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映華 紅妝?三公子品味著這兩個字,道:“請你通報紅妝姑娘一聲,就說三公子求見。” 仔細算起來,“洛公子”訂了浮雲閣三個月的租期,加上群芳樓因為虹黛鬨事而附送“洛公子”一個月的租期,到前天為止,“洛公子”的租期已經到期,有其他人入住浮雲閣也是正常,但是,為什麼入住的不是花雲裳? 依群芳樓的規矩,隻有最出色的女子方能入住浮雲閣,這個叫“紅妝”的女子,還能比花雲裳更出色不成? 他並不常來“不思蜀”,而“不思蜀”若沒有大事或重要情報,也不會輕易聯係他,他並不知道這幾天群芳樓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不過,這位紅妝姑娘的出現與舉動,頗令人生疑,他就順道去拜訪好了。 “三公子請稍等。”守門的丫環不敢耽擱,立刻往樓上走去。 片刻之後,丫環下樓,恭敬地道:“紅妝姑娘有請,請三公子跟我來。” 三公子搖搖折扇,微笑著上樓。 小龜眼珠子轉了轉,很機靈地跟在他後麵,他對這個紅妝姑娘很好奇啊,既然沒有人說他不能跟上去,那他就跟上去嘍。 二樓掛了很多輕薄飄逸的白紗,一層層的,將內室的女子置於雲裡霧裡一般。 窗外有風挾著花香吹進,白紗輕蕩,如浪花輕拍,營造出夢境一樣的氛圍。 紗簾深處,一個女子的身姿若隱若現,朦朧如輕雲蔽月,飄逸如流風回雪,如夢似幻般,令三公子有片刻的恍惚:那裡真站著一個女子麼,還是他的錯覺? 清風吹過,紗簾飄起,那女子的身姿,清晰了,雖隻是驚鴻一瞥,卻拈花而立,笑語盈盈。 他忍不住往那個女子走去,趁著紗簾複位,即將遮住她容顏的那刻,抓住紗簾,出聲:“姑……” 他的聲音驀然停止。 他看著那個女子,不動了。 公子怎麼了?總不會是被美色傾倒,動不了吧?小龜心裡想著,冒險跑過去,想趁機看看美人。 看到眼前的女子的那刻,他也愣住了。 原來,那個仿佛被雲霧包圍的、若隱若現的絕色女子,竟是一幅畫! 這幅畫與真人一般大小,掛的位置也與真人平齊,加上畫得栩栩如生,形神兼備,在紗簾和光線的作用下,看過去宛如真人一般。 雖然是畫像中的人物,但是……小龜呆呆地看著畫像上拈一枝梅花、微微垂首微笑的女子,呆呆地想,真的好漂亮啊,就像仙女一樣,不,根本就是仙女! 纖塵不染,不沾半點煙火味和塵泥味,完全不像是踩在地上的人兒,這地上的人,長得再怎麼美,也是吃油鹽長大的,也要踩著地麵走的,但這畫上的女子,就像飄在雲端一樣,吃雲朵長大的,怎麼看都是仙女哪,看著就覺得人生如此美好…… 他呆呆地想,無法移開眼睛,無法思考彆的事情。 直到“咚”的一聲,腦袋上的疼痛,才讓他驚醒過來。 三公子瞪著他:“瞧你這傻樣,真是丟本公子的臉。” 小龜抱著頭,瞪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畫像上,管公子呢,他就是想看這個仙女,就算隻是畫像,他也看得舒服,看得開心。 三公子黑了一下臉,又舉起折扇,準備再教訓一下這個丟他臉的小廝。 這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來:“請問是三公子麼?我是紅妝,還請公子這邊坐。” 這聲音很好聽,不像其他青樓女子一般透著嫵媚和誘惑,卻透著活力。 三公子轉頭,看到一個巧笑倩兮的女子,於是又是片刻的恍惚:這畫像上的女子,活了麼? 女子見他半晌不說話,又走近幾步,婷婷地行了一禮後,微微偏頭,有點疑惑地道:“三公子?” 三公子回過神來,拱了拱手:“我是三公子,紅妝姑娘?” 紅妝笑著,眼睛彎彎如新月,貝齒潔白整齊如珍珠串:“嗯,我就是紅妝,公子這邊請。” 她的臉龐,不如花雲裳、虹黛等人的精致完美,卻是白裡透紅,明眸皓齒,鮮動靈動,透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活力與可愛,讓人看著很是舒服。 坐下來以後,三公子一邊打量她,一邊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女子畫像,兩者在“形”上隻像了五六分,但在“神”上,至少像了九分,所以,他剛才才會有“畫像的女子活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