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未央宮。朝堂之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宣,八河都總督府使者上殿——!”卿家扯著嗓子吼,連續三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地域裡久久回**。隨著侍衛太監的帶領,龜丞相所幻化的中年文士一步步攀上台階。這未央宮,由前後三座建築物構成,中間間隔著兩個大型廣場。而皇帝接待使臣的金鑾寶殿則在最後一排。這一路走過。龜丞相眯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致。青磚鋪成的地麵光潔無比,整個廣場安靜得隻剩下風聲吹動旌旗發出的響動,沿著廣場中軸線整齊分列著無數拄著長戟全副武裝的軍卒。一路走來,朱紅色的宮牆外,左右佇立著高聳的樓閣,其上錦旗招展,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又跨過了第二道大門,龜丞相很快到了正殿前方。“貴使請稍後。”那侍衛朝著龜丞相拱了拱手,示意他在此稍等片刻,自己先行入殿稟報。不多時,那侍衛邁著碎步走出門外,躬身道:“使者,請吧。”龜丞相抖了抖袍子,昂著頭,大步邁入大殿。當他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喧囂的大殿又靜謐了下來,文武百官無數雙眼睛都將視線投了過來。甚至,朝廷上的幾位武官還往前虛踏了一步,望向他的目光中隱約有些敵意。對於這種敵意,龜丞相也隻當作沒看見,眼不見心不煩。一步步穿行在正中的漢白玉鋪成的過道上,龜丞相的腰杆越發的挺直了起來,他代表的可是龍王!龜丞相高高仰起頭,對著龍椅上的那位拱了拱手,道:“臣,涇河龍宮丞相龜雖壽,參見唐國皇帝陛下。”唐王高高坐在龍椅之上,冷冷地瞧著龜雖壽,一言不發。這時,卻聽殿上一個身穿緋袍的文官,怒視著龜雖壽,嗬斥道:“大膽妖孽!見了陛下竟敢不跪!”霎那間。大殿上的群臣紛紛向前半步,紛紛怒視他。感受著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之間的臉色,龜雖壽鬆開抱拳的手,拉長了聲音,冷冷的道:“陛下是人間帝王,我家龍王是水中霸主,理應與陛下平級,臣乃涇河龍王之使,代表的是我家龍王,哪敢敢叫我家龍王下跪?”說罷,龜雖壽昂起腦袋,環視群臣。這一說,一眾文武的眼角都不由得抽了抽。那緋袍官員更是憋著一口氣漲紅了臉,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正當此時,龍椅上的唐王緩緩抬起手臂。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文官紛紛後退,武官則是擼起袖子,等著皇帝陛下一開口,就拿下這個大膽妖孽。龜雖壽昂著脖子,但冷汗已經布滿了額頭。“無妨。”一道低沉,卻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傳入耳畔,龜雖壽不由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悄悄打量了龍椅上那人一眼,龜雖壽急忙又轉移目光,急忙開口道:“謝唐國皇帝陛下。”“龜卿,有話直說罷。”龍椅上的那人似乎提不起什麼興趣,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倦意。龜雖壽楞了楞,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當即對著龍椅拱手,嘴裡淡淡的說道:“我家龍王痛失愛子,降雨之事恐怕要推遲一二,聽聞那惡首依舊在逍遙法外,我家龍王的意思是,讓唐國皇帝陛下捉拿那殺人凶手,交予我龍宮處置,屆時,我王祭奠愛子之後,方能抽出身來降下雨水...”說罷,龜雖壽朝著龍椅又作了一揖,便一言不發等候回複。唐王的臉色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眯著眼睛,那眼神看得龜雖壽心中忐忑無比。一眾文武大臣,冷眼看著金鑾殿上,那身著怪異服裝的文士侃侃而談。見高座龍椅上那人沒有動靜,龜雖壽硬著頭皮繼續道:“啟稟唐國皇帝陛下,我家龍王的意思已經帶到,至於允不允,還請唐國皇帝給個準確的回應。”高座在龍椅上,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麵色古井無波,宛如泥塑的一般,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廟宇裡供奉的神像。“大膽妖孽!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一身明晃晃鎧甲的尉遲恭,猛的上前一步,指著那文士,叱吒一聲。龜雖壽眉微蹙,隻得清了清嗓子,麵朝尉遲恭朗聲道:“這位將軍,龜某雖是妖族沒錯,但龜某代表的可是龍王,您這樣一口一個妖孽恐怕有失禮數罷?”不等尉遲恭開口,文臣那一排,一個青袍官員擠出隊伍,指著龜雖壽大罵道:“真是大言不慚,你等濕生卵化之輩安敢言禮?一群畜生化作人形,還真將自己當人了不成?此話一出,一眾文武,都捂著嘴強忍著笑意,甚至有的膽大的更是不小心笑了出來。冷冷的看著百官戲虐的目光,龜雖壽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了,緩緩眯起眼睛,握緊了拳頭,聲音冰寒:“你可知道,你這句話如果傳到了龍王的耳朵裡會怎麼樣?”一時間,大殿上所有人都收了收神情。“你真的不明白嗎?”龜雖壽扭了扭脖子,聲音變得高昂了起來,大聲道:“如今是爾等凡人,有求於我家龍王!你們這群凡人,竟敢藐視我王?我王一旦發怒,你們能承受的起嗎?”這一喝,群臣緩緩側目,一時間大殿上陷入詭異的寂靜。直到,魏征一個身穿紫袍官服,腰配金玉帶,麵容堅毅,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從文官隊伍中走出。緩緩的走到龜雖壽跟前,淡淡的笑了笑,懶懶的問道:“你家龍王敢到長安來嗎?”“你...魏征你要做什麼?”龜雖壽支支吾吾地說著,緩緩後退。“老夫問你,你家龍王可敢來長安?”魏征步步緊逼,又問道。“我家龍王……”龜雖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步步的後退:“我家龍王他……魏征,你想乾什麼。”“讓他來!”魏征忽然暴喝一聲。“讓他來――!”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齊齊上前一步,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咆哮道。聲音宛如驚雷一般,震的整個大殿都微微顫抖。龜雖壽的腿都軟了。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額頭上的冷汗就如瀑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