如……肥武癡！肥武癡的天資差嗎？不，他的天資，可以說要超過了天穹域九成九的武修！年僅五十，便已證道驚天下！可謂驚才絕豔！但那又如何？他是底層出身，而且還是小大陸的底層修士！所拜的師者，也僅僅是逄逄大陸上的無名小王師！師門圈子僅僅局限在逄逄大陸。或許在逄逄大陸，肥武癡身份還能超然一點。但在其他大陸上，肥武癡這樣天資出眾，但身份低微的修士，最多也隻配成為權貴門下的走狗，或者如龍王殿這樣的供奉打手！這就是階層固化所帶來的後遺症！洞子當年定製的弊政之一！人分三六九等！實力強，不代表話語權重！天穹域多的是強大修士，在無能權貴麵前卑躬屈膝的例子！這樣的體製，比起以武為尊的世界，固然能讓社會更安定繁榮。但，同樣也會讓修士們失去奮進之心！這也是為何，天穹域明明地域如此廣闊，人口如此繁多，天才之輩如過江之鯽，但力量層次始終不高的原因！因為，你一心提升實力所帶來的利益，要遠遠遜色於，抱上師者、權貴們的大腿。在這種風氣之下，又有多少人，願意衝擊虛無縹緲的力量體係上限？就算有人願意，在階層固化之下，他們又有多少資源，供自己無休止的提升實力？ 人類的本能就是趨利避害。天穹域的風氣、大環境就是如此，也無怪乎千年來，就沒出現過一個驚天下巔峰的修士，去嘗試著衝擊傳說中那虛無縹緲的至尊傳說，和無上神話兩個境界！對那些驚天下巔峰的修士而言，衝擊至尊傳說，又有什麼好處？誠然，真證道至尊傳說後，實力會大幅度提升。這能讓自身的身份，得到徹底改變嗎？大概率不會！或許，成就至尊傳說，能讓自己和權貴們平起平坐！但彆忘了，在權貴之上，還有帝王們！帝王之上，還有師者！而師者，才是天穹域真正的主宰！一個至尊傳說，就想和師者、帝王們平起平坐，甚至淩駕他們之上？想都彆想！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師者、帝王，絕對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就算真有人證道至尊傳說。估摸著證道之日，就是他們隕落之時！既得利益者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人，取代他們的地位的！所以，階層固化是一個世界，最為恐怖的事情！甚至比戰爭、災難來得更為恐怖！戰爭和災難，隻是一時的，和平之後終究能讓人看到希望！但階層固化，對於底層修士，和普通人而言，他們看不到任何希望！像肥武癡之流，他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無非就是改變自己的身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不再淪為人下人。不過，這些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悟到的。眼下的顧雲辭便是如此。他對夏天王的話，頗為疑惑。底層修士就不能上進了嗎？就隻能跟著龍王殿這種邪惡組織廝混？顧雲辭對此頗為不以為然。不過，這不能怪顧雲辭。他是大家子弟，天生贏家。一出生便已經是人上人了。更彆說，顧雲辭師道天賦，更是超人一等。他若說能體悟底層修士們的感受，那才叫夏季霸扯！“不管如何，這不是爾等墮落的借口！”“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顧某且給諸位一個機會！”“入繡衣衛，將功贖罪，洗脫爾等一身之罪孽！”顧雲辭目視夏琉，喝道。他並沒有說，若是不從他的話，龍王殿眾人的下場會如何。這話根本不需要說，龍王殿眾人都清楚！“小人願入繡衣衛！”夏琉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道。開什麼玩笑，繡衣衛可是宮主親軍，放世俗中，那就是吃皇糧的。一邊是見不得光的下三濫賊子！一邊是光明正大，身份超然的體製中人！該怎麼選擇，還需要考慮嗎？夏琉又不傻！“帝師大人，小人也願入繡衣衛！”範劍見狀，急聲說道。此刻，他都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事情？他們這些見不到光的賊子，搖身一變成了身份超然的繡衣衛？這特麼腦子抽風了才會不答應！不僅是範劍。全場的龍王殿成員，就沒有一個不願意的。看著群情激昂的龍王殿成員，顧雲辭心下有些發懵了。說實話，他本以為要降服這些龍王殿成員，恐怕得花費一番心思。但誰想……他僅僅提及一個繡衣衛，所有人都倒戈了！“繡衣衛的號召力這麼強？”顧雲辭心下納悶極了。在他眼中，繡衣衛可是臭名昭著的地方。這群龍王殿成員，居然對繡衣衛趨之若鶩，真是讓人大跌眼鏡！風雅閣內。季汐、愁山真人同樣麵麵相覷。“這就成了？”季汐小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愁山真人更是一副見鬼的樣子。“莫非，顧師動了什麼妖法不成？”他們兩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繡衣衛是諜報機構，在世人眼中，尤其是權貴、富人們眼中，那是臭名昭著的妖魔聚集地。這樣的地方，竟然能讓龍王殿之人，趨之若鶩？對此，季汐、愁山真人完全不解。這並非是他們見識少，實在是……他們的身份和龍王殿之人不一樣！從未有過底層經曆！自然也就無法了解底層修士的心思了！就好比，有兩份工作放在你麵前。一份是國家安全局正經編製，吃國家飯的鐵飯碗！一份是境外非法武裝力量，沒有任何保障！相信，隻要腦子不犯病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季汐等人本就是“國家重要部門”實權人物，自然不覺得區區編製成員有多大吸引力！但對於龍王殿之人而言，一個國家安全局的編製，是何等的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