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敖朔轉過頭,看了一眼昊天澤,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他的銀發飄揚在空中,格外的美麗。 “九溪沒有死。我要帶她回去。”冥帝敖朔說道。他運起功來,發力朝著天邊飛去。然而,他很快從雲端上跌落了下來。 神將們追了過去。 冥帝敖朔,拖著神劍,手臂一直在流血。他的手臂,劇痛無比,就像是無數紅色的吸血的蛇,在不停的穿透他的經脈,吸取著他的力量和鮮血。 血咒,還沒有停。被詛咒的人,中了招之後,一刻沒死,那血咒,一刻就不會停止。除非下咒的人收回咒術,否則沒有破解的辦法。 冥帝敖朔一步一停,朝著崇明殿走去。那座大殿,傳來了銅鈴的聲音。無數銅鈴齊聲作響,就像是高僧發出的咒語一樣,讓人沉迷,昏昏欲睡。 冥帝敖朔跌倒在了台階上。他又奮力爬了起來,朝前走去。他再一次跌倒在了台階上,再一次爬起。眾神將跟著他,來到了那座設下了咒符和結界的崇明殿外。他們不敢再上前一步。那裡,隻有天帝昊天澤不會受到影響。 崇明殿內,九溪天後從石像裡活了過來,重新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軀體。可是,她卻被封印在牆壁上,不能夠移動半步。她閉著眼睛,流著血紅色的淚珠。崇明殿外發生的景象,她全部都能看到。 “敖朔,這輩子,我不能夠做你的妻子,是我最大的遺憾。”九溪天後閉著眼睛說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會給你帶來厄運。因此,我以為,嫁入天宮之後,我就能遠離你,再也不見你,也不會給你厄運了。” “沒想到,該來的,還是會來。”九溪天後垂淚道:“你對我,何苦那麼癡情呢?” “走,走吧,不要靠近這裡,求你了,敖朔!”九溪天後搖著頭,喊道:“敖朔,離開這裡!快點兒回冥界,你還有救!” 崇明殿外,風吹著,無數銅鈴齊聲作響,發出蠱惑人心的魔音。冥帝敖朔閉著眼,使勁兒甩著頭,伸出手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已經開始往外流出血來。 他一步一爬,朝著崇明殿走去。他終於走到了崇明殿的正殿大門外。他喘著粗氣,靠在木門上,用力敲了一下木門。 木門緊鎖著,紋絲未動。冥帝敖朔喘著氣,笑道:“九溪,你在裡麵嗎?” 裡麵,傳來了九溪天後的聲音:“敖朔哥哥……我在裡麵。” “我,恐怕不能夠進去見你了。”敖朔喘著氣,閉了眼。他的眼睛裡,也開始往外湧血。 “我知道,我知道。”九溪天後泣不成聲。 “我現在的模樣,怕你見了嚇壞了。”冥帝敖朔說道。 “我知道。”九溪天後哭道,“我現在也不能夠見你。我現在的模樣,也會嚇到你。” “溪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冥帝敖朔說道,“我帶你回冥界吧,我是冥界的王,我掌握著每個人的生死。你跟我走,我為你重塑一個新身,可好?”冥帝敖朔微笑著說道。 “好……”九溪天後泣不成聲,“我想 “我想要一個少女的身體,乾淨的,漂亮的……” “好,都依你……”冥帝敖朔說道。 天帝昊天澤舉著神劍,一步步從台階上走了上來。 冥帝敖朔睜開了眼睛,吃力的站了起來,他說道:“溪兒,你可能得等一會兒了。等我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就帶你走。” 崇明殿內,傳來了九溪天後的哭喊聲:“不要,敖朔哥哥,快回你的冥界去!現在的你,不是天君的對手!他手裡,有誅神劍!” “沒事兒的。”冥帝敖朔舉起了劍,“如果這次我走了,我害怕,下一次就見不到你了。” “求求你,走吧!”九溪天後在崇明殿裡哭喊。然而,冥帝敖朔已經舉著劍,走上了前去。他緊緊的握著他的劍,那上麵,沾滿了鮮血。 冥帝敖朔舉著劍,突然發力,衝向了天帝昊天澤。然而,那一瞬間,銅鈴大作。他的神誌,一瞬間恍惚。 昊天澤露出了邪佞的笑容來,狠狠的將誅神劍刺入了冥帝敖朔的胸膛。無數金光,從冥帝敖朔的胸口中崩出,帶著無數鮮血。冥帝昊天澤的神劍,也已經劃過了天際,昊天澤驚異隻中,脖頸上鮮血噴湧而出。 冥帝敖朔並沒有收回長劍,他仰麵倒在了地上。 恍惚中,他仿佛又聽見了那個歌聲,縹緲而又動聽。那是九溪公主的歌。那個少女,總是喜歡穿一身淺色的衣衫,最愛的,是蔚藍的大海,最喜歡的,是人間的那棵蔓延到天邊的紫藤樹。 現在,那個少女,又微笑著,朝他奔了過來。她的頭上,戴著一個新編的花環。 冥帝敖朔睜著眼睛,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倒在了地上。他閉上了雙眼,很祥和。 崇明殿內,九溪天後用儘了最後一點法力,容顏迅速的蒼老。她的頭發,變得如雪一樣潔白。 “希望我用法術為他製造的最後一點幻境,能讓他走的安詳一些。”九溪天後喃喃低語道。 …… 冥帝敖朔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 其餘的鬼族,都紛紛退了出去,包圍著天庭的濃霧,也逐漸開始散去。天空,出現了久違的藍色,也出現了太陽。 陽光很燦爛。 崇明殿裡,一個滄桑的聲音說道:“劫難過後,萬物將獲得新生,陽光將重新普照大地,生命將開啟新的旅程……”那是神預。 “隨著時光的推移,人們將會遺忘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開始新的生活……” 神的預言,都會成真。 那場浩劫過後,天庭一片破敗的慘相。無數宮殿被毀,天柱坍塌。然而,天族卻沒有放棄這個家園,他們在天帝昊天澤的帶領下,重建了家園。 天帝昊天澤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因為受到神器的重傷,雖然被強行注入法力救了過來,但是他的身體到底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他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他的頭發,也已經開始發白。他的步履蹣跚,年紀輕輕,就猶如垂暮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