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高舉著火把,在一片山林之上搜尋著。突然,其中一個士兵似乎看見了什麼,抄起手中的弓弩,對著前方射了一箭。“怎麼了?”“不知道,好像……有人。”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將手中握著的火把朝著箭矢的落點拋了過去。火把落地,吱吱地燃燒著,照亮了周圍一圈。兩人拔出長刀,瞪大了眼睛又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往前摸去。“弩箭不見了!”“快看,這是血跡!”此話一出,兩人當即握緊了手中的鋼刀,舉著火把四處照去。“看這也有血跡,好像是往那邊去了。”“追!”二人一手握著刀柄,一手舉著火把,邁開步伐朝著血跡的方向快步走去。約莫追了幾十丈左右,他們看到了一隻倒在叢林裡奄奄一息的梅花鹿。而那隻梅花鹿的腹部還插著一支弩箭,血液不斷地從傷口滲出,染紅了地麵。直到此刻,這二人才鬆了一口氣,緩緩將刀歸鞘。“搞了半天是一頭鹿啊,嚇我一跳。”其中一個士兵舉著火把走過去,嘴裡還不斷嘟囔著。那士兵仔細的端詳了片刻,一把將梅花鹿腹部的弩箭拔了出來,隨意地將箭頭放在草地上抹了抹,擦去血跡,然後將弩箭收入了箭筒之中。“哎……真是折騰啊,你說上麵是怎麼想的,讓2000大軍來幫妖族捉拿一個人類。”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嗬嗬,那家夥可不是普通人,聽說他斬了那涇河龍王的愛子。”“謔!連龍子都敢殺,膽子還真不是一般大,可是關咱們什麼事情?”“嘿,那涇河龍王是陛下親封的八河都總督,你說朝廷能不管嗎?”“八河都總督?!”那個士兵臉色有些茫然:“陛下封妖怪當總督?”“你看,孤陋寡聞了吧,山川水係中被封官的妖怪可不在少數。”“等等,那為什麼我們每年還要去剿滅妖怪?”“其實啊,這妖與人啊也沒多大區彆,尊朝廷的法令的妖怪,朝廷自然對你是封官許願,敢不尊朝廷的法令的,無論是人還是妖,那等待你的就是抄家滅門。”兩人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其中一個士兵又說道:“這他娘的,我還是想不明白,這妖怪為什麼要當官。”“這你就不懂了吧,因為妖怪想成就大道,就需要香火願力,懂不?”兩個士兵舉著火把,在樹林裡漫不經心地走著,偶爾拿著火把朝著黑暗處照照。“不明白,香火願力那不是寺廟道觀所求的麼,妖怪也需要這玩意?”“嘿,當然,據說那玩意不僅能提升修為,甚至能直接拿來當法力用。”等兩個士兵走遠,一個渾身衣著破爛,滿是血汙的軀體,緩緩從草堆裡站了起來。 月光從流雲中探出頭來,照亮了江流的肩膀。肩膀上血肉模糊,這是他強拔弩箭所造成的後果。一個整日的奔逃,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被包圍。好在這些隻是普通的士兵,身上沒有修為,幾個為數不多的築基期修為的裨將也都握在山腰處的臨時營地當中,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忍著肩膀傳來的劇痛,他提著血跡斑斑的飛星劍,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兩名士兵的方向跟了上去。江流已經是凝神境修為了,對付這些普通士卒自然是手到擒來,但是他修為再高,真氣也有耗儘的時候,而且他也隻是肉體凡胎,做不到刀槍不入,幾十個士兵他是能應付的了,幾百個士兵他就隻能選擇逃跑了,尤其是這些士兵都配有大黃弩的情況下。悄悄跟了一小段路。其中一名士兵解下腰間的水囊,盤膝在地上休息起來。而另一個士兵則走到一旁的大樹邊,掀起盔甲開始小解。一棵粗如水桶的大樹後,江流握著劍,眼中寒光閃爍。“你說,這片山穀這麼大,咱們就這麼點人手,能找到麼?”坐在樹下的那麼士兵猛地灌了口水,然後仰頭遙望遠處漆黑的夜空。“嘿,彆著急,聽說朝廷派了緝妖司的人過來幫咱們,有他們在,捉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提起褲子,那士兵忽然聽見樹叢中沙沙作響。眯起眼睛,還沒等他看清楚,一道驚人的寒光在他瞳孔中不斷放大,江流手握飛星劍自草叢中鑽出,長劍穿透了喉嚨,滾燙的鮮血飛灑了一地。一聲悶響,那士兵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就倒地而亡。“是誰!”盤膝在地的那名士兵當即驚慌地站了起來,舉起大黃弩,慌忙地想要上弦。還沒等他將弦上好,那長劍已經朝著他刺來。下一刻,劍尖頂住了士兵的咽喉,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因為肩膀上傳來的痛楚,江流的麵色慘白,那握住劍柄的手微微顫抖著。那士兵驚恐地看著江流,瑟瑟發抖,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涼意,他微微張大了嘴巴卻不敢叫出聲來。他很清楚,隻要他敢出聲,眼前的這個人隻要劍尖輕輕地往前一遞,就可以送他去見閻王爺。江流冷冷地注視著士兵,胸口微微起伏,嘴裡發出類似野獸般的低沉聲音:“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士兵吞了一口唾沫,默默地點了點頭。“你們是不是捉到一個女...女扮男裝的人?”“是,捉到了,她...聽說她是朝中某個大官的子嗣。”“那她現在怎麼樣了?被關在哪?”“受了點輕傷,聽說被將軍軟禁了,想必...想必應該被關在大營。”聽到李魚隻是受了點輕傷,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旋即聽到李魚被軟禁,江流的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被軟禁了?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憑李淳風的官職,要保李魚一命應該不難。一念至此,江流眉頭稍稍舒展,繼續問道:“朝廷派了緝妖司來捉我,對麼?”冰冷的聲音,讓那士兵心底發毛,不過還是顫顫巍巍地回道:“是...是的。”江流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