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風雨故人來(1 / 1)

仙武獨尊 胡葉落楓 1115 字 2個月前

第二日清晨,下起一陣毛毛細雨,鉛灰色的雲正好遮住了剛出的太陽,整個青雲縣都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宋闊海揉了揉額頭,一夜未眠,令他身感疲憊。看了看手中名單,名字已經被勾去大半。時至今日清晨,他已經為王念慧除去了三分之二的敵人。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能休息。他伸手傳來一名仆從,低聲耳語囑咐,塞給他一個便條。仆從點頭稱是,裹上了一件蓑衣,頂著冰冷的細雨出了門。宋闊海微微舒展眉頭,眼下還有一件令他十分困惑的事。他走到桌案前,伸手撥動一條桌腿。雖然綿綿細雨打在房簷發出一陣“沙沙”聲,卻還是能聽見一個微弱的“哢叭”聲。那條桌腿上暗藏玄關,就像是一個按鈕被按下後,發出一記微小咬合聲。房間內的一處空地,忽然無聲向下凹陷,露出裡麵向下延伸,看不到儘頭的黑暗走廊。宋闊海抄起一盞油燈,緩步走了下去。在他離開後不久,密室的入口自行閉合。穿過悠長的黑暗走廊,宋闊海停在了一間密室裡,這間密室不大,卻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刑具,就像是一間地牢。黑暗中忽然亮起兩點幽光,就像是某種野獸的眸子。似乎有個人影跪坐在地,發出一陣“嘩啦啦”,類似鎖鏈的聲響。“說吧,是誰派你給柳宸報信的。”宋闊海道。他借著油燈點亮了四周的火燭,他很佩服麵前這個長相白淨的男童,竟然可以在無聲的黑暗裡待上一整天。“你應該知道,柳家上下全都是我的眼線,你的主人讓你去報信,就已經將你當成了一顆棄子!”宋闊海冰冷的聲音傳來,長相極為白淨的男童沒有說話,這人竟是昨夜為柳宸報信的童仆。數根鐵鉤勾住了他體內的筋骨,令他不能動用體內的真氣。他回視宋闊海,目光中帶著許些不屑。“好吧,那麼從現在開始的一個時辰裡,你隻需要說出你的名字,我就允許你休息一會。”宋闊海手指在一連串刑具上摩挲,隨手摸出一把極為尖細的月牙形小刀。他轉身,目光中竟帶著幾分狂熱,直直的打向男童。“讓我們開始吧!”那張猙獰的臉上,兩片厚唇上下張合,聲音冰冷。黑暗隔絕了地下室與外界的聯係,外麵的世界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隻有雨滴聲淅淅瀝瀝。張伯仁抹一把臉上的雨水,他此刻正在一樁命案的現場。距離柳樹成一家三口被害,已經過去整整一天。誰能想象,整個莊園上下一百多號人,竟然在一夜之間被人屠戮,就連小女孩都沒有放過。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忙的焦頭爛額的縣令,上前一步,準備向對方彙報章程。“止步!查案重地!閒雜人等一句回避!” 這時,守在大門的捕快出聲勒令。不遠處,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似乎走來了三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張伯仁恰好聽到,他腳步一轉,來到門口。卻見門口的捕快不顧泥濘潮濕的地麵,直接單膝下跪,行參見禮。此刻,他雙手捧著一塊玄鐵派,恭敬的還給麵前那人。那人一襲蓑衣,負手而立,身上沒有任何華貴的裝飾,長相也不出眾。但整個人立在那裡,便自帶一種迫人的氣勢,令人身感壓抑。“小人有眼無珠,請大人責罰!”那個下跪的捕快渾身顫抖著說道。那塊看似普通的玄鐵令上,隻刻著一個“督”字。這代表著陳國的監督司,負責掌管國內所有案件的龐大機構。而這枚代表著監督司最高行政權的玄鐵令,是現任總司的掌令!也就是說,麵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竟然是監督司現任總司——崔善為!崔善為擺了擺手,示意無事,身後一人上前接過捕快手中的玄鐵令。崔善為目光一轉,卻正好看到了不遠處,一身捕頭公差服的張伯仁。刹那間,他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複雜情緒,有震驚,有苦澀,最後是滄桑。就仿佛是突然見到了,多年未曾謀麵的朋友。褪去臉上驚訝的表情,他大步流星上前,張口道:“你…!”他的聲音中帶著一聲可疑的停頓,張伯仁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一禮道:“青雲縣捕頭,張伯仁,參見總司大人!”崔善為麵露一抹彷徨失措,多年未見的故人,再見時,兩人的身份已是雲泥之彆。“嗯…裡麵說話!”崔善為知道對方的苦衷,也不為難,直接開口道。張伯仁為總司崔善為引路,青雲縣縣令見到監督司總司,顫顫驚驚的上前,彙報工作。一日之間,竟然連死十七位重要人物,連帶著普通人,合計三百多條人命!出了這麼大的禍事,縣令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恐怕是保不住了!出乎意料的是,崔善為了解到情況後,反而一臉漠不關心的態度。他囑咐縣令繼續查案,自己則借著公差的借口,調走了張伯仁。在張伯仁走後,負責勘探現場的一名捕快,借著灰蒙蒙的雨幕做掩護,伸手入懷,將手中的便條藏入懷中。中年捕快身子微微發福,臉龐圓潤,他抬首看著與總司大人一起消失在雨幕中的張伯仁。臉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就在剛才,他接到了一張便條。他那不為人知的親兄弟——宋闊海,讓他多多注意張伯仁最近的舉動,並查明此人的真實身份。時間一轉,張伯仁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一家江南竹樓樣式的酒樓。開了一間上等雅間,點上了一壺好酒。崔善為隨行的兩人,身上同樣帶著不凡的氣勢,他二人脫下一襲蓑衣,自覺的守在的門口。房間內,崔善為立在一扇竹窗前,放眼雨幕中的青雲縣,臉上刻滿了緬懷的意味。“和十年前不太一樣了,變得更陌生了!”崔善為長籲一口氣,感慨道,聲音中徒增幾分傷感。他緩緩轉身,看向身後的張伯仁,再度開口道:“白二!但你也一點也沒變,名字還是那麼咬嘴!喂,杯子滿了!”張伯仁拿起酒壺,填了兩杯清酒。眉宇間卻帶著一絲凝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以至於酒水都溢出了杯子。在聽到對方忽然叫出自己的真名時,這才緩緩回過神來。他微微一笑,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灰蒙蒙的雨幕,重回十年前。那時,他們也正值年輕。張伯仁定了定神,默默埋下這份沉重的回憶,麵帶三分苦澀道:“崔大人可彆忘了,現在的我,名叫張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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