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鋒看著一群人倉惶逃竄,猶如喪家之犬。他的臉色陰沉,如何不明白這就是群炮灰。樹欲靜而風不止,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轉身的刹那,笑容滿麵,看著門口呆愣的陳雪三人。他手中折扇一甩,笑道:“母親,春蘭,梅香,我回來了。” 兩個婢女眼前一亮,搖晃著陳雪的胳膊驚呼: “嗯,是少爺?” “夫人,是少爺回來了!” 陳雪上下打量氣質大變的兒子,笑得慈祥。 張少鋒走到近前,指著身後三人,介紹道:“母親,這是上官小雅,白天豪,白天勇,是我結實的好友。” 陳雪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朝三人笑著欠身。上官小雅她們連忙還禮,雙方好一陣寒暄。 張少鋒四處張望,笑著製止幾人:“好了,母親,有什麼話我們進屋聊。對了,天香閣的靈膳我帶了一份。正好,大夥邊吃邊聊。” “嗬嗬,你還是以前那樣。”陳雪笑著頷首。當先轉身踏入屋內,其他人紛紛緊隨其後。 屋內家具陳設簡單,擺放整齊,收拾乾淨。跟記憶中一般無二,這是個持家有方的好母親。張少鋒手裡折扇搖晃,眼裡感慨頓生。 眾人徑直來到正廳,哪怕很少有人拜訪,也是乾淨整潔。 張少鋒快走幾步,大手一揮,幾個大號食盒憑空出現在桌上:“春蘭,梅香,你們快將靈膳取出,踏入引靈境的你們可要多吃點。” “好的,少爺!”兩個婢女笑得很開心。 陳雪熱情的請上官小雅她們坐下,歉意地笑笑。朝張少鋒招手:“鋒兒,你剛才動手打人,恐怕不得善了,跟我來,娘有事交代。” 張少鋒應聲就到了她身前,攙扶著她進了偏房。 門剛關上,陳雪就猛地甩開他的手,眼露戒備,厲聲道:“說,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鋒兒?” 張少鋒跟她四目相對,眼裡滿是坦然無愧:“母親,你錯了,我是你兒子,我就是張少鋒。” 陳雪玉手縮入袖口,俏臉上滿是猙獰,啐道:“呸,休想騙我,鋒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最是了解他。你的強勢,你的氣質,說明了你絕對不是!” 張少鋒“撲通”跪倒在地,看著眼前這個美婦,沉聲道:母親,我真是你兒子,五歲那年,你躲在房間裡偷偷流淚,是我來到你身邊。八歲那年,我晚上尿了床,是你給我換的褲子。那年……” 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張少鋒從地球而來,他絕對不是神恩的廢物張。可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孩子就是她的唯一,不管是不是廢物,隻要平平安安生活下去就足矣!他懂,所以,他願意叫她母親。 他每說一件事,陳雪嬌軀就顫抖一下,直到她眼眶濕潤。猛地撲到跪在地上的張少鋒麵前,喊道:“鋒兒,你真是鋒兒,嚇死娘了。” 張少鋒止住聲,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母親,彆怕,我是你兒子,一輩子孝順你。” “嗯嗯,鋒兒,快,快起來。”陳雪語無倫次。 她摸著張少鋒的臉龐,哽咽道:“鋒兒,你如今的變化太大了,讓娘一時間都認不出你來。” 張少鋒握緊她的手,感慨道:“母親,你有所不知。兩個多月前,就是天象陡變的那天,我莫名就出現在黑水江畔。做了個很奇怪的夢,醒來就是這模樣。從那以後,修煉如神助,修為突飛猛進。兩個月苦修,這才沒回來看望母親,如今我已是煆體巔峰,不是廢物張。” “好好好。”陳雪忙不迭頷首,眸裡有晶瑩在閃爍:“呃,我苦命的鋒兒,這就是你的機緣,大陸上說的天人感應就是這般。我就知道我的鋒兒不是一無是處,隻是機緣未至。” 張少鋒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母親,我是大器晚成,厚積薄發。這次回來就是處理家族這點破事。鋒兒已經長大,您安心看戲就好。母親,我們出去吧,彆讓小雅她們等急了。” 小雅姑娘?嗯,鋒兒說得是。”陳雪眼眸光閃爍,擦拭濕潤的眼眶,整理一番,便挽著張少鋒離開偏房。 彆院正廳。 春蘭和梅香兩個小丫頭乖巧懂事,一人將熱氣騰騰的靈膳擺好,一人給上官小雅她們端上茶水。即便不是靈茶,卻也是上好的香茗。 做完這些事,兩人看著猶如猛虎般的大黑,頓時好奇不已,聚在一起輕聲嘀咕,嬉笑不斷。 張少鋒和陳雪在偏房沒逗留多久,上官小雅她們一杯香茗還沒品完,他倆就走了過來。 陳雪快步上前,歉意 前,歉意道:“哎,小雅姑娘,讓你們久等了。” “不妨事!雪姨太見外了。”上官小雅放下茶杯起身。 張少鋒當先朝圓桌走去,伸手招呼眾人:“來,大家入席,有什麼事咱們邊吃邊聊。” 上官小雅挽著陳雪走到近前:“張少!怪不得昨天你要求帶走靈膳!原來是早有打算。” “哈哈,小雅姑娘,苟富貴勿相忘。母親她們從未踏足天香閣,我有能力了自然不會忘記。” “苟富貴勿相忘!張少大才,出口就是金玉良言。” “就是,張少文武雙全。” “哈哈,多謝諸位高看。” 宅院正廳內,眾人紛紛落座,氣氛頗為融洽。 …… 張家是黑水城四大世家自然是有一番道理。族人過千,護衛眾多,產業遍布黑水城周邊,除了手握大權的家主外,十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權利極大,聯合起來甚至是能罷免家主。 張府院牆高十米有餘,府內氣派恢弘,宅院成群。錯落有致,其中,一座宏偉建築格外醒目。 這是鐘樓所在,也是族中禁地。凡是族內有緊急大事,召集族人,掌權者在此商議時方能敲響。這是遵循古禮,凡是張姓族人違背不得。 百多年來,除了十多年前張青山不知所蹤敲響了一次,確定了新的家主,便再無鐘聲響起。 然而,世事無常,凡事總有例外! 砰、砰、砰…… 而今天炙陽高懸,悠揚沉悶的鐘聲在張府院內響徹。無論是誰,皆是一怔,齊齊看向鐘樓方向。 鐘樓處,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揮拳有規律地敲擊大鐘。敲鐘的不是彆人,正是張少鋒。 早在在廳堂享用靈膳,眾人閒談。他向陳雪詢問心中所思,了解當年的秘辛。用完靈膳。商議決定,有些事必須要個結果,便相約來此。 期間,不開眼來鬨事的人皆是被白天豪兄弟輪流狂揍。這讓兩個暴力狂笑得大呼過癮。 張少鋒不是以前的廢物張,沒實力任憑彆人欺負。他有能力,有天香閣仰仗,自是要新帳舊帳一起算,他家的東西必須要拿回來。 張府鐘樓懸掛的大鐘是件特殊靈器,鐘聲隻在張府內回蕩。而且隻有入靈境(宗師)的修士才能敲響。 張少鋒煆體巔峰極致不假,可他修煉大巫不滅體,身軀強橫遠超常人,比一般宗師境修士強多了。更有靈力加成,倒是能隨意敲動。 陳雪知道這事,看著鐘樓上狂猛揮拳的張少鋒,她心裡百感交集,眸裡好似有晶瑩閃爍。 砰、砰、砰…… 隨著沉悶的鐘聲持續在張府回蕩,越來越多的族人湧來。就算是在外辦事的人也有人通知。召集全族的鐘聲響起,沒有人敢怠慢。 張家千多人,不可能人人跟張青山過不去,就算聽說過陳雪和張少鋒,不認識也是正常。來到的人,就算是好奇,也沒多說什麼。 當然,認識的更多,彆有用心的不少。看到陳雪和鐘樓上的張少鋒,大喝道:“真是胡鬨,肆意敲鐘,如同叛逆,廢物張,還不下……” 呼喝還沒完,白天豪騰空而起,破鑼般的大嗓門響徹:“呔,奉總教頭令,張家諸位,最好彆隨意叫囂,在此安心等待,他有大事宣布。” “這是?天香閣白統領!”絡腮胡很引人注目,自是有人認得! 張家也有實力不錯之輩,十來個大宗師浮空:“哼,此處事家族禁地,天香閣的人豈能亂闖?” 白天勇啐了一口,一臉凶狠:“呸,想找茬不成?什麼亂闖!我兄弟倆是張教頭的貼身護衛。再說,要是有人邀請,那就是觀禮。” 白天豪笑得合不攏嘴:“不錯,隻要說得過去,那就是合情合理。退一萬步來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太過弱小,胳膊拎不過大腿。 這話是事實,張家在天香閣麵前,就連螻蟻都算不上。張家眾人集體沉默了,沒有人再開口。 白天豪倆兄弟落了下來,懶得理會這些人。 砰、砰、砰…… 張少鋒依舊是在鐘樓上猛敲大鐘,動作狂野,鐘聲轟鳴。鐘樓下的眾人這才幡然醒悟,心中波濤洶湧,能敲響大鐘,怎麼可能是廢物? 十六歲不到就踏入宗師境,放眼整個北雲王朝那也是天才。 隨著時間流逝,鐘聲不斷,越來越多的張氏族人來到,直至最後十個頭發灰白的族老和現任家主先後來到,悠揚的鐘聲方才漸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