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地底下，十三叔仍在苦苦煎熬，而近一百年了！我卻連一個道理，卻都搞不明白，這樣下去，如何才能刻畫好陣法，給十三叔傳出音訊。”蕭風心底滿是自責焦急。猛地一拳，重重轟擊在地麵之上。一拳，又是一拳，蕭風沒有在拳頭上，灌注半點兵氣，在白霧空間硬如鋼鐵的地麵轟擊下，沒過多久，蕭風雙手便流出血液。砰！蕭風又是重重一拳揮出，隨後徹底脫力，滿身汗水，躺倒在大地之上。白霧空間，石人仍在沉睡，虛影依然沉默。“這樣發泄，解決不了實際問題。還是要繼續看下去。”蕭風坐起身子，深吸了幾口氣，漸漸平靜下來。丹田之中，兵氣催動，雙手之中的傷痕，逐漸消散。一伸手，蕭風又將未看完的那本書籍，抓了起來。“小子，如果我換做是你，此時就絕不會繼續看下去。”就在此時，一個毫無情感的聲音，在白霧空間內，驀然響起。蕭風身形一頓，轉頭看向虛影。“前輩這是何意？”對於虛影，蕭風心中始終懷有高深莫測之感。無論是之前一語點破自己所修煉的功法，還是傳授給自己紫氣東來術，虛影始終毫無波動，但卻總能點明自己的問題。“你整日給那石頭說書，你可聽過，盲人摸象的故事？”虛影話鋒一轉，卻開口問道。蕭風眼眸中，迷茫之色更濃。“人修煉到最後，可以破碎虛空，飛升仙界，但仙界究竟如何，虛空又該怎樣破碎，修煉到極致，究竟是體修魂修，還是兵修更好？”虛影不等蕭風開口，便再度追問。蕭風猛地一怔，腦海隱隱劃過一些什麼。“你去問孩童，老嫗和壯年，究竟是哪種食物最好？得到的答案，又是否一樣？”蕭風徹底愣在當場，始終沒有回答，也沒有重新坐下繼續參悟典籍。而虛影，在接連問出三個問題後，也閉口不言，白霧空間，再度恢複了沉寂。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風突然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將自己所吸收到的知識，梳理一周後，蕭風再度睜開眼睛，眼眸之中的煩躁和焦急，完全消散，而是閃出清明之色。隨後蕭風，朝著那虛影，深深一拜。這已經是虛影，第三次幫助自己。“前輩的話，我已經懂了。”“即便有龍目術讓我可以將陣紋做到分毫不差，即便我修煉體修之術，讓我對身體操控更加精準，但我最欠缺的，便是時間的沉澱。”“我雖然有藏書萬卷，但卻沒有真正動手，完成過一個陣法，雖多，實踐卻少得可憐。”“那盲人摸象，摸到同一大象不同的位置，得到了不同的答案，這並非他們的錯，而是他們感受到的是不同的。” “老嫗牙齒掉光，喜歡軟爛一些的飯菜，中年大漢需要勞作養家，需要更能填飽肚子的事物，而孩童，則喜歡甜食和有趣的食物。”蕭風若有所思，將手中書籍，放入芥子袋內。“食物本身，同樣沒有錯，隻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成長的經曆，對於食物的需求不同，所以得出了不同的結果。”陣法同樣如此。這些書籍，是每個大師的感悟，的確是精華，但卻不是我蕭風的感悟，不是我自己的路。我若是老嫗，便去學習那些軟爛的飯菜，我若是大漢，便去挑選那些充饑之物。陣法的心得感悟，沒有對錯，隻有適不適合。在這點上，我倒是走了彎路。蕭風緩緩呼吸著，心態已經完全放平。算起來，蕭風接觸陣法時間雖不長，但在這白霧空間內，卻已經接近百年時間參悟。但饒是如此，距離真正的陣法大師，依然相差太大。真正的大師，至少都經過數百年的陣法浸潤，而且他們的天賦，甚至都高於我。我之前妄圖短短時間，就學會師尊布下的大陣，此時想想，真是幼稚至極。蕭風搖了搖頭，無知者無畏，然而隨著接觸越多，蕭風便越感覺到陣法一道的深奧。絕不是光有雄心壯誌和決心毅力，便可以做到的。望著堆滿小半個空間的書籍，蕭風並沒有立刻繼續研讀，而是休息了三日，隨後一揮手，便將其中一本，抓在手中，起來。不過這一次，蕭風卻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而是過了一個時辰，便將這本書放入芥子袋內。“關於陣法的基礎知識，我用了三十五年，已經掌握大半，剩下的，便是關於陣法演變和晉升的知識，這些精華，需要大量實踐才能徹底理解掌握，我之前走了彎路，浪費了不少時間，想要徹底吃透，知道哪裡適合我，是不現實的。”蕭風心念轉動著，再度抓過一本。“我不需要理解領悟所有大師的心得，這也不可能辦到，我隻要將書中精華，全部記下便可。至於我之後走的路，哪些可以吸收，便吸收那些，而不是吸收此人全部，然後按照他的路走，因為那不是我對陣法的理解，即便如此行走，走出來的路，也必然七扭八歪。”就在思索之中，蕭風很快再度將一本書籍強記在腦海。修煉到兵士境界，蕭風的記憶能力自然也遠超常人，加上靈覺本就是蕭風的強項，如果單單隻記憶而不必每本參悟，蕭風的速度，自然大增。當然，在一些蕭風感興趣或者引起共鳴的點上，蕭風依然會放慢節奏而耐心參悟。但這些並非基礎的陣法知識，儘管蕭風自覺有所領悟，但究竟是對是錯，卻還需要大量實踐檢驗。修煉無歲月，完全沉浸在研讀古籍中的蕭風，同樣很難感覺歲月變化。一晃之下，百年時間已過。白霧空間內，那原本堆滿的陣法古籍，越來越少。到了最後，隻剩下寥寥數本。這還是蕭風隻在自己感興趣和有共鳴之處，才放慢速度研究的結果，否則若將如此浩瀚如海的古籍，全部研讀，恐怕再呆上千年萬年，也絕無可能，畢竟很多精華，都是需要大量練習，才能夠參悟領會的。將最後一頁合上，蕭風將這部書籍放入芥子袋內，長舒了口氣，目光看向前方。在原本堆滿書籍的地方，此時已經空空如也。剛剛那本書，是東淩交給自己參悟的最後一本。一時間，一股徹底放鬆下來的愜意感，從腳底湧遍全身。“用了一百多年時間，終於將這些陣法書籍，全部記在了腦子裡。”蕭風喃喃一笑，站起身來。他的身上，這件衣物雖然材料不錯，但穿了百年，也已經有些失去光澤韌性，變得漸漸腐朽。身體猛地一震，一股兵氣湧動而出，頓時蕭風身體外，這件衣物化作飛灰四散，露出蕭風完美的身形。隨即，蕭風並沒有立刻換上新衣，而是從芥子袋內，取出清水，好好將身體擦拭了一遍。在修為達到兵士後，皮膚之上，自然有兵氣流轉，所以並不會有塵土沾染，即便百年時間，蕭風身體上也沒有任何汙垢。不過習慣了凡人的狀態，如此長時間沒有清潔身體，蕭風還是忍不住以清水擦拭了一遍。換上芥子袋內的新衣，蕭風頓時感覺一陣神清氣爽。仿佛整個人好似柳絮一般。而蕭風調理好身體，接下來要做的，卻是休息。白霧空間內，一百多年時間，蕭風休息的次數，寥寥無幾，而且每次睡夢中，仍在研究陣法，一旦有所靈光閃現，蕭風便會立刻清醒過來。所以雖然此時卸去包袱，感覺身心難得放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潮水般的疲憊。即便修為再高，也不可逆身體而行，蕭風也不例外，這一休息，便是數月。這幾個月內，蕭風清醒後，便隻是喝一些清水，或梳理一下腦中記載的典籍信息，隨後便再會沉沉睡去。至於飲食方麵，東淩早就給蕭風，特製了數百顆辟穀丹，足夠供給蕭風對食物的需求。某日，蕭風再度從睡夢中醒來，但這一次，蕭風臉頰之上，再無半點疲憊，甚至精神，都已經隨著不斷修養，而變得極為飽滿。“總算恢複了過來。”蕭風從地麵上坐起，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露出一抹笑容。隨後蕭風一揮手，身前地麵上，頓時出現了數具紫翅雙頭隼的屍體，在紫色羽毛中，這些屍體頭頂，那一根根白色羽毛，顯得極為明顯。蕭風手掌一抓，兵氣湧出，便將那最長的一根羽毛拔下，落入手中。在買下遲天瑞和曾豹擁有的異獸屍體時，蕭風自然不會當著他們的麵，取下羽毛，所以在此分解，是最好的選擇。“這紫翅雙頭隼，羽毛對我有用，其他部位，同樣可以送給師尊，畢竟他那個時代，還是可以找到異獸作為藥材的煉製丹方的。不過如此多異獸，處理起來，師尊也要浪費不少時間，倒不如我一起處理掉。”蕭風目光湧動思索之色。隨後手掌一動，頓時一柄斷劍出現在掌中。正是蕭風，得自那空間裂縫前的黑色斷劍。不過此物，蕭風之前曾研究過，但沒有太多隱秘存在，甚至因為斷裂，導致劍身不能夠兵氣循環運轉，不過此物鋒利程度，到極為不俗，用來切割異獸身上皮肉，再好不過。蕭風上前，一件刺在紫翅雙頭隼的一處傷口之上，隨後手腕翻動，用力一扯。刺啦一聲，雙頭隼的皮毛，頓時順著蕭風用力的區域，而分割開來，同時一股血液，從妖獸體內湧出。而就在蕭風看不見的區域，那斷劍之上，赫然出現了幾個極細的孔洞，隨著劃過血液，其中一部分血水，頓時被黑色斷劍，吸入其中，而劍身，則閃過一抹微弱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