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我從此是路人(1 / 1)

仙武獨尊 胡葉落楓 1242 字 2個月前

自柳家夜宴結束,已經是第三日。時至晌午,但青雲縣的菜市場裡卻依舊十分冷清,不少肉鋪甚至都沒有開門。張伯仁交接了手頭裡的一切差事,脫去官府,換上了一套藍衫。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漫步來到了菜市場。一名屠夫剛將手中的豬肉丟上案板,卻見店鋪前立著一個藍衫先生,定眼一看,竟是青雲縣捕頭張伯仁。“喲!張捕頭,今個您歇息嗎?剛宰的豬肉,新鮮著呢,開點?”張捕頭平時為人不錯,也從不做什麼魚頭百姓的欺淩事,所裡屠夫很是熱情的打著招呼。“嗯,來兩斤豬腿肉,要肥瘦勻稱的。”張伯仁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買了兩斤豬肉,張伯仁又買了些青菜,便拎著兩樣食材,回了家。回到家中,張伯仁看了看臥房,見自家娘子還未起床,嘴角掛起一個無奈的笑。他走進廚房,一陣忙活,生火炒菜的聲音將臥房裡的張夫人吵醒。張夫人迷離著一雙眼睛,眼神中沒有任何焦距,似乎還沉浸在睡夢之中。就在這時,廚房中忙碌的張伯仁,掀開了鍋蓋子,一道鹵肉的香味順著門縫擠進了臥房。張夫人頓時沉醉其中,她記得這個味道,這是張伯仁為她做的第一道菜。原來不覺間,她二人已經相伴九載光陰。往昔的記憶湧上心頭,那一點一滴的回憶片段,令張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也變得溫柔了許多。就像是一個少女,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情郎。“是時候了。”張夫人自顧自嘀咕了一句,恰巧這時張伯仁推開了房門。“是開飯的時候了!”張伯仁進門,滿臉堆笑道。一盤特質鹵肉,還有一碟炒青菜,再加一碗熱氣騰騰的米。“喲,大官人,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特意給我做這道鹵肉吃。”張夫人看著那盤鹵肉,卻沒有動筷子。記憶就如同一根絲線,這盤鹵肉便是那引線的針。她的眼角忽然閃爍著許些晶瑩,隻感覺,似乎真的有一根針,刺過她的心頭,隻留下一根被血染紅的細線,牽動這她此刻薄弱的心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用了九年的時間,履行了他當初許下的承諾。張伯仁沒有接話,他伸手摸了摸後者有些淩亂的秀發,眼中儘是疼愛的神情。“伯仁,我得走了。”二人相視無言有頃,張夫人率先開口道。張伯仁微微一愣,眉宇間瞬間染上一抹悲傷,雙眼中閃過兩道晶瑩的水花。他急忙彆過頭去,不想讓張夫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一雙纖細的手,捧住了張伯仁滿是胡渣的臉,將他擺正與自己對視。張夫人臉上同樣帶著痛苦的神情,她強行壓下即將分彆的不舍之情,定了定神,認真的說道:“我真的要走了!” “但我不想走的這麼不明不白,伯仁,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那個白二!”這一切都太過湊巧了,伯仁兩字分彆拆開人字旁,便是十年前名動天下的神捕白二。但張伯仁這個身份的確是記錄在檔的,是土生土長的青雲縣人。十年前,一個名叫張伯仁,修行毫不起眼的小捕快,被編入了一支特殊的隊伍。這隻隊伍的任務隻有一個,協助江南七大名捕,獵殺惡名滿盈的天下第一惡賊——“一枝花。”“可我又不明白了,如果你真是那個白二,當初一枝花一劍穿透他的結義大哥龍夜寒,作為白二,他不應該狠她入骨,將她剝皮抽筋,碎屍萬段嗎。”張夫人伸手撫著後者的臉,後者臉上已經是一片麻木,唯有一滴水珠倔強的掛在眼角,緩緩流淌下一道淚痕。“如果,你不是一枝花該多好。如果我不是白二,又該多好。可惜...”張伯仁輕聲道,聲音卻沙啞的可怕,如同一個在沙漠中乾涸了數天的旅人。張夫人撫後者臉龐的手微微一顫,她不敢相信,麵前的這張臉究竟是白二的,還是張伯仁的。她緩緩收回了自己的雙手,顫聲道:“那...那你又是為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下手!”“你是在等我徹底愛上你,然後讓我也體驗一次失去愛人的痛苦!對嗎!”一枝花猛地推開張伯仁的身軀,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對,因為你,我的夫人死了,我三歲的孩子,也死了!我出生入死,結義的兄弟,也死了!總要有人,為他們的死買單!”似乎是想起了妻兒兄弟慘死的模樣,張伯仁陰下臉去,厲聲怒吼。“你們又知道什麼?那槊陽宗的人就是一幫畜生!”一枝花惡狠狠的抬起頭,牙齒緊咬嘴角,一縷嫣紅滑落,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張伯仁臉上再次鍍上一抹痛苦意味,相處九載光陰,不知不覺間,他卻早已愛上了自己的仇敵。他隻覺得愧對自己九泉之下的妻兒,更虧對於為他縱身擋下一劍的結義兄長。房間內陷入一陣沉默,半餉,張伯仁打破寧靜道:“我已經為你收拾好了行囊,東西不多,但有總比沒有要好。去西域吧,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張伯仁轉身,翻箱倒櫃,拿出了一套黑色常服,還有一個小包裹。“著什麼急,小女子要吃完這碗飯再走!”一枝花摸了摸臉上乾涸的淚痕,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起碗筷,就這已經涼透了的鹵肉和青菜,咽下已經發硬的米飯。“你就不怕,我在這飯裡下了毒?”張伯仁冷聲道。“不怕,隻要是大官人做的,小女子一定吃光!”眼淚再次不爭氣的落下,一枝花驀然抬首,臉上掛著一粒米飯,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官人,我們一起走吧!”張伯仁伸手捏起了她臉上的米粒,送進自己的嘴角,仿佛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但他二人都知道,隻要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們便回不去了。“吃完這頓飯,你我從此是路人...”張伯仁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笛,放在床邊,轉過身去,他不敢直視對方的臉。因為他知道,身後那人早已無聲的低下頭去,泣不可仰。就在這時,一陣笛聲豁然響起,恐怖的音波直接摧毀了庭院的大門!緊接著,有數十人縱身翻牆而來,張伯仁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悶氣,此刻已化作一道淩厲的風刃,徑直襲向那數十名輕功好手!“刷!”數十人麵帶驚恐的死在了半空中,嫣紅的血灑滿了一地。一個聲音極其尖銳,帶著幾分戲腔的高挑男子單手持槍,豁然闖進了庭院!刹那間,臥房內向外湧出一陣勁風,風聲蓋過了庭院外傳來的一記鐵杵落地般的轟鳴聲,恐怖的氣浪吹斜了那片粉紅色的塵霧,數片花火從一枝花的體內向外迸出,瞬間化作一條參天火蛇!它長著血盆大口,吐出一道赤炎,將持槍闖入庭院的男子,直接噴出庭院之外!“好,張伯仁!算你狠!記住你今天的話,不要後悔!”在張伯仁的身後,一枝花正低垂著腦袋,冷聲說道。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她豁然抬首,三千青絲被無形的劍氣攔腰斬斷,臉頰上的淚痕被恐怖的熱浪所蒸發,在這一刻,她再也不是什麼張夫人,而是一劍屠宗,惡名滿貫的天下第一罪人——“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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