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他安排出去的人還沒有出門,可是他又不敢告訴家主這情況,不然他又要落個辦事不利的名頭,管家想想,反正都是將矛頭引向冷家,到底是誰帶的頭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於是他也就默不作聲,跟著淩家家主陪笑。另一頭的冷家,依舊是大門緊閉,暴動的鎮民對待冷家可就沒有淩家那麼客氣了,人向來都是欺軟怕硬,才剛剛走到冷家,便有人立刻上前砸門。“你們這些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和淩家打一場啊,彆縮在裡麵不出聲!”“連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都敢出頭,你們居然還縮在裡麵!”不過任由他們如何叫喚,冷家都沒有一個人出麵,沒有在外坐鎮的長老,連衛隊也沒有出現。就在所有人都奇怪的時候,冷家的大門突然打開,一眾冷家家丁從裡麵走出,都清一色的穿著孝服,手裡捧著百花。“這……這是?”門外鬨事之人皆是愣住,誰也沒有想到冷家開門後會是這樣的場景。出來的家丁都沒有說話,他們安安靜靜的將手裡的百花掛上冷家牌匾,將白綢掛上門牆兩側。然後就守在大門旁,都低著頭,神色黯淡,氣氛頓時便壓抑了起來。“那,那個,你們這是誰死了啊?”有膽大的人出聲問道。又一個家丁看了那人一眼,哽咽道:“我們少爺他……”“喝!”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人打斷,眼神警告,可這動作卻讓圍觀鎮民的心情更加沉重。很快,一身壽衣,頭綁白緞的冷傑被他的幾名副隊長攙扶著走了出來。看著冷傑這副狼狽的模樣,不少人都是挪開了目光,冷傑從前在鎮上巡查時是多麼威風的一個人啊,懲惡揚善,助人為樂,聚集而來的人群裡有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恩惠。“鄉親們,請離開吧,今日我們冷家關門閉鋪,為我們的少爺送行。”冷傑說話的語氣無力,甚至可以說是垂頭喪氣,從前那般活躍的人突然低沉下來,難免引得眾人心疼。“冷隊長,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漢子從人群裡走出,聲音洪亮,說話粗獷,“我家曾受過您和冷家的恩惠,如今恩人遇難,我豈能袖手旁觀!您告訴我是誰乾的,我們為您討回這個公道!”“是啊,您曾經還救過我家孩子的小命哩,隻要我們能幫,我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又有一個帶著孩子婦女主動站出。有了兩個帶頭的人,人群也逐漸開始**,冷傑多年以來在鎮上堆積的威信和善名這一刻顯出了巨大的作用。“要不是冷家,我這一把老骨頭還在那中立街道苟延殘喘,彆說養活我那殘疾的兒子,我怕是都會死在淩家那群惡霸手裡呀!”“是啊是啊,冷家最近每一次改革都是真真切切的為了我們這些老百姓啊。” “我這一年的收入都快超過前兩年的總收入了!”“冷家這般的大善人怎會受這般苦難呀,真是蒼天無眼啊!”人群的氣氛愈演愈烈,原本來討伐冷家的眾人突然之間就轉變了目的,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想要為冷家報仇。“鄉親們,靜一靜!”冷傑咳嗽一聲,大聲道,“這不關你們的事呀,大家千萬彆去找淩家的麻煩,他們動起手來可不是鬨著玩的,你們千萬彆去往槍口上撞!”“是啊,鄉親們,我們冷家這一年以來,為了能更好的造福所有人,大大壓低了商品的價格,淩家幾次為難我們都沒有退縮,如今,他們的報複來了啊!”冷傑身旁的副隊長痛心疾首的補充道。“我們冷家這一次毫無準備就被他們偷襲,我們的大少爺都在這次襲擊中身亡了,弟子也死的死傷的傷,冷家如今已經沒有功夫再去為你們討回這公道了。”另一名副隊長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像是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一般。人群安靜了下來,他們沉默不語,沒有人料到冷家如今竟如此狼狽!“那,大長老呢?”一個孩子舉起小手,弱弱的問了一句。她曾配著她母親在冷家乾過一段時間的短工,見過大長老一麵,大長老甚至還對她笑了笑,至此那個和藹強大的老人的形象便深深刻在了孩子的心裡。“大長老他……受了重傷……”冷傑的聲音突然更加低沉,不過,下一秒他又立刻慌張的抬頭,對著眾人擺手道:“不過鄉親們你們也彆太擔心,我們冷家,哪怕是隻有一個人活著,我們都不會答應淩家要求我們將街道全部轉讓的條件!沒有鄉親們你們的支持,我們冷家也不會有今天,所以,我們絕對會守衛大家的利益!”這話就說得狠了,雖然冷傑純粹是在睜著眼說瞎話,可最後卻是把所有鎮民的地位全都提在了冷家之上,肯定了所有人對冷家的重要性。這讓所有人的虛榮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冷傑為每一個人都戴了一頂高帽子。那女孩聽見大長老受了重傷,立刻低聲抽泣了起來,輕聲道:“為什麼他們要打大長老爺爺啊?”為什麼?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所有人的心裡卻逗有一個答案。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單純的孩子所問的問題,他們不想打破孩子對這個世界美好的幻想。眾人皆是沉默。就在這時,喇叭聲吹響,冷楓扶著靈棺從冷家走出,他也是一身的壽衣壽帶,眼睛通紅,仿佛哭了一整夜,他路過冷傑,路過自動讓道的居民,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眾人的呼吸都是一滯,冷家如今的現狀,何不像是他們未來的模樣呢……如果冷家徹底倒台,那麼靈光鎮就隻剩下淩家一個大家族了,那麼到時候,他們還不得為所欲為嗎!還有誰能夠阻擋他們?誰敢如冷楓那般當街教訓淩家之人?“冷家……還挺得住嗎……”有人喃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