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七言小詩(1 / 1)

仙武獨尊 胡葉落楓 1157 字 2個月前

張伯仁的舉動,還有深藍的調侃,令柳宸漸漸放下心中的急促與不安。而另一邊的柳肥,在與張伯仁隔空虛碰杯,痛飲一杯酒後,緩緩垂下頭,看向放在麵前桌案上的一把鐵劍。上刻“江南第一”的古篆小字,令柳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肚不停地摩挲著上麵的字跡。他曾經滴酒不沾,卻因為溫婉,醉了一夜。如今,又因為柳宸,飲過兩次。“酒,當真不是好東西。”柳肥心中暗道,這玩意,哪怕是度數最低的清酒,也能在不經意間,挑起你心中最悲痛的往事。酒雖灼心,可情卻傷心。“奏樂啊,愣著乾什麼!”柳肥回過神來,他看向台下樂師,勒令道。一眾衙役兵丁還包圍在現場,刀劍長槍林立,正泛起無數冰冷的寒光。一眾樂師在見識到柳肥的手段後,紛紛後悔今夜貪圖錢財,羊入虎口,來到了柳家。可他們更不敢違逆柳肥的命令,隻能顫栗著吹奏樂器,一時間竟吹錯了不少音節,一首喜慶的音樂,被演奏的比喪樂還要難聽。數十名舞姬,也在柳肥陰森的目光下,發出陣陣鶯鶯燕燕的嬌呼,唯唯諾諾的起身,舞步也不如之前那般驚豔,就像是在一隻大瓷碗裡,扔進了幾顆珠子,顯得無比雜亂。一眾人在這“載歌載舞”,又“美輪美奐”的場景下,自然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可奈何那些持刀的衙役就在兩旁,若是自己稍有動作,恐怕對方那磨得鋥亮的刀鋒,就會給自己的後頸,剃一剃那豎起的寒毛。就在此時,那本應被嚇得花容失色的紅牡丹,卻一甩手中衣袖,露出兩隻白皙如玉的纖纖細手,隻見她捏起一雙蘭花指,出聲唱道:“滄海,已是那東流水啊,巫山雲雀,不留痕呐!”“此去在無那般相思苦,徒留長恨……”紅牡丹的嗓音似乎帶著一抹刻意的沙啞,就仿佛嗓子被青煙熏陶過,聲音中夾雜著一股令人難以抵抗的磁性,一開口,便驚豔了場間眾人。就連那些衙役兵丁都紛紛轉頭,看向那隻在刹那間,便舞畢一隻曲子的紅牡丹。此刻,配上那已經完全鋪落在地的紅花褶子長裙,當真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般,品冠群芳,在眾人的眼簾裡,在火光衝天的深夜裡,緩緩綻放。紅牡丹隔著麵紗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臉,緩緩滑落一道晶瑩的淚珠,她似是含情脈脈般,緩緩唱出這首七言小詩的最後三個字:“在,人…間……”那末尾的最後一字,拖著長長的音調,此刻的紅牡丹,就仿佛是那名做下此詩的詩人,在麵對已經無法挽留的愛情時,隻能徒然長歎一聲,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在詩句的字裡行間。這最後一聲“惜歎”,竟足足有三息之長!在場的諸位中,不乏有一些對戲曲詩集研究頗深的人,當下便情不自禁的叫好,全然忘記了自己仍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啪啪啪!”柳肥緩緩鼓掌,他很意外這紅牡丹竟帶著如此處事不驚的態度,看向對方的身影時,臉上除去兩行微濕的淚痕以外,還帶著一抹欣賞的意味。秦安年與李長青也借著這個機會停下了“舞劍”的節目,雖然四月天的夜晚仍然有些寒冷,但他二人卻都是大汗淋漓,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一旁的柳宸定睛看向紅牡丹,他隻覺得,對方妖嬈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但隻聽這聲音,卻又感覺無比的陌生。倒是張伯仁,臉上帶著一抹複雜情緒,他強忍住心中的驚訝,仰頭喝下杯中的清酒。酒水入喉,全然沒有絲毫甘甜的味道,相反,在舌尖上停留的滿是苦若愁腸般的滋味。“好一首無名的七言詩,好一副我見猶憐的陳情述。”柳肥發自內心的讚美一句,此時紅牡丹已經收起身形,合袖站立在原地,一如她剛剛的那般模樣。“滄海已是東流水,巫山雲雀不留痕。此去再無相思苦,徒留長恨在人間。”這首無名的七言詩,不知是哪位失憶情郎,傷心之時,奮筆疾書,留下這普普通通的四句情傷。但配合上紅牡丹一出驚人的嗓音,還有那如花朵綻放般的美麗身影,竟帶著一番大家之風,令人拍手叫絕。“賞!”柳肥下令道,立在一旁的師爺笑麵虎,緩緩上前,從樓上向下扔出一袋錢囊,砸在紅牡丹腳下。錢囊落在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沉悶。在場的眾多奴仆、樂師、歌姬,甚至是衙役與兵丁,皆是臉色一沉。聽這聲音,這錢囊裡裝的恐怕是一枚質量上等,不摻雜誌的金元寶。他們看向紅牡丹的眼神中,夾雜著不加掩飾的嫉妒。“張捕頭,這紅牡丹怎麼樣?如果捕頭喜歡,我可以命她單獨為張捕頭表演一曲,隻有你們二人。”柳肥暖聲道,卻全然忘記了,台下的紅牡丹並未彎腰撿起那袋金元寶,甚至沒有回謝。殺掉那些地方豪強,柳肥可以通過賄賂縣令壓下此事,可若是殺掉張伯仁,這性質可就變了。到那時,恐怕就連郡守也不敢保證,能壓下這件事。更彆提此次事發突然,張伯仁如此有底氣的來到柳家,恐怕他的背後藏有某個身份驚天的大人物也說不定!“此等豔福,張某恐消受不起!”張伯仁觸景生情,心中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緩緩崩裂。他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冷聲道。“張捕頭,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這鐵公雞一毛不拔,油鹽不進。但它可是吃素的…”柳肥眉頭一皺,緩聲道,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恰巧,柳某人我吃葷!”“秉公執法,上無愧於天地良心,下無愧於父老鄉親,我管你吃葷吃素,在我的地頭,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張伯仁話語鋒利,卻再次將夜宴上,剛剛有所緩和的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起來。柳肥臉色一沉,但他還是強忍著臉上的怒意,硬擠出一抹冷笑道:“瞧您說的,我哪敢啊,但做人講究留一線,凡事講究不要做的太絕,總要給條活路吧!”張伯仁爽朗一笑,“活路好說,隻要你把今天的事解釋清楚,我們便井水不犯河水。”“那好說,張捕頭您要抓誰就抓誰,我們聽之任之!”柳肥同樣報之一笑道,他笑的更加狂熱,可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笑意。須臾,他突然頓住笑聲,臉上帶著一抹瘋狂的意味,看向柳宸,轉頭對張伯仁道:“萬事都好商量,可柳宸,不能走!”柳肥將最後幾個字,咬的極重,張伯仁聽聞冷哼一聲,他也看向柳宸,眼神中的某樣情緒,漸漸變得格外堅定。他幾乎是一字一句的,沉聲道:“不但萬事好商量,柳宸,也必須,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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