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董胖子,看的柳肥的舉動後,心中猛的一驚,他可就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了,他嘶聲怒吼道:“柳肥!你放開我兒子!”一旁的門客走上前來,用刀柄狠狠地捅在董胖子的肚子上,後者的身子頓時為之一躬,發出一聲哀嚎。那名門客眼疾手快,就在董胖子出聲哀嚎之時,手中刀柄猛的砸向對方的嘴巴。“哢”的一聲,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緊。董胖子的滿口白牙,已被這名門客一記刀柄,敲掉大半。他疼的撕心裂肺,血與唾液混合,從他的嘴角緩緩垂落,黏糊又猩紅。柳肥一隻手摸著小孩的腦袋,隻要他願意,他動動手指便能捏碎這顆頭顱。身後的柳宸緩緩皺起眉頭,他心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悔意,柳肥手段之陰狠,甚至比王念慧還要殘暴幾分。“諸位。”柳肥得意的看著趴在場上的董胖子,眾人聽到他講話,本就安靜的場地裡,更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響,靜的就連掉一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見眾人臉上皆帶著一抹畏懼,顯然是已被自己製造的恐懼所支配,柳肥這才朗聲繼續道:“方才我說了,董家是塊肥肉,這經商的買賣,誰想分一杯羹,便自己動手。”台下人聽後,皆是一愣,什麼叫做自己動手?雖然有不少人為之動心,卻不敢出聲詢問柳肥。這時,台下一名相貌平平,身穿綢緞的中年人,暗自咬牙,強忍著心頭的恐懼,出聲問:“我等皆願意聽從肥三爺安排,隻是,肥三爺,我們該如何自取?”這人正是柳肥提前籠絡,並安排好的一枚暗棋,在人們陷入恐慌之時,將由此人帶頭,拉出柳肥所拋出的甜頭。“問得好,很簡單,一分為五,除了身子,剩下的自己去取。”柳肥冷聲道,隨著他話音剛落,有門客在眾人麵前,扔下了五把鋒利的斬骨刀。眾人臉色一變,這柳肥的用意十分明顯,這是擺明了要讓眾人自己拿著刀,去將董胖子大卸八塊,最後按斤兩分配這塊肥肉。可柳肥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可怕,一時間,竟沒有一人敢上前拿起地上的斬骨刀。先前的中年人,看著地上的斬骨刀,臉上的恐懼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對利益近乎瘋狂的渴求。他臉上仍帶著一抹惶恐,身體卻顫動著向前,撿起了地上的斬骨刀。隻要對準董胖子的某個部位,一刀劈落,砍下多少,就能獲得多少利益,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董胖子見狀,自然是連連向後退去,可一旁的柳家門客忽然上前,對著他一陣暴打,將他的手腳打折,丟在原地。董胖子看著中年男子手持斬骨刀,緩緩走到他的身前,眼中瞬間迸出無數淚花,口中模糊不清道:“不要,求你!”“啊!” 男子對準董胖子身體的一個部位,猛的落下一刀。隻聽“哢”的一聲,猩紅的血漿噴滿中年男子的臉。董胖子一聲淒慘的哀嚎,掙紮著抬起頭看去,自己已經失去了一整條腿。中年男子緩緩撿起這條大腿,高舉頭頂。柳肥輕聲道:“董家在安河縣的生意,是你的了。”“謝肥三爺!”那人高聲道謝,似是炫耀一般,緩緩轉過身,將手中的“戰果”呈現給後方人群,仿佛是在說:“看啊,還等什麼,快上來拿啊,先到先得!”樓台上的小孩子已經被嚇愣了,他看到父親被人肢解,一時間竟忘記了哭泣,隻是目光呆滯的看向席間眾人臉上的表情。台下眾人,有人麵帶畏懼,有人微微側首不忍直視,也有人臉上恐懼的表情漸漸消退,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最終,又有數人爭先恐後的走出,將董胖子僅剩的大腿與兩天胳膊,還有一顆頭顱卸掉,最終隻有四人也得到了與之對等的豐厚獎勵。而此時,樓台上破損的桌案也被換新,有仆人將董胖子淩亂的屍首收拾乾淨,柳肥則抱起董胖子的遺孤,緩緩坐在玉質長椅上。柳肥忽然對著已經被嚇得呆滯的小男孩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董…董士。”小男孩以完全被柳肥製造的恐懼所控製,他麻木的回應著。“董士…”柳肥嘀咕了兩遍這個名字,忽然朗聲一笑,笑的十分開心,卻嚇得小孩子一陣向後畏縮,奈何柳肥的手就如同一間牢籠,將他死死的困在其中。“好名字,記住今天的事,希望你以後會更懂事一點,以後,你就是董家家主。”柳肥收斂笑容道。柳肥的聲音似乎蘊含某種魔力,令小男孩魔怔了似的,緩緩點了點頭。柳肥伸手拍了拍手掌,這時,從兩邊府邸內,走出數名歌姬,與一整隻樂隊。仆人們魚貫而出,伺候著落坐席間的諸位老爺。今夜過後,他們都將在柳肥的帶領下,實力更上一層樓,成為新的權貴。而得到權利的代價,便是向柳肥效忠。歌舞升平,笙簫漸起,有一名紅衣蓋體,頭戴一抹青紗遮麵的女子,緩緩來到場地中央。碎花似的紅色衣裙,襯托著那如白藕似的纖細手臂,這人正是江南名姬——紅牡丹。一首曲調縹緲憂傷的音樂緩緩奏起,孤獨傷感的音調,配合紅牡丹纖細腰肢扭動下的微妙舞步,宛如一朵綻放在眾人眼前的紅色牡丹花,令在場眾人為之傾倒,隻是他們並不能忘記,這裡剛剛發生的血腥畫麵。隨著一聲高昂的音調突兀響起,整個樂隊曲風一變,驟然急促且連綿不絕的羌音,就仿佛令人身臨邊疆塞外,享受一番縱馬馳騁的快意。柳肥聽著這節奏感緊湊爽朗的曲子,微微閉上雙眼,一雙眉頭緩緩舒展。須臾,他豁然睜眼,拍手叫好。場內除了音樂,便隻有他一個人拍手叫絕的聲音,難免顯得十分尷尬。這時,先前那名中年男子連忙起身拍掌附和道:“好!謝肥三爺不惜花費重金,令我們這幫鄉野村夫,一睹這絕世舞姿!”周圍人緩緩反應過來,有人當下連忙效仿,拍掌附和,口中叫好。“宸兒,該咱們聊聊了。”柳肥眯起眼睛道,這時有人送上一把鐵劍,劍長三尺,乃玄鐵打造,劍身上刻有“江南第一”的字樣,樣式卻普通無奇。如果不是因為那四個字,除了劍閣以外,沒有人敢印在劍身上,柳宸根本無法分辨出,這就是劍閣的邀請函。柳肥伸手摸著,那刻在劍身上的,“江南第一”四個篆體字。他輕聲問道:“宸兒,你可知,我與你母親是如何相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